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奧爾登在凌晨 4 點這個極不文明的時間被手機鬧鐘的鈴聲吵醒。他從帶來的舒適睡袋裡爬出來，開啟交易室的熒光燈。

此時在印度和印度尼西亞應該是下午。在中國是晚上。

時區現在成了他關心的問題。他需要在大量 B 級同伴有空的時候保持清醒，而現在應該是個抓住新加入者的好時機。

而且，希望這也是避開 B74 的好時機。另一個被選中者在交易方面比奧爾登更有經驗，而且擁有更好的職業，再加上他幾乎一直線上。奧爾登需要利用這傢伙短暫的離開時間。

B74 位於北達科他州西部的宣誓者區域，比芝加哥晚一個小時。而且他昨晚一直熬到午夜以後，可能一直在喝能量飲料，並騷擾一個新加入者，其 ID 為 B105，這個新加入者帶著生命塑造者的職業出現在交易平臺上，就像燈塔一樣在列表頂部閃閃發光。

那個職業在 74 的“想要”列表裡。奧爾登幾乎可以肯定 74 把自已搞得很討厭，因為那個生命塑造者只出現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完全下線了。甚至沒有留下自動交易選項來表明他們的存在。

B74 大約三分鐘後設定了自已的自動交易。他還是沒能得到生命塑造者。

奧爾登一直在悄悄地檢視其他 B 級的列表並調整自已的，他笑了。部分是幸災樂禍。74 很粗魯，奧爾登不想讓他得到好東西。

但另一個被選中者的敵對存在也融入了他作為職業交易者的新職業計劃。如果 74 到處咒罵擁有糟糕職業的人，並惹惱擁有好職業的人，那麼奧爾登將成為他的黑暗中的光明。他會成為人們可以交談的友好的人。也許，希望有人會因此更願意和他交易。

他的列表剛剛更新以反映這個目標。

[ID: B13 位置：阿託尼領事館 4 號，美國

交易：棍棒大師

想要：調整者（所有）、蠻人（速度型，不常見）、治療者（所有）、大師（陷阱，魔杖，不常見）、塑造者（所有）、影響者（所有）、建造者（所有）、稀有

備註：棍棒大師這個職業似乎有潛力，如果近戰武器對你有吸引力的話。與更常見的武器子類相比，它具有新穎性價值，而且我們都知道品牌對於希望從事英雄工作的 B 級來說特別重要。即使不進行談判，我也很樂意與任何人聊天。期待在阿內西多拉島很快見到你們。我可能是那個拿著棍棒的人。

自動交易：否]

顯然，奧爾登並不是真的想要“想要”列表中的所有東西。但他需要給人一種願意交流的印象，而且他不應該冒險錯過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奇怪子類。

他認為提到他們未來可能在島上成為鄰居和同學是一個不錯的點綴。也是一個很好的指標，表明與某些人不同，如果有人帶著他不喜歡的職業接近他，他不會大發雷霆。

暫時滿意了，他坐下來登入。他瀏覽列表，喝著幾個小時前鑽進睡袋前倒的一杯水。

B74 仍然不在。

而且，令奧爾登興奮的是，生命塑造者回來了。他們的列表不像昨晚那麼簡單了。毫無疑問，他們終於有時間整理了，因為他們不再需要抵禦 74 了。

他仔細閱讀。

ID: B105 位置：阿託尼領事館 1 號，法國

交易：生命塑造者

想要：調整者（所有）、治療者（所有）、建造者（所有）

備註：我對生命塑造者很滿意，但在確定之前，我有興趣看看還有什麼其他選擇。我不想要變形者。

自動交易：否

奧爾登很想聯絡他們，哪怕只是告訴他們特別提到 74 的變形者是一個很好的挖苦。但他沒有。根據他們的偏好，他們不會選擇任何一種物理戰鬥類職業，而且他們昨晚之後可能對浪費時間的容忍度很低。

相反，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不到一分鐘前出現的列表上。

ID: B22 位置：阿託尼領事館 1 號，波蘭

交易：鏈者

想要：大師（指關節）

備註：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自動交易：是

奧爾登讀了這個列表。然後，確信自已一定錯過了什麼，他又讀了一遍。

“不，B22，”他喃喃自語。“別為了那個而交易鏈者。”

