當雪梅一直沉浸在羊奶的歡喜時,村裡的男女老少日子可不好過,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是青黃不接,餓這肚子,每天吃一頓飯,說是飯,基本上都是谷面,或者扁豆麵混在苦渠菜,當然,菜多面少。
每個人臉上蠟黃蠟黃的,似乎看不見血絲。李勝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走路都這樣了,生產隊裡的大生產就這樣艱難的種完了農田。基本上都是混工分的,年底又是分不了多少升糧食,別說胡麻油了,估計連油星子見不著。
隊長畢老大,是畢氏家族老弟兄排行老二的大後人。一直操持小隊裡的大大小小的事務。
畢隊長,個頭矮矮的,不及村裡邊普通婆姨的個頭。頭戴鴨舌帽,寶藍色,身穿黑色呢子大衣,黑色條絨布鞋。
黑色條絨布鞋,在那個時候,不是誰都能穿的起的,第一沒有布票,第二,沒有人會做,也忙的顧不上做,第三,隊長特殊,多餘發點布票,糧票。
說來奇怪,就他的個頭,誰家的女娃會過門給他。
或許是隊長的頭銜,或者他命裡註定的,他婆姨身高馬大的,幹起活來頂他兩個,就是一頓能吃八大碗,身體結實,可是現在缺吃少喝的,餓的黃皮寡瘦的。
鄉政府專門通知大隊部,讓各小隊的隊長在大隊部集合。有重要的會議,至於是幹嘛的會議,誰也不清楚,只有去了才知道。
一大清早,畢隊長就急匆匆的往大隊部走去。
大隊部在三隊的莊子裡。
三隊是村裡最富裕的一個生產隊。川地,不看老天爺吃飯,水澆地,莊稼每年收成不錯。
一馬平川。各家各戶的莊子基本上是灰色磚塊砌成的,一看在當時就是富人區。村部就在富人區裡,兩坡房簷水的房子,闊氣的很。
與山裡老百姓黃皮寡瘦的臉色一點不協調。畢竟七個生產隊的總部嘛,怎麼的也要講究這些。
村部書記矬墩墩的,倒是肚子挺大,看似十月懷胎臨產前的徵兆。與會的各小隊隊長基本一致,臉色黃飄飄的,沒有一點血絲,常年累月的吃野菜樹皮的緣故吧,顯然與書記的精神面貌有點格格不入。
村部書記何胖墩一聲令下,開會了。
會議室靜靜的。
“砰砰”的聲音,引起了各隊長哈哈大笑。
看來何書記是獨食吃多了。自己都感覺無地自容。
“別笑了,笑什麼笑,人吃五穀雜糧,怎能不放屁?言歸正傳。”
此時此刻,會議室裡只有何書記一會兒上面講講,時不時傳來下邊生氣的奇怪的的聲音。
無錯書吧“下面有裴文書傳達鄉政府重要會議精神。”
何書記不自然的起身,從主席臺急匆匆的向門口飛奔出去。
文書堂而皇之的坐在主席臺上,他看著下面各隊長,自己顯得不自然,嘴裡結結巴巴的說著。
至於說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照本宣讀,戰戰兢兢的,時不時用幹活的粗糙的手,摖一下額頭的汗,看來他的確緊張了。
大約半小時後,哎呀,媽媽吆,終於讀完了,好似太監宣讀聖旨。
各小隊長聽的也是稀裡糊塗的,不知所以然。
何書記雙手合十背在屁股後面,站在主席臺前。
“剛才文書給大家傳達鄉政府檔案精神。
主要的就是年底土地實行聯產承包,包產到戶,大概意思就是這。
回去後,各生產小隊長把意思傳達給各隊社員,要有充分準備。”
“嗯,嗯。”
“知道了。”
大家夥兒,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的說,早該這樣了,有的說解散大鍋飯,生產隊,我們怎麼辦?
真是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