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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聲淒厲慘叫劃破天際

他知,錢玉軍紀嚴明,此時辯解,只會招致更重懲罰。

“孩兒遵命。”

錢成峰狠心,拾刀在手,欲斬。

刀鋒將觸手腕,兩聲同時響起。

“慢著!”

“且慢!”

制止之聲,出自錢玉與朱政。

朱政見錢成峰此舉,急呼阻止,不顧錢玉沙場威名,瞪向錢玉責問:

“錢將軍!大明律於您,何在?”

“此非軍營,錢成峰觸犯大明律,當依律懲處!”

“錢成峰即便有罪,流放邊疆足矣,何需斷手!”

錢玉聞此,反笑。

“孩子,軍中人與文人不同。

戰場之上,一往無前,憑的是信念!”

“若失了這拼命的勇氣,不如戰死來得痛快!”

“今日錢成峰即便倒此,錢家軍的規矩,不可破!”

“他認我義父,我絕不將他交與文官!”

“連義子的尊嚴都無法守護,我麾下兄弟,何來勇氣隨我衝鋒?”

朱政沉默,錢玉望向他,眼神已柔和。

“孩子。”

“老夫不為難你,兩條路選。

一,你親斷他一手,恩怨兩清。

酒樓歸你,另贈莊園一座。”

錢成峰聞斷手還酒樓,面色未變,知義父事後必有補償。

但聞還需賠莊園,臉色立變。

“乾爹!”

“兒已傾盡所有於酒樓,無力再賠莊園!”

錢玉瞪視錢成峰,一臉恨鐵不成鋼。

“誰言要你賠?”

“你無能為力,難道為父不行?”

“這莊園,為父賠!”

錢成峰心喜無需自掏腰包,轉念又惑,乾爹何故多賠一座莊園?

為討好這書生?

他有何能耐?

錢成峰為一座莊園不平,朱政心中早有不滿。

古人思維,真難懂,流放即可,何必斷手?

這面子,比健全身體還重?

“錢將軍,恕我直言,此議難從。”

錢玉聞言,冷哼:

“如此膽量皆無,唯有二路。”

“二,帶人速速滾出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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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樓終究歸屬我那義子,任憑你花費千金購得,交易既成,此樓與你再無瓜葛!”

“這……”

朱政心頭怒火噌地竄起,這話實在是強詞奪理!錢玉先前還算講理,怎的一轉眼變得如此霸道!

錢成峰在一旁幾乎感動涕零,心裡暗贊還是義父夠意思,關鍵時刻鐵了心護著自已這個義子!

鄔富貴眉頭緊鎖,貼近朱政耳邊低聲道:

“政兄弟,要不下得了手,我來代勞。”

鄔富貴不明朱政內心的糾葛,若是他自已,必定選那最直接的路走。既得利又得樓,何樂不為?

朱政輕揉太陽穴,道:

“富貴兄,問題不在這兒……”

錢玉耳聰目明,聞鄔富貴之意,即刻補上一句:

“這斷腕之事,須得朱政親自動手,他人代勞可不成!”

即便錢玉不說,朱政也心知肚明,對方就是要逼他親自動手。朱政困惑,這位錢老將軍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實則,錢玉別有用心,他是在考驗外孫的膽略!

“難道僅是斷腕這般小事,就能動搖你懲惡的決心?如此,你的血性未免太過平庸。”

“小子,今日我便教你一課,這大明朝不是單靠律法運轉。”

“想要何物,就得憑血性去搏,不然,你將一無所有!”

“若無此膽魄,不如早早歸家,抱著書卷痛哭去吧!”

朱政怒視錢玉。

“錢將軍!”

“我尊你一聲將軍,你卻百般為難!”

“晚輩所求,不過‘公道’二字!為何苦苦相逼!”

錢玉放聲大笑,眼神滿是對朱政的嘲弄。

“公道?”

“我義子敢奪你酒樓,手下人敢毆打差役,皆因我們戰場上的赫赫戰功!”

“若非我們在沙場浴血奮戰,哪有大明今日的安寧?而我們武將如今的處境,大明何談公道!”

錢玉一番話擲地有聲,迴響在酒樓之中。

他身後的曹振、張翼等生死兄弟,聞之更是熱淚盈眶。

“錢大哥說得好!”

“你們舞文弄墨便能安享富貴,怎知我們武將的艱辛!我們的日子,你們可懂!”

“大明對文臣武將的偏頗,才是最大的不公!”

“今日要帶走我們軍中的兄弟,無異於踐踏武將的尊嚴!”

“你若能斷錢成峰一腕,我便認你是條漢子。”

“錢成峰是我軍中兄弟,小小斷腕,他若皺眉,我便讓他頭顱落地。”

“做不到,就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眾武將氣勢洶洶,將朱政逼至牆角。

朱政,無論前世今生,皆是文弱書生,面對這群如山的武將,心中難免忐忑。

但鄔家灣的人豈是易與之輩,此刻也是熱血沸騰。

一向寡言的鄔富貴,毅然將刀遞給朱政,表明立場。

其他鄔家灣的勇士也紛紛響應。

“隊長,上!咱鄔家灣的漢子怕過誰!”

劍拔弩張之際,門口悄現一老者。

老者隱於圍觀人群,不被人察覺,卻將酒樓內情盡收眼底。

當他目光與錢玉相遇,眼神驟冷。

好個錢玉,竟敢欺壓他的孫兒!

朱元璋並未立即現身,他想看看朱政如何應對,甚至期盼朱政能揮刀。

此舉雖違律法,卻合帝鄔心意。

為君者,學識其次,血性與決斷最為關鍵。

帝鄔的世界,不容後悔二字。

眾人屏息間,朱政毅然接過了鄔富貴的刀。

“謝富貴兄!”

鄔富貴激動後退,讓朱政成為焦點。

朱政持刀在手,刀彷彿活了過來,在空中劃出一朵刀花,又穩穩握在手中。

錢玉眼前一亮,看出朱政頗有功底。

“好刀法!”

朱政拱手回禮。

“錢將軍過譽了。”

“晚輩素來敬重錢將軍,但今日,卻有一言不敬。”

“您實在不近人情!”

錢玉被小輩如此斥責,非但不怒,反笑出聲。

“哈哈!”

“小子,待你權勢滔天時,也可隨心處置我!”

“哼。”

朱政冷哼,目光轉向錢成峰。

“錢成峰,我倆的恩怨因一酒樓而起……”

“你若當初聽從差役,最多流放邊疆,不至於斷腕。”

“事已至此,非我所願,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若因此記恨,欲報復於我,朱政隨時奉陪!”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