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裡藏刀意未休,寒光閃爍眼中流。
殺機暗伏盈盈笑,一念之間命已收。
劉府的會客廳緊挨著人工湖旁邊,劉鑾秋招呼韓信與嬴政落座。這會客廳雕樑畫棟,古色古香,往外看去,湖邊翠綠的柳條隨風搖曳,與碧綠的湖水相映成趣。
家僕為他們端上來的茶水,茶色澤翠綠,湯色清亮,開蓋升起的輕煙,帶著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韓信端起茶杯,只覺得入手微溫,輕抿一口,滿口生香,不由得讚歎:“真是好茶。”
談笑間,遠處湖心傳來一陣輕柔的琴聲。循聲望去,十位曼妙少女,身著粉色輕紗,在湖心的涼亭中央,踏著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她們的舞步輕盈而優雅,彷彿一朵朵盛開的荷花在湖中綻放。樂師的琴聲如泉水般流淌,與舞姿完美融合。
劉鑾秋興致高昂,他指著湖中的舞姬說:“將軍,這些舞姬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和培訓的,將軍要是賞臉,看與哪位姑娘投緣,劉某親自送進將軍府中。”
韓信擺擺手,笑道:“員外說笑了,員外說笑了。”
劉鑾秋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從京官到地方官,還沒有哪個能擋得住他的糖衣炮彈。在他眼裡,官員大體就幾類,一類貪財,一類好色,一類既貪財又好色,偶爾遇到個剛正不阿,既不貪財又不好色的,那就從他父母孩子身上下手。實在不行,又非要擋人財路,那就讓他的同僚弄死他。憑著這點認知,久經商場,歷任多個靠山,他劉家始終不倒,一步步成了這肥東城裡的首富。至於韓信,先試探著,看他的喜好再做決定,沒有拿不下的官員。
“今日叨擾員外,主要還是夏公子的事。”韓信開門見山,向劉鑾秋表明了來的目的。
劉鑾秋肥胖的手指在青花瓷質地的杯蓋上來回摩挲,這世上的關係,最牢固的莫過於利益交換。韓將軍反覆提及這夏公子,能讓他一個軍中三品大將屈尊來劉府,說明這夏公子對他而言,有非同尋常的意義。自已只要綁住夏公子,還怕韓將軍不為自已行方便嗎?眼看這夏公子眉目清秀,文文弱弱,身上未有半點生意人的銅臭之氣,想來這生意,背後大抵就是韓將軍自已。
“既是韓將軍引薦,那便是我劉某自家賢侄,劉某自當傾盡全力。”
韓信聽到這老劉頭恬不知恥,竟然為了套近乎,稱呼眼前的三殿下為“賢侄”。他誠恐地偷偷看了嬴政一眼,這少年皇子倒是沒有絲毫不悅。
“員外,晚輩家中多年從事絲綢生意,質量上乘。一直想跟送進宮裡,這要是宮裡都說好,那以後的銷路,自然就是不愁了。不知員外是否有渠道幫賢侄把這絲綢送進宮裡,讓宮裡的達官貴人們也用用?”
“這個,這個嘛。”劉鑾秋面露難色,若有所思地看向韓信,若是這夏公子果真跟韓將軍關係如此密切,何不借助他這條線找進宮中,非要拐這麼大彎,找自已幹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老傢伙可真是個滑頭。韓信想了想說道:“本將與宮中關係過密,實在不便出面,以免與他人落下口實,今天來想拜託員外。以後員外要用得著本將的地方,儘管開口。”
劉鑾秋眼看得到了韓信的口頭承諾,這軍中之人,把信譽看得比命還重要,只要韓信開了口,這便是欠下自已人情,以後要找他,可就方便了。
自古商人逐利忙,錙銖必較費思量。
晝夜奔波心不倦,只求財帛堆如山。
……
看到目的已經達到,劉鑾秋連連改口道:“既是如此,那劉某自當想法子為夏公子打通皇宮通道。也是巧了,劉某正好跟二殿下有些淵源,想必為夏公子的絲綢進宮也還是可以美言幾句。”
“如此,便有勞員外了。”嬴政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然而這笑容之中,卻隱隱透出一股凌厲的殺氣,看得韓信心裡直發毛。果然是二皇子贏成,他聽劉全說過,贏成是太子贏吉的人。可贏成為何要借一個肥東城地主老財的手,還用了那麼拙劣的山匪,隨便找些個暗衛,再不濟,從邊疆守軍中調些生面孔來,也不至於如此容易失手。無論怎樣,自已總歸是命不該絕。“員外,這生意,若有朝一日,我夏家的絲綢真能名揚天下,這獲利怎麼分,全聽員外定奪。”
劉鑾秋肥胖的身軀往後仰著,羽衛將軍又怎麼樣?貴公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要來求自已一介商賈。他得意洋洋地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好說好說。賢侄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劉某好生羨慕夏老爺,有賢侄這樣的好孩兒。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韓信看了看劉鑾秋端身著華服坐在太師椅上的模樣,突然覺得他像個死人,縱橫官場,有的人看著像活著,實際早已經死了。當上層階級決定越級打擊,就等於宣判死刑了,權力就是如此,從來不是線性的,權力的增長和減弱,從來都是指數級變化。
三殿下此刻之所以出現在劉府,無非是要親自了解刺殺事件背後的勢力,這次的走訪,更像是“驗屍”,三皇子目光所及的劉府上下親眷僕人,包括看門的狗,都已經是死屍了。
“員外,不怪賢侄多嘴,心中還有一事,不吐不快。”
“無妨,無妨。”劉鑾秋此刻正在興頭上,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想,若真如夏公子所說,絲綢質量上乘,進宮後能獲得後宮認可,今天的談判就是一手握著絲綢渠道,一手握著羽衛,反正未來絲綢進宮需要透過自已,賺多賺少,還不是自已說了算。有了後宮的達官貴人做背書,想必全國各地這些貴婦們,肯定也是趨之若鶩,銷量不愁。想到這,他客氣地說道:“賢侄但說無妨。”
“員外,此處沒有外人,賢侄也跟員外交個底。實不相瞞,韓將軍乃我叔父,此番懇請他前來叨擾員外,也是希望跟員外聯手把絲綢生意做進宮裡,再做到大夏國全境。如此興師動眾,我家也是破釜沉舟,需要多少銀兩開路,我夏家一定傾盡全力。可這機會只有一次,我也需要知道,員外的宮中關係,到底有多硬?”
劉鑾秋默然,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略顯稚氣的年輕人,他閱人無數,眼前這個年輕人,著實氣度不凡,看著非尋常人家後輩,可這肥東城,哪有這號人物?他是不認得。既然這小輩也把他跟韓將軍的關係亮了底牌,自已不上點硬貨,這談判怕是也不平衡。於是,他故意放慢語氣,頓了頓說道:“二殿下母后珍妃娘娘,與我家有著血脈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