鏈者是所有職業中最稀有的之一。

奧爾登昨晚有時間更新了一些稀有職業的知識。總的來說，它們並不比其他職業更好。它們只是碰巧代表了總體池中的不到百分之一。不過，根據今年的資料，跑腿者職業，兔子，大約佔 1.1%。

所有的稀有職業都很古怪，但其中一些似乎是不實用的古怪，而另一些則有其用途。比如鏈者。

他對它瞭解不多，但據說這個職業可以讓你使用最強大的詞鏈，並減少它們的任何負面副作用。阿託尼人在分享更高階的詞鏈時很有趣，所以這是一個獨特的機會。

詞鏈本身是平衡的，這使得使用強大的詞鏈的想法有點可怕。當然，你可以使用高階的幸運鏈，在拉斯維加斯度過最美好的一天，但如果幾周後在車禍中喪生作為回報，這真的是淨收益嗎？

人們說鏈者職業會讓車禍更可能只是讓你重傷而不是死亡。

奧爾登不認為這是他特別想要的職業。但如果他現在被迫立即選擇，他可能會選擇它而不是棍棒大師。而且 B22 絕對可以用它得到比大師更獨特的東西。

奧爾登不記得鏈者出現的頻率到底是多少，但它是超級稀有的。而且有些人真的很喜歡詞鏈。

只是為了確保自已沒有完全錯誤，他在膝上型電腦上查詢了 B22 偏好的職業，指關節大師。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專門使用拳頭武器的職業，他是對的。這是相當不常見的。

除非 B22 剛剛犯了一系列非常不幸的錯別字，那麼他們唯一可能想要的就是用拳頭打人。

他們甚至沒有列出治療者或調整者或其他任何東西。

好吧，他猜有些人有一種他們喜歡的戰鬥風格。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鏈者可能也是一個很難使用的職業。假設 B22 想成為英雄，那麼與透過跨維度交易來改變自已相比，用拳頭打倒壞人的簡單性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到最稀有的職業之一被隨意交易，甚至沒有要求金錢獎勵，這讓奧爾登有點心疼。

奧爾登瀏覽了其他的 ID。孟加拉國有一個敏捷蠻人。當然還有 B74 的變形蠻人……但如果這個新人真的只想要指關節？

我現在線上的職業是最接近的。我想我至少應該嘗試開始談判？

奧爾登想再考慮一下，但他不能。身體強壯的戰士型別多得是。而且如果指關節大師不是新交易者願意接受的唯一子類，那麼競爭會很快到來。或者 74 會醒來並參與進來。

我知道鏈者會比棍棒大師更容易交易。我必須去爭取。

在他猶豫之前，他點選了 B22 的 ID。

[與 B22 發起實時交易談判？]

“是，”奧爾登大聲說。

他原本以為會馬上面對一個波蘭少年，但顯然這個人不像 B74 那樣瘋狂。

他們可能正在先研究我的職業。或者也許我得等他們和別人說完？

不管怎樣，奧爾登有時間把 T 恤上最糟糕的皺紋弄平，用手指梳理頭髮。然後他開始瀏覽昨天標記的幾個網站，試圖找到關於鏈者的可靠資訊。

一個叫 Keiko Velra 的 A 級鏈者在日本作為超級英雄活躍了過去的十五年，但她從未透露過很多關於自已的技能、法術或詞鏈的資訊。許多宣誓者更喜歡對自已的能力保密，她顯然是其中之一。不過對於一個超級英雄來說，除非這是她的人設的一部分，否則對自已的才能如此保密有點奇怪。

對於更常見的職業，你可以找到大量的資訊，甚至包括系統通常為每個等級的初學者提供的具體內容。但對於超級稀有職業，沒有保證。

但至少有一個比奧爾登高一級的人能夠用這個職業從事英雄工作這一事實是令人鼓舞的。這使鏈者看起來更可行，因此更有價值。

這個 B22 可能也知道這一點。

當他們讓我離開時，我會上樓去洗手間休息一下。也許等我回來時，我會試著向那個寬視者打招呼，他的寬限期還有幾天就結束了。

他們會被困在那個職業裡。而且他們可能在過去的三個月裡一直坐在這樣一個單調的房間裡，沒有人願意和他們說話。

奧爾登開始感到幽閉恐懼症，而他成為被選中者還不到一整天。

在他請求談判將近三十分鐘後，他的系統介面終於亮了起來。

[B22 接受了你的邀請。B22 已由授權證人擔保。你已由授權證人擔保。談判已獲批准。]

