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好多年沒有這樣專心的休息休養了。自從懷孕以來,孩子就成為她生活的中心。當時就是生一個健康的寶寶。由於當時她很瘦,一米六五的身材才九十六斤沉,她的好友還擔心孩子的健康。她信心滿滿的說:“生孩子生是個女人就能辦到,我們沒有問題。”於是她堅持鍛鍊,加強營養,為了孩子好,她什麼都吃。雖然,前三個月她孕吐非常厲害,吃什麼吐什麼,聞到刺激性的氣味,包括油煙機裡炒菜的味道她都會吐。那個年代,補充營養還主要是靠吃飯。三個月孕吐結束,她發現她的味覺沒有她,吃什麼都沒有味道。但是為了孩子的健康,各種營養都要攝入,她拼命的是吃。所以吃了個很大的肚子。孩子臍帶繞頸,並且是倒位,也就是腳丫在下邊,頭在裡邊,應該是頭在下面。因為這件事,他生產前兩個月一直按照醫囑趴著,本來孩子的胎位已經正過來了,但是孩子太活潑,生產之前又成了倒位。醫生只好兩隻手伸進去撥正胎位,好不容易頭生出來了,腳丫又伸過來,醫生只好又伸進手去矯正。生產把周圍都撐裂了,流了一地血才生出來。為此,她還縫了好幾針。孩子生出來沒有哭聲,大夫抓起孩子的腳丫,倒提著。在孩子的背上啪的拍了一巴掌,聽到孩子的哭聲,她就暈過去了。
當她醒來,她已經在產房裡。老公守在身邊,她急忙問老公,孩子呢?:“他就在你身邊的小床上呢。”“快抱過來”老公說:“你先別急著管他,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先給他餵奶,過了黃金時期就不下奶了。”老公心疼的摸了了摸她的頭髮,眼睛裡含的淚水滾落下來。她笑了笑:“沒關係的,抱過來吧。”孩子開始吃奶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裡嗖的一聲,好像觸電般的感覺,有一股電流透過,她覺得她和孩子融為一體了。生了孩子,她的味覺馬上恢復了,為了奶好,她淨吃有營養的好東西,生生的把體重長到了一百二十斤。她同辦公室的好友,到她家來看她,她開的門,好友眼睜睜地瞅著她問:“請問?”她一把把好友拉進來,“請問什麼請問,我胖了,你就認不得我了?”好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友和她是前後腳懷的孕,比她早生了一個月,好友生完孩子身材幾乎沒變。
懷孕的時候覺著生下來就不受罪就好啦,可是生下來沒有人幫她看孩子,雖然有半年產假,那是她自已帶孩子,也是相當辛苦的。這時老公就經常外出培訓,孩子幾乎就是她自已在帶。幸虧自已的奶好,孩子吃飽了也很乖。這時她就在想呀,好寶貝,好寶貝,快長大,長大了,媽媽就不累了。
孩子要上小學啦,為了孩子能上一個好的小學,她也是想了好多辦法,經過好多波折,才把孩子送進了一個雙語小學,這是全市最好的小學了。
這時也是她事業的黃金時期,也是孩子成長重要時期,老公就在這個時期調動去了省城,她真真是咬著牙堅持過來的呀。
孩子要上初中了,在上初中前兩年,她父親的身體狀況就很不好了,臥床不起,連喝口水都得喂。她母親的身體也不好,三天兩頭的得住院。婆婆的身體是多年的糖尿病,經常出現併發症。她就考慮了一下現實情況,和兒子說:“上了初中以後,功課就很緊張了。媽媽,就實在是顧不過來你了,你要努力學習,考上實驗中學。”實驗中學是他們市裡最好的初中學校了,而且是寄宿學校,一個星期可以接回來一次,過週末。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一步的兒子去住校了。孩子還算是適應。她可是一提起這個事,一想起這個事就淚流滿面。她覺得有點對不住孩子,這麼小就得去住校。但是沒辦法呀。周圍人不理解這些,只是羨慕孩子是個學霸。這樣她就工作日工作休息日和孩子在一起,管他的生活和學習。另外,生活中所有的事情也在時間的縫隙中處理了。
孩子考上了市第一中學,在送孩子去學校開學的路上,她說:“兒子,考上高中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加油啊,我們要考一個好的大學。”兒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媽,是不是就沒有一個盡頭?我上小學的時候你就讓我好好學習,遇到困難要咬牙堅持,考上初中就好了。哦,上初中了,你就又要我努力考上高中就好了,現在考上高中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了,你說話沒有算的時候。”她聽完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當媽媽呀,我也是覺著孩子上了小學以後,他就長大了呀,就不用我操那麼多心了,沒想到還是一個新的開始,你上了初中,我又發現我又想錯了,初中也需要操心呀,這考上了高中,我又發現我需要管的事還有很多呀。”兒子看著車窗外,沒有再說話。看來是情緒不太高。
高考對於家長而言,也是一種考驗,這時,她的婆婆病怏怏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從孩子高二開始,婆婆就幾乎在醫院裡度過的,高考前婆婆過世了。所以高考有關的這些家長需要做的工作都是她自已一個人在做。她自已的事業,也有很多麻煩事。填報高考資訊的時候,她已經很認真的在填了,反覆檢查。別的家長都是兩個人商量著,她是孤軍奮戰。老公請了假,在忙著婆婆的事情。不知怎麼著有個地方出了錯,需要馬上到孩子學校去修改,她好不容易在單位裡請下假來,到了孩子學校,卻被門衛攔著不讓進,進必須出示身份證,她忘了帶,怎麼說都不行,她崩潰了,放聲大哭。幸虧學校副校長經過,因為她是校家委會成員認識她,她才進了校……
還有以前生活的種種事情,在這幾天才有空兒,好好的想一想,回憶回憶。
