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家曾說,即使經歷再大的傷痛,有人陪伴在身旁也能給人帶來安慰和支援。朋友或家人的陪伴可以讓人感受到溫暖和理解,從而更快走出困境。
這在風念蕾這裡得到了很好的驗證。
她在蘇瑩的陪伴下終於更換了手機號,原來的手機號直接停用,徹底刪除了關於奕雷的一切聯絡。平時與蘇瑩一起去買菜,晚飯後還會一起去海邊漫步。
半個月下來,在蘇瑩的陪伴下,風念蕾臉上的笑容逐漸增多,她蒼白的臉頰也逐漸變得紅潤,一切都在好轉。
直到奕雷與鬱以柳的婚禮逼近,電視電腦手機,連出去散步都會有人八卦這個所謂世紀婚禮。
無論是還未嫁人的女孩兒還是已嫁為人婦的女人都對婚禮感興趣,於是這世紀婚禮自然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八卦訊息就如春天的大風吹遍大江南北,當然也包括奕城這座小城。
風念蕾即使斷絕一切與外界的聯絡,她還是知道這件事,並因此而受到了影響。好不容易被蘇瑩變著法的調理的紅潤的臉,又開始憔悴起來。
風念蕾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發愣的時間更多,蘇瑩想跟她聊天轉移注意力,但風念蕾顯然沒線上,只是偶爾嗯一聲,壓根沒聽到她說什麼。
蘇瑩只能想盡各種方法嘗試拉回女兒的注意力。她想著讓女兒換一個形象,改頭換面或許有一些作用。於是她藉口自已要去做頭髮,非拉著風念蕾陪她去。後者被半強迫地拉去了。
坐在落地鏡子前椅子上的風念蕾還沒回過神來,她最近反應都慢半拍。
於是,她更像一個洋娃娃,任人擺佈,臉上沒有光顧這裡客人的一絲興奮與喜悅,反而是一種麻木。
好在蘇瑩跟這個店裡的店長任老師是朋友。這位任老師之前是蘇瑩的御用專業形象設計師,兩人先後從圈子裡退下來後還保持著一些聯絡。
蘇瑩事前跟任老師通了氣。
任老師也知道失戀的女生大多都如此,也儘量多說話來吸引風念蕾的注意“你的面板白皙,頭髮髮質又好,可以嘗試染成金髮,更能襯你的膚色。
“好。”風念蕾沒有意見。
任老師撩起她的頭髮端詳,問:“那你喜歡捲髮,還是直髮?”
風念蕾的回答依然是好。
任老師抿了抿唇,繼續問:“或許燙成那種偏暗金色更好?”
風念蕾沒有反應,蘇瑩捅了女兒幾下,她條件反射回答:“好。”
“你是機械人嗎?問什麼都回答好。不過失個戀而已。”任老師不顧一旁拼命向她比劃著,不讓她談這個話題的蘇瑩,直接來了個以毒攻毒,“為那麼個渣男死去活來值得麼?要我說,你還不如你母親,她被刺激後,還走上了事業的巔峰,讓那個什麼風高攀不起!”
風念蕾默然,眼珠動了動,但還是沒說什麼,顯然對改頭換面沒什麼興趣。
蘇瑩打圓場,連連道:“任老師,你的能力我和念蕾都相信,一切聽你安排。我相信經你之手,我們家蕾蕾肯定會重獲新生。”
任老師瞥了蘇瑩一眼:“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則我才不接待這種不珍惜自已的女人。”
蘇瑩雙手合十:“謝謝任姐,念蕾剛失戀,還沒走出來,我就想著徹底改頭換面,讓她更精神一些,這樣也能讓她心情更好。”
任老師搖頭感嘆:“我看你現在是標準的女兒奴。”
蘇瑩在旁尷尬陪笑。
洗髮,染髮,燙髮。
化妝,挑選衣服,再化妝,再換衣服.......
兩人是中午來到天使形象設計室,直到外面夜幕降臨,街邊感應燈亮起來。
任老師才完成她的傑作——金色長髮披散下來,髮梢被燙成卷的,對映下她的臉更白皙細膩,玫紅色唇,身上穿著貼身的紅色連衣裙,腰間繫著一根與頭髮顏色一致的金色腰帶,勾勒出她細細的腰身。
絲毫不輸時下女星!
風念蕾也被鏡中的人所驚豔,不自覺伸手摸上臉,看到鏡中的人也在摸臉,她才確認原來這真是她!
原來她可以如此時尚漂亮!
之前奕雷喜歡長直髮,喜歡黑頭髮,她從沒染過色,也沒燙過。
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已為了成為了奕雷喜歡的樣子,錯失了那麼多可能性。
任老師由衷地讚歎:“不愧是瑩瑩的女兒,天生好胚子,可不能浪費老天的恩賜,要好好打扮自已!”