奧爾登一直把頭靠在胳膊上，但他及時坐直，看到 B22 出現在他對面的桌子旁。

另一個少年又矮又胖，有著深金色的頭髮和窄窄的棕色眼睛。他有一個友好的微笑，他用一隻沒用來保持與桌子接觸的手愉快地向奧爾登揮手。在他面前的盤子裡有一個煮雞蛋和一個吃了一半的滿是深紅色果醬的甜甜圈。

“Dzień dobry! Nazywam się Andrzej.” ＜＜早上好！我叫安德烈。＞＞

這些字出現在奧爾登視線的下半部分，像外語電影的字幕一樣集中在另一個少年的胸前。

“早上好，”奧爾登說，試圖在閱讀這些字和保持良好的眼神接觸之間找到平衡。“我不知道翻譯是怎麼工作的。這太棒了。”

＜＜是的！很有趣。像電影一樣。我是安德烈。我上週被系統選中。這是我第一天嘗試交易。我得想一想。＞＞

“我昨天被選中的，”奧爾登說。“所以我們在這方面都是新手。順便說一下，我叫奧爾登。”

安德烈吃了一口甜甜圈。他花時間咀嚼和吞嚥，然後說，＜＜你想為了鏈者進行交易嗎？＞＞

奧爾登撓了撓後頸。“是的。我很確定我想。但我知道我沒有你確切想要的職業。而且我也不富有，所以我不能像有些人那樣加上金錢獎勵。”

波蘭男孩把手上的麵包屑撣到盤子裡。

＜＜沒關係。錢對我來說不重要。我查了你的子類。沒有我想要的那麼多資訊，但對我來說不錯。這是所有武器大師類中力量提升第二高的。僅次於指關節。我會接受的。＞＞

奧爾登正在喝水。他差點沒嗆到就把水嚥了下去。“你……你想要？”

＜＜是的。＞＞

“為了鏈者？”

安德烈微微皺了皺眉。＜＜是的。你改變交易的主意了嗎？＞＞

“不，不！”奧爾登急忙說。“我只是……”

不想佔你的便宜？

他不認為自已是一個很好的談判者，但他知道當你試圖說服某人給你他們擁有的東西時，這不是該說的話。

“我只是很驚訝你感興趣，”他解釋道。“我以為你對你的職業偏好會非常挑剔。因為你在‘想要’列表中只列出了一個。”

＜＜我想要一個具有一定最低力量和耐力加成的大師。＞＞安德烈說。＜＜棍棒大師的加成比指關節大師略低，但我已經考慮了你關於棍棒用於品牌目的的價值的觀點。這是個好觀點。它會滿足我的需求。而且我可以透過升級來充分提高屬性。＞＞

直到這時，奧爾登才意識到，在他等待的過去半個小時裡，另一個男孩真的一直在研究棍棒職業，而他想要它。

不知為什麼，這讓奧爾登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內心偏執的小部分嘶嘶作響，不。別給他。如果他想要，那一定比他擁有的更好！

但那只是緊張在作祟。不是嗎？安德烈顯然對自已作為宣誓者的未來有自已的計劃。就像奧爾登一樣。

不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一個特定的力量最低值？

也許安德烈是那些真正做了數學計算的人之一，而且對於他想要的職業生涯，力量屬性有一些硬性下限？

“你要用它做什麼？”奧爾登脫口而出。“我是說，用棍棒子類？”

這不是他進行交易需要知道的，但他想了解他的 B 級同伴在想什麼。如果與他自已對事情的看法大相徑庭，他至少應該花時間研究一下。

安德烈笑了，但他搖了搖頭。＜＜和我交易，然後我會告訴你。＞＞

“拜託，夥計，”奧爾登抱怨道。“我知道我自已不想要這個職業。我會用鏈者和你交換。我只是——”

