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鋪子外,近日多了幾個白麵小生,長相甚是英俊,身材勻稱,一副書生打扮,惹得過路的懷春女子都不由得頻頻回頭偷瞄幾眼。
“這幾個白麵相公好生奇怪,也不知道為啥這麼喜歡吃零食?每天都要進進出出這店裡好幾次。”良家鋪子的店小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疑惑地望著對面茶鋪坐著歇腳的白淨書生。不過他倒是不介意這幾個帥氣相公多來幾趟,有他們在,這生意是明顯好得多了,連街頭的中年嬤嬤都來了。
吳長川也注意到了門口這些看起來有些陰柔的書生們,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心裡卻總是忐忑不安。他望著外面的天空,期待這一關,能平安度過吧。飛鴿傳書已經發出去兩天了,他想著李明生應該收到信了,擱以前,應該早就已經到店裡了,這次卻沒有出現,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龍門客棧裡,秦王嬴政悠閒地品著茶,看著對面樓下的良家鋪子,人潮湧動,也是有趣得很。阿嬤們藉著買零嘴的機會,偷偷瞄上著俊俏後生兩眼,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議論一番,又掩嘴偷笑。誰道中年女人沒有春心?
“殿下好雅興。”諸葛亮過來湊了一杯茶,跟了秦王快一歲時光,彼此熟稔了很多,也沒當初那麼拘束了。
“先生,這樓下有趣得很。”嬴政笑道,“這些白面書生,倒讓這些阿嬤開心了好些時日。”
諸葛亮笑道:“可就是不知道他們看到這些俊俏後生殺人的樣子,會不會還有這麼怦然心動?還是些閹人。”
“人啊。”嬴政抿了一口茶,出神地看著樓下的男男女女,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幽幽地說道,“都經不起看,看深了,都是鬼。倒不如留些幻象,這世間,便不會有那麼多痴男怨女。”
“殿下高見。”諸葛亮附應道,他也看了看樓下的男女,自從自已一心修王道,便斷了這些凡塵俗念,如今站在樓上看戲,倒有種旁觀者清的通透。
諸葛亮抬頭望去,發現遠處一位戴著深色寬邊帽的男人靜靜地駐足,目光的方向,正是這良家鋪子。他的帽簷微微下垂,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抹冷峻的下頜線和緊抿的薄唇,嘴唇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他青衣上,映出一種沉靜而神秘的美感。他腰間握著一柄長劍,劍鞘包著棕色的麻布,似乎在刻意掩飾它鋒利的寒光。
“殿下。”諸葛亮手指向客棧的左前方,示意嬴政看那個奇怪的男人。
順著諸葛亮的方向,嬴政看了眼那個男人,嘴角微上揚,說道:“我們的正主到了,你讓王五上來看看。”
王五原本也在忐忑,為何校尉李明生遲遲不出現,等他被嬴政叫上來,才知道,原來李明生就在不遠處靜靜觀察著。“殿下,我去找李校尉過來。”
“且慢,免得驚動他。”嬴政只是要他確認下正主,如今影衛咬死不放,還不知道兩邊勢力拼起來,會不會讓這李明生遁地而逃,先讓冷霜兒跟著便是。等待合適的時機,讓這李校尉自已知道,加入自已,扳倒珍妃,才是給他和弟兄們的活路。
……
影衛等了三天 ,原來冷酷無情的殺手們,已經被沒有絲毫邊界感的阿嬤們整得心力憔悴。他們每天怒氣衝衝地出去,又毫無收穫地回來,只好拿著這可憐的韓軍出氣。
“王八蛋,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們?”影衛六號嗔目怒視道,“老子在那小店守了一天,被老太婆故意摸手摸臉 ,還蹭我胸口,揩了一天油,毛都沒見一根!”
地上那攤裹成粽子的肉,沒有說話,只是哼唧兩聲。
六號越想越氣,狠狠上前踢了幾腳,自加入影衛以來,哪個案子,不是嗜血殺戮,好不快活,何事辦案如此窩囊,還搭上自已清白,想想那些阿嬤嬉皮笑臉的油膩,就噁心得冷顫直抖。
韋昌輝看了看手下這些平日裡殺瘋了的勇士們一個個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想著如此等也不是個辦法,得把這昭武軍校尉李明生逼出來。他沉思片刻,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們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把我們的目標人物逼出來。我相信這個韓軍說的是真的,沒有哪個男人會拿自已老婆孩子的命開玩笑。良家鋪子一定是他們的接頭點。”
殺手們面面相覷,暗殺他們是拿手好戲,可這計謀,他們確實也沒有想過。
極端的專制制度,決定了人人都是順奴,更加不可能會有自已的思想。
沉默半晌,一個聲音響起:“反正這韓軍也沒什麼用了,不如殺掉,把他屍身吊在城門上,那昭武軍校尉,既如韓軍所言,是個講義氣的大哥,自然不會任由自已弟兄的屍體暴屍城門之上,即使知道這是個陷阱,也會冒險來取。”
韋昌輝眼前一亮,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也夠狠毒,這世上最難破的,便是陽謀,這小子是個人才。他四處望去,大聲喊道:“這個法子,誰說的?”
眾人往後看去,聲音是從隊伍最後面一個身形瘦弱的小個子發出的。
“十號?”韋昌輝皺皺眉,這小子平日裡最是溫和,也不與人爭鬥,每次有任務就讓他墊後的角色,如今卻想出如此歹毒的計謀,確是人不可貌相。
“你上來。”韋昌輝叫道。
十號在眾人的詫異之中走上前來,他個子瘦小,因為淨了身,看上去如同女子一般清秀。
“既是你提出的主意,便由你來執行吧,若是有用,你便是頭功一件。”
“遵命。”這十號也不含糊,走上前來,拔出隨身的吹絲劍,此劍劍身細長,猶如冰晶般透亮,劍身散發著寒光,彷彿蘊含著天地間最鋒利的銳氣,劍刃部分幾乎是透明的,猶如薄冰一般,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因此劍極為鋒利,吹絲即破,故名“吹絲劍”。他一把抓住蜷縮在地上的男人頭髮,提起他的腦袋,露出脖子,手起刀落,一顆切口平整的人頭便提溜在手裡。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把人頭遞給韋昌輝道:“韋大人,掛個人頭就可以了,給他留個紙條,要想拿回屍身,便過來找我們。”
“妙哉妙哉!”一向自詡殺人如麻的韋昌輝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這小子的狠辣,倒真是超出自已想象,不過也確實是思維縝密,前途不可估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