因為女兒兩字,風念蕾驟然轉身看向蘇瑩。
蘇瑩以為她不願意別人知道兩人關係,忙慌亂解釋:“我不,不是故意說地,之前跟你任姨關係好,聊天時無意說漏了嘴。”
風念蕾迅速低頭,掩蓋住自已眼中掩蓋住發熱的眼睛,還有她那句小聲呢喃——我一直以為你不願意承認我的存在。
任老師還細心為風念蕾講解,說風念蕾面板白,可以多穿一些鮮豔顏色的衣服,彰顯朝氣。還有妝容,本來她的五官就很立體,非常有特點,所以不用濃妝豔抹,只描個眉,塗個口紅,打個底色就可以了。濃妝豔抹反而會掩蓋她原本立體精緻的五官。
之後,蘇瑩請任老師去附近西餐吃飯並敘舊,風念蕾邊吃邊津津有味地聽八卦,一不小心吃多了,所以在送走任老師後,她提議散步回去。
“好”蘇瑩笑著應下,伸手把無意中跑到女兒臉上的一綹頭髮別到她耳後。
晚上十點,奕城已經進入安眠狀態,它只是一個小城,不像魔都那麼卷,也沒有魔都那麼多的夜生活,所以這裡的夜晚格外靜謐安寧。
兩人走在一座橋上,走到一半,本在前面左右晃著包溜達的風念蕾突然停下,蘇瑩也停下,輕聲問:“怎麼了?”
風念蕾沒回答轉身面向橋下的河水,伸出雙手扶在冰冷的石頭,低頭盯著下面靜靜流動的河水。
蘇瑩的心猛然一揪,伸手攥住女兒的胳膊,小心翼翼問:“別站在這裡,這裡風大。”
風念蕾沒回答,只是直直看著河水。
蘇瑩沒催促,只是攥著女兒胳膊的手又緊了幾分。
她擔心女兒做傻事,神經緊繃起來,一雙眼環顧四周,這大橋周圍沒什麼居民區,也沒什麼來往行人,只有偶爾駛過的兩三輛車。
主要是她不會水,她天生怕水。萬一,萬一,現在這裡叫人都可能叫不到。不行,她得盯緊女兒,
於是,蘇瑩幾乎貼在女兒身側,雙臂環住她的腰。
風念蕾突然動了,她扭頭看向母親問:“媽媽,我美嗎?”
蘇瑩怔在那裡,眼眶溼潤,熱淚在眼眶裡打轉,渾身激動地顫抖不已,嘴唇都在打顫:“你,你剛叫我......”
“媽媽。”
蘇瑩突然崩潰了,她期盼了二十幾年的媽媽,終於等到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美嗎?”
蘇瑩小心翼翼的觸碰女兒,她察覺到女兒今天非常不對勁,不僅叫了她媽媽,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但怎麼也比之前的無動於衷好吧:“當然美,我們念蕾是最美的!”
風念蕾哈哈哈笑出聲:“可惜對於他來說,美和好都沒有任何用。”
眼見女兒笑地越發癲瘋,蘇瑩越發覺得不對勁:“念蕾,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想做什麼也跟我說。”
風念蕾擦乾眼淚,抬頭堅定道:“我要去參加奕雷與鬱以柳的婚禮。媽媽,你能弄到請柬麼?”
蘇瑩覺得這行為簡直是自已上門找虐,親眼去見證自已深愛的男人與其他女人步入婚姻殿堂!
她伸手去探女兒的額頭,卻被風念蕾中途攥住手:“媽,我是認真地。”
風念蕾那雙被淚水洗刷過的眼清澈認真,一字一句道:“我愛了奕雷十年,不,是更長,或許從八歲那年,他把我從樹上背下來就埋下了愛慕這粒種子。這麼多年的付出與執念,奕雷的婚禮是一個結局,是我為自已的痴戀劃上的一個句號。只有參加完這場婚禮,親眼目睹他與鬱以柳成為夫妻,這樣才能徹底讓我絕了自已的念想。這樣才能開啟我的新生活。”
說完這句沉重的話,風念蕾故意歪頭俏皮道:“而且我這麼美,我要成為婚禮上最奪目的女人,壓過新娘,驚豔所有人!”
“好。媽媽幫你實現!”
風念蕾伸出雙臂第一次緊緊抱住母親,風念蕾比母親矮一些,她低頭靠在母親身上,頭部正好抵在母親的肩窩,靜靜地感受母親的溫暖,悶悶道,“謝謝!”
蘇瑩緊緊回抱住女兒,回抱住這失而復得,對她來說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不用跟我說謝謝,永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