世界上沒有盡如人意的事情,她想,即使經過了全部的努力,也不能達到每個人的滿意。時間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可以磨滅事情的對錯。改變對一件事情的看法。時過境遷,所處的環境條件改變了,就會忘記了以前的種種。比如說:老公剛調到省城裡去,對他一個人在家裡操持孩子家務,照顧老人,打拼事業還是很心疼很內疚的。所以說話的態度呀,回家的表現呀,都很好。時間一長了,這都成了常態,成了生活的正常狀態,是她應該做的了。甚至有時候還抄著手在旁邊對她做的事情品頭論足,指手畫腳。好像這些事都應該是她自已一個人完成,老公在婚姻裡什麼都不用幹。
自從孩子參加了工作,並且穩定下來以後,她放在老公身上的注意力也多起來。她發現現在的老公,愛好很多,朋友也很多。歷史故事,名人典籍以及名人志士等等,各處風景名勝的來龍去脈,他都可以信口拈來。但是關於他的事情,包括他的飲食愛好啊,興趣愛好啊,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啊?老公是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有時她和老公說過去,轉頭他就忘掉。比如關於有關孩子們參加工作的新鮮事,她剛和老公說完,回過頭去,老公就忘記了。但是有時老公聚會回來,提起來老公某某朋友說一件類似的事,或者是就是同一件事,老公就如數家珍,好像聽到了重大的訊息。
可能是老公對孩子從小不太管的原因,對孩子說過的話,孩子身上的事情也是不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孩子在她這心裡是第一位的。最近一次影片,她讓老公和孩子說幾句話,老公又問兒子:“你現在在單位上,具體是幹什麼工作?”兒子工作快兩年了,每一次見面老公都會問這個問題,好像永遠都記不住。她在旁邊就氣的不行。
無錯書吧看著蜷縮著側躺在床上的老公。老公近兩年因痛風減肥,一米七五的個子,體重才一百三十多斤。老公臉上已有了很多皺紋,而且去年還開始長老年斑了。老公身體一直很好,甚至沒有因感冒掛過吊瓶。這突然做了個手術,老公的心裡是不是也很害怕呀,想到這裡,她心裡的敵意少了很多。人是不可能改變的,太難了。她想改變老公的思想,行為模式,真是異想天開呀。
老公也是有優點的,但是因為老了就沒有親密的夫妻了嗎?真的只有像電視劇所演的那樣:老公患了臉盲,才能不注意容貌嗎?更何況她和同齡人比起來,她的體貌還算是平均水平以上的。衰老是趨勢,是不可逆轉的,她也很害怕別人說她老了,老想證明自已還年輕。
如果老公給不到她想要的那種夫妻之間生活的家庭氛圍,退休以後,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處,要一起再過幾十年,是多麼痛苦的事情。這是不能逃避的事情,她想好了,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在容貌上苛求自已了。她不能逆天道而行。而要去尋找自已生存的意義。去追尋真正的生活幸福感。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人性本就如此,而感情只靠道德和理智也是無法始終幫定的,它們本身就不是同一個系統。當然,這並不表示她認同這種做法。
剛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想鍾無豔那麼一個奇女子,為什麼不放棄這段感情呢?現在輪到自已身上就明白了,快三十年的感情了,這段感情裡有她的青春,有她的事業,有她的孩子,有她的老人,回憶哪能那麼容易就斷絕呢?不留痕跡?
電視里正在演:那個年輕的郡王抱著已經變身成老嫗的妻子,說不在乎妻子的容貌,不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永遠愛她。不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愛,不可能的。她心裡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自已都不信的話,張嘴就能說出來。”幸虧作者讓那個老婦人在年輕郡王的懷裡馬上變成了年輕的模樣,找到愛就解了毒。這才讓她感覺到這樣編才合理一些。這才是世界的規則,感情的世界不講道理的。
由於幾天未進食,而且這一週儘量吃流食,吃清淡的。老公有時看到她在吃東西,眼睛裡都冒綠光,總是想辦法要偷吃一點,真是變身成了老頑童。
她非常愛吃肉,這些天都沒吃,太饞了。她就趁著老公睡著了,偷偷的買了一隻炸雞,躲到另一個房間偷偷吃。“什麼味?這麼香。”老公馬上喊道。鼻子倒是很靈。
或許不再想過去的事,日子就會好過得多。她有時候也想:不生氣,就會變漂亮,變健康。總之,這幾天,她總是做各種奇怪的夢,醒來以後就會有很多想法,有時這些想法還互相矛盾。
老公養病的日子,好像也在觀察她,討好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變好了。她是有感覺的。但是這又怎樣呢?不知這種好轉就是假裝一下下?還是裝長久一點?她不太相信老公真正悔改,認錯。而她又能怎麼樣呢?她最後給自已下了結論:自已吃虧,也可能是自找的。她狠不下心來,都說要離婚了,老公生病了,她可是真著急,真心疼,可能老公並不領情吧。她有時深夜就說自已太賤了吧。應該趁老公生病時折磨一下,教訓老公,讓老公付出代價。可是她做不到啊。最後她也認帳了:沒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讓你奉獻呀,你奉獻了,就是無私的奉獻吧。不要再強求相應的報酬了。可是一轉念,她又想:憑什麼呀?為什麼光是我在無私奉獻呀?可是你想要的得不到怎麼辦?是自已無能嗎?真真要瘋掉了。還是轉移一下注意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