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三人一陣鬨笑，心照不宣。

“行。”朱政無意間投其所好，爽快答應了。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件小事。

“對我來說，這不算什麼。你家的酒，以後我全包了。”錢玉滿是真誠地說，“好孫子，爺爺們的期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至於錢玉的話裡有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有他自已心裡最清楚了。

錢玉剛說完，羅柏樂得合不攏嘴，而蔣尚武卻陷入了沉思，琢磨著話裡的深層含義。這話背後，顯然藏著玄機——“爺爺們”憑什麼對你寄予厚望？

雖說朱政才華橫溢，但在這些老傢伙還健在的時候，他恐怕還難以輕鬆達到他們的地位。

依靠，談何容易。他們作為老臣，在軍中權勢熏天，晚年要想安逸，能依賴的只有……

難道，錢玉話中有話？不敢深究，越琢磨越覺得背脊發涼。

“皇上的壽誕就在眼前，你的賀禮準備好了嗎？”錢玉忽然問道。

朱政一時愣住了：“外公，我也需要準備嗎？我身份低微，哪有資格獻禮？”

羅、蔣兩人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錢瘋子，朱政的顧慮不無道理。你別亂出主意，反而坑了他。皇上推崇節儉，最反感溜鬚拍馬之人。真按你說的做，不是自找沒趣，惹龍顏大怒嗎？不過，這小子書法不錯，不如讓他寫篇賀詞，透過五軍都督府送上去就行。”

錢玉著急，卻難以說明：“你們誤會了，這裡面的門道，你們不明白。他是否獻禮，並非出於自願，而且必須出眾。至於皇上那裡，根本不成問題，搞不好還會龍顏大悅呢。”

錢玉話音一落，畢、蔣二人的目光交匯，心裡暗想：這孩子的背景絕對不一般，竟然能給皇上獻禮。

其實，給皇上獻禮，首要的就是資格。在大明朝，布政使以上的官職才有這樣的資格。

布政使，相當於現在省級的商務部長。就算是金陵城裡，也得是六部尚書以上的職位才行。

畢、蔣兩人對錢玉的提議感到驚訝，因為不管怎麼看，朱政都遠遠不夠格。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錢玉的堅持異乎尋常，甚至斷言皇上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高興。

這事確實古怪。根據他們的瞭解，皇上性格多變，最討厭別人多管閒事。

沒有獻禮的資格，卻自不量力，這不是自已找死嗎？

“錢玉，”蔣尚武沉聲說道，“你既然說到這裡，不妨說個明白。這孩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既有獻禮的資格，又能得到皇上的特別青睞？”

“這小子背後，肯定有盤根錯節的秘密。”羅柏雖然直率，卻沒有蔣尚武心思細膩，觀察入微，像顯微鏡下的微生物，無所不察。

當羅柏只從錢玉的話裡捕捉到一絲好奇的火花時，蔣尚武已經洞悉一切，心裡的波瀾漸漸湧起。

錢玉被老蔣這一問，才察覺多說無益，連忙補救：“這話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轉而對朱政叮囑道：“這件事你要上心，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禮物，不妨到我家裡看看，附上吉祥話就行了。”

“咳，咳……”見錢玉說完就要走，不管不顧，蔣尚武心裡堵得慌，好像吞了個棗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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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朱政真的沒什麼特別，任憑千言萬語也難以讓人信服。

他暗自揣測，這個孩子與錢、天兩家，恐怕不那麼簡單。

然而錢、朱兩家，十多年前就已經疏遠，自從錢家女婿鄔常遇春的女兒常氏和朱雄英去世後，兩家再無往來，只剩下君臣之禮，清淡如水。

雖然常氏的兒子朱允熥還在世，但卻無能為力，延續兩家的舊緣。

朝野間更有傳言，皇上鍾愛皇長孫朱允炆，繼位詔書似乎已準備就緒，但年邁的皇上卻沒有急於公佈，各方勢力如同盲人摸象，猜測聖意。

蔣尚武百思不解，朱政的身份之謎，更不明白錢玉為何如此周旋。誘導朱政獻禮，甚至還主動幫忙，其中意味，引人深思。

“錢瘋子，你今時不同往日。”蔣尚武言辭尖銳，“以前咱們肝膽相照，何時藏著掖著？現在卻學人藏鋒斂芒，讓人怎能不惱？”

錢玉一聽，急忙辯解：“老蔣，你誤會了。我知道一點，但這時候不適合多說。我自已受罰是小事，若是連累了孩子，那罪過可就大了！”

“唔……”蔣尚武略微猶豫，深知錢玉的性格，直率又重情重義。今天見他如此謹慎，這事肯定不簡單。

“罷了，錢瘋子既然這麼說，我就不追問了。之前冒犯的地方，還望見諒。”蔣尚武嘆了口氣，“如果實在挑不出，不妨去我的倉庫看看，朱政要是喜歡，我一定大方贈送。”

羅柏性情憨厚，稍微遲疑了片刻也表態：“我怎能落後？做長輩的自然要走在前面。小子，你外公多次強調，這件事萬萬不可輕視。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咱倆之間，何必客氣？”

朱政環視三人，言語交鋒，熱絡非常，自已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從三人的對話中深深感受到，他們待他如親兒子般疼愛。但是，皇上壽辰，跟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有什麼關係？禮物似乎成了擺脫不了的責任…… 4

\"各位的深情厚誼，我全記在心裡了。至於和皇上壽辰的關係，我還搞不清楚。既然各位長輩這麼說了，我自然會照做。我已經有了禮物的主意，感謝大家的慷慨，就怕選的東西不合禮部的規定，被退回來。\"

錢玉哼了一聲，笑道：\"別擔心。他們要是聰明，就不會給自已找麻煩。送禮的事，你去辦，後續有什麼風波，我來擋。選禮得有眼光，別光看價錢，要選那種一出手就能讓人印象深刻，忘不了的。不然，禮輕情意淺，只能讓人笑話。\"

朱政點點頭，錢玉還是不放心：\"真有主意了？要是沒想法，直說就是，我們幾個願意幫你出謀劃策。不管多難搞的東西，咱們一起想辦法。\"

朱政沉思了一會兒，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各位的關心。禮物我已經心裡有譜了，保證讓人難忘。\" 他看向三位國公，眼神堅定：\"就算是你們見了，也一定會高興。\"

錢玉見狀，不再勉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最好，你已經掌握了送禮的竅門。你有信心，我就相信你能行。將來萬一遇到困難，隨時來找我。\"

……錢玉他們三人散了，朱政獨自回到小院，靜靜思考，瀏覽著自已識海中儲物空間的各種珍稀玩意兒。

\"到底什麼東西才是上上之選？\" 正當朱政在選擇之間猶豫不決時，錦衣衛已經把今天的事情彙報給了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