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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夜噩耗

慈安宮的古老屋簷下,雨水如注,順著飛簷急速流淌,濺起一串串水花。狂風怒吼著,如同狂野的野獸在黑暗中咆哮。雷聲隆隆,厚重的聲音如同妖靈在空曠的宮殿裡遊蕩,彷彿為這詭譎的氣氛增添了一絲驚悚的色彩。

宮殿內部,昏黃的燭光在狂風的影響下忽明忽暗,每當閃電劃破夜空,宮殿內會瞬間亮如白晝,緊接著又是令人心悸的黑暗。光影交錯中,宮中的陳設彷彿活了起來,影子在牆壁上跳躍、扭曲。厚重的窗簾在狂風中時而鼓脹如帆,時而緊貼窗欞,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正隱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躍出。

一名小太監冒著大雨,急匆匆地穿過長廊,他的衣衫已被雨水浸透,卻顧不上這些,只想儘快將訊息傳遞給珍妃娘娘。他來到慈安宮前,顧不得禮儀,推門而入,急切地呼喊著:“珍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珍妃故作鎮定,呵斥道:“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小太監看著珍妃身邊的宮女,欲言又止,任由身上的水珠逐漸在腳下匯成一彎水潭。

“你且退下。”珍妃支走宮女,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小太監眼神慌張地左顧右盼,直到確認身邊再無第三人,又朝珍妃的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娘娘,三殿下沒,沒死。”

“哐當!”珍妃手中的茶杯轟然掉地。

她沉默半晌,雙手仍在不停顫抖,雨夜的閃電,把她的影子投射到寢宮的牆上,忽明忽暗,手指上的長指套在影子的映照下,顯得扭曲而猙獰。“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阿秋哥不是打包票一定沒問題嘛,可怎麼辦啊。”

“你可確定?”珍妃仍有些僥倖地望向小太監,一雙美麗的眼睛,宛如晶瑩的湖泊,清澈透亮,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盈,微微顫動,為她的眼眸增添了幾分嫵媚與神秘。當年被選入宮中,武德皇帝夏淵便是看中了她這雙眼眸。

“娘娘,肥東城府尹奏報,三殿下城外遇險,幸得羽衛救援,只受了些皮外傷,現已入駐羽衛將軍韓信府邸。”

“羽衛?”珍妃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恨得牙癢癢,“夏姬這個賤人,還是命好啊。”她那雙看似純真的眼眸裡隱現出一絲哀怨,想當年自已入宮,多得陛下寵幸。看著鏡子裡的自已,儘管歲月落痕,可那雙靈動的眼眸與雪白的肌膚,一顰一笑,仍讓人心生憐憫。如今跟當年起來,更多一份已經人事的風韻。可自從夏姬這賤人入了宮,陛下如同丟了魂似的,再也沒有心思寵幸自已,更是為了她,違背祖宗訓志,讓她一個衛國公主,繼續保留自已的衛隊,就是當今名滿天下的羽衛。

偌大的慈安宮,這些年已與冷宮無異。

……

新寵承恩正得意,舊人失寵獨淒涼。

君王不念舊時意,只嘆繁華夢一場。

……

後宮妃嬪,本就是明爭暗鬥,畢竟,後宮佳麗三千,皇上絕無可能獨寵一人,佳麗們自是使盡渾身解數爭寵鬥豔,打擊報復栽贓陷害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相傳晉武帝司馬炎用荒唐的“羊車選妃”方法,晉武帝會坐在羊車上,在後宮的各處遊走。羊車停在哪個嬪妃的房前,他就選擇那位嬪妃侍寢,結果有聰明的妃子就想出了在宮門口掛上羊愛吃的竹葉,撒上鹽巴,來吸引羊車停下。

權貴之間的爭鬥,嘴上說的都是仁義道德,乾的全都是骯髒下作的手段。

珍妃對衛貴妃的恨,已經讓她失去理智。她不恨皇后,大夏開國之時,皇后所在的陰家作為前朝大梁的權臣,傾盡全族勢力,全力支援當今聖上夏淵開創基業,最終推翻了大梁。大夏建國後,陛下登基,皇后娘娘全族得到封賞,兩個哥哥都成了開國元勳,皇帝對於皇后,多得是一起開創基業的信任還有聯姻穩固皇權的考量。陛下對皇后十分敬重,但並非寵幸。況且,如今自已的兒子贏成已站到太子殿下身邊,自已與皇后娘娘,自然也是同盟。唯獨對於衛貴妃,自已與她幾乎同時進宮,陛下對自已的寵幸不到一月,夏姬這賤人自衛國入宮,從此陛下便開始冷落自已。

珍妃不是不知道刺殺皇子在皇帝那可是滔天大罪,絕無饒恕的可能,這可是普通人想一下都會被誅九族的大罪。她一廂情願地想著,一來是讓夏姬那個賤人嚐嚐失去兒子,每天被痛苦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二來太子始終視三皇子為心腹大患,若是除掉他,贏成也好在太子面前邀功。可她只想了成功有什麼好處,卻未考慮失敗的嚴重後果。仇恨矇蔽雙眼的女人,最是可怕,也最不可預測。這次決定刺殺三皇子,也是得知他奉陛下之命去肥東城,身邊並沒有帶多少護衛,臨時決定在肥東城動手。至於可憐的劉鑾秋,大概至死也不知,他這賴以驕傲的宮中貴人,要他去殺的那個人,竟然是當朝皇子,可真是宮中的“好妹妹”。

“小林子,肥東城附近可還有值得信任的將軍?”

聽聞珍妃還想拼死一搏,小太監“撲通”一下跪倒在前,此事已呈報陛下,再要動手,幾乎沒有勝算。他痛哭流涕道:“娘娘,收手吧,此事已釀成大錯,本就貴在出其不意,如今已做防範,況且羽衛就在肥東城,再動手,沒有希望啊。”

他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在慈安宮的地地板上,與身下的雨水混在一起,每一滴都承載著無盡的哀怨與不甘。

珍妃擺擺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小林子,本宮若是要你去死,你願意為本宮去死嗎?”

小太監一震,他的聲音顫抖而微弱,彷彿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他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小林子這條命,就是娘娘給的,若,若娘娘要我去死,我,我願意。”他的聲音裡滿是驚懼的顫抖,彷彿每一個字都在與內心的恐懼做鬥爭。那種語氣,就像是深夜中孤獨無助的呼喊,透露出一種絕望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