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俠。”悅來茶樓裡，秦王嬴政親自沏了一壺龍井，氤氳茶香瀰漫開來，那獨特的芬芳彷彿有一種魔力，能撫平人們內心的浮躁，帶來一份寧靜與安詳。他讓諸葛亮為王五包紮了傷口，說道，“你可知，珍妃已找了你們許久？”

王五被賜座，坐在秦王對面，他手臂的傷口經過諸葛亮的治療，已停止滲血。他抿了一口茶，淡定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知道，也一定知道等她找到你們，會是什麼下場。”

王五笑了笑，笑得極為誇張，似乎在嘲笑自已這一生的顛沛流離，也在嘲笑自已這種小人物在這權力鬥爭中的無力。“你貴為皇子，怎知我等這種小人物的悲哀。若是當初拒絕娘娘，當初就已經死了。答應她，還有機會活到現在。我們這種爛命，比不得殿下金貴，死了，便就是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一旁的冷霜兒猛地怒目道：“殿下現在給你一條活路，你不要不識好歹！”

王五冷笑一聲，瞥了冷霜兒一眼，道：“你功夫還挺厲害，我打不過你。不過我也不想再當棋子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眼見他滴水不進，諸葛亮搖了搖鵝毛扇，說道：“殿下可與其他皇子不一樣。”

“天下烏鴉一般黑，有何區別？”

“大膽！”眼見王五如此冥頑不靈，冷霜兒怒而上前，意欲掌嘴。

諸葛亮攔住了她，好心勸說王五道：“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先帶你見個人。”說罷，他開啟茶樓房間門，一個僕人帶了個小女孩進來，這女孩約莫五歲上下，面板黝黑，頭髮濃密，頭上紮了兩個小麻花辮，看上去身材敦實，很是健康。

王五明顯被這小女孩震驚到了，他臉上微微抽動了下，但瞬間又變回沉默，扭頭看向另一邊，似在躲避直視她。這個細微的表情被諸葛亮敏銳地捕捉到，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說道：“你可認識她？”

“哪裡來的野丫頭！”王五輕哼了一聲，說道。

諸葛亮與秦王相視一笑，秦王道：“諸葛先生，若是王大俠不認識這小女娃，那便送到浣衣局去吧。”

“不可！”王五怒目斥責，霍去病死死按住，他卻如紅眼的惡狼一般要掙脫束縛，朝這女娃衝去。他知道浣衣局可不是替人洗衣的地方，那可是官家的窯子，女娃要進了那裡，可就真是人間地獄了。

他的舉動，嚇得這小姑娘一個勁地往冷霜兒身後躲。

“既與王大俠無關，這女娃去哪，與你何干？”秦王淡淡地說。

王五眼見掙脫不開，“撲通”一下跪倒在秦王面前，一邊磕頭一邊泣聲道：“殿下，求你開恩，求你開恩，你要我王五做什麼事都行，我這條賤命，任由你處置。求你高抬貴手，不要把這女娃送到浣衣局。”

秦王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風雲驟變，王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眼裡，只有這個女娃子，因為這是他的女兒。自從劉府滅門之後，自已亡命天涯，不敢拖累女兒，只得把她送到奶奶家養著。這期間，也偷偷溜回去看了幾次，留些錢財，好在自已也只是個小人物，倒也沒被發現。

“王大俠，你起來吧。”諸葛亮扶起他說道，“殿下宅心仁厚，特地派人去把你女兒接了來，讓你們父女團聚。”

冷霜兒眼見王五為了自已女兒命都可以不要，眼裡一時溼潤，她抱著懷裡的小女娃，眼角泛起一絲冰涼，想來自已從出生就沒見過父親，倒是有些羨慕這個女娃了。她低頭溫情地看著這個女娃，推了推，俯身在她耳邊說道：“翠兒，去吧，那是你父親。”

翠兒姑娘有些遲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大姐姐，奶奶去世後，自已就在外乞討，飢一頓飽一頓，有時還要跟野狗搶食吃，是這個大姐姐救了自已，把自已帶到這裡。她現在就是自已最信任的人，既然她說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已父親，那就一定是。

看著翠兒朝自已走了過來，王五也顧不得自已的狼狽，眼見霍去病鬆了束縛，一把衝過去抱起翠兒，生怕鬆開便被人搶走了。

“翠兒，叫爹。”冷霜兒在後面提醒。

翠兒怯生生地叫了句“爹”。王五這個大男人激動得淚眼婆娑，連聲答應。

聽翠兒說了自已如何乞討，又是如何被冷霜兒救到此處，王五當下給冷霜兒磕了三個響頭，又連著給秦王磕了三個響頭。這漢子知道這亂世，要不是他們救了自已女兒，這丫頭要不就餓死在路邊被野狗啃食，要不就被歹人抓了送到青樓。他抹去臉上眼淚，平復了下情緒，斬釘截鐵地說道：“殿下，以後我王五就是你的人，你要我怎麼做，我便怎麼做！”

嬴政微微笑道：“王大俠，本王還是那句話，你只需幫本王指證珍妃便是，就這麼簡單，她若不倒，你們父女永不寧日。”

“全聽殿下吩咐。”

“後面的事，你就聽諸葛先生安排，諸葛先生的意見，便是本王的意思。”

王五突然想起來，當初他們這些殺手各自分別時，曾約定若是有難，便回肥東城，找良家鋪子買十斤杏幹，老闆便會向其他人飛鴿傳說，要求其他人幫助，於是他趕緊把這個訊息說給秦王。

“你可知他們來了，會是什麼結果？你又是何結果？”嬴政問道。

王五沉默半晌，他當然知道只要來的人，都是死路一條，而自已，就是那個背信棄義，出賣朋友的叛徒。他嘆了口氣，說道：“殿下，我們這幫人，已是罪孽深重，非萬死不能洗清。如今，若是這賤命，能讓罪魁禍首得到該有的懲罰，便已是告慰冤魂了。”

嬴政點點頭，看向諸葛亮。

“王大俠，當初受珍妃指使，可否有些證據留下？”諸葛亮問道。

王五想了想，青色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校尉李明生，手上有珍妃的親筆書信和信物。李校尉當初就知道，此事做完，珍妃定會過河拆橋，便留下與她來往的信件作為保命籌碼。”

“那李明生，如今在何處？”

“我不知，但這麼長時間，只要我們哪位兄弟在良家鋪子發了訊號，必定會受到他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