波蘭男孩揚起眉毛看著奧爾登。＜＜如果你確定你不想要，那就先交易。＞＞

奧爾登的心率加快了。他緊緊抓住乳白色水晶桌面。聰明點，他命令自已。這裡有我沒看到的詭計嗎？

只是他睡眠不足三個小時，而且對其中一個職業瞭解不夠，很難聰明起來。而且他不能只是要求更多時間思考。安德烈可能會把鏈者給別人。

當然他不會告訴我他為什麼想要棍棒大師。他不想讓我覺得他理想的超級英雄構建比我的好，然後從我這裡搶走。

這並不意味著他的理想比我的好。只是不同而已。沒關係。這裡很可能沒有惡意的詭計。很可能。交易這麼快這麼容易並不意味著我是個白痴。

大概。

奧爾登的一隻手在桌子上滑了一下。他實際上在出汗。

“好吧，我們交易，”他說，希望自已聽起來不像感覺的那麼緊張。

在桌子對面，安德烈吃完了甜甜圈，正在剝煮雞蛋的白皮。

＜＜好的。＞＞

在奧爾登的系統覆蓋層的右下角是“確認職業交易”的字樣。

“確認職業交易，”他說。

與此同時，安德烈正在戳自已面前的空氣。

一秒鐘後，出現了新的字。

[用鏈者職業交換棍棒大師職業？]

是\/否

“是，”奧爾登說。

[B22 已請求交易。你已請求交易。兩個被選中者均已由授權證人擔保。請稍候。你的職業正在重新分配。]

奧爾登屏住呼吸。

然後他不得不停止這樣做，以免暈倒。

＜＜比我想象的要花更長的時間，＞＞安德烈指出。

“對？是不是有某種訊號要從這裡傳到另一個維度然後再回來？”

＜＜這是魔法，而魔法很難弄清楚。有些事情似乎是瞬間的。＞＞

“是啊。我在領事館上由來自阿託尼一號星的講師授課的課程，沒有延遲。據我所知。”

安德烈興奮起來。＜＜你在上詞鏈課嗎？＞＞

“是的。”

＜＜太好了。也許你自已實際上可以使用鏈者，而不是……好吧，現在由你決定。我從來都不喜歡詞鏈，而且我也沒有學習過阿託尼語。我得從頭開始。除了學習英語和西班牙語。＞＞

哦，所以他肯定想從事超級英雄工作。據奧爾登所知，在阿內西多拉島上，如果你不能流利地掌握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五種語言中的至少一種，就無法從任何高階培訓專案畢業。

作為 B 級，掌握多種語言會更重要，以增加獲得工作機會的機率。

“我需要學習普通話，”奧爾登沉思道。他只是自言自語，但安德烈的笑容變得更加興奮。

＜＜你也打算成為英雄嗎？＞＞

“是的。如果我能得到合適的職業，我想從事——”

他被介面的閃光打斷了。

[職業交易批准]

字首確定的被選中者：塞繆爾·奧爾登·索恩

分歧等級：B

分配職業：鏈者

……

塞繆爾·奧爾登·索恩，你是否願意自願接受作為地球宣誓者的職責，從而履行你所在星球對阿託尼的部分債務？

是\/否

2145 小時：20 分：08 秒

＜＜完成了！＞＞

“我的也完成了。恭喜你獲得新職業。”

＜＜謝謝！我今天下午會確定它。或者也許幾天後。我的家人認為應該舉辦一個派對來慶祝這種事情。我想我應該給他們時間來計劃。＞＞

“哇。你真的很確定你想要什麼。”

＜＜我是。我的叔叔是在華沙工作的指關節大師。順便說一下，奧爾登，你是個糟糕的推銷員。＞＞

“哎呀，夥計。別這麼直接。”

安德烈笑了。

“不管怎樣，在我們被打斷之前，我想說的是，我真正想做的是獲得一個可以變成不錯的戰場支援的職業。”

＜＜支援？像一個專門的助手？現在還有人這樣做嗎？＞＞他看起來很困惑。＜＜通常是軍隊或當地工作的特種警察部隊支援英雄，而來自阿內西多拉島的正式打擊小組處理任何嚴重的問題。而且那是……你希望加入其中一個永久性的戰鬥小隊嗎？＞＞

“嗯，不一定。”

＜＜好。因為他們都不接受低於 A 級的任何人。＞＞

“不過，我確實想組隊，”奧爾登說。“我會與一兩個其他宣誓者密切合作，這樣我們都會比單獨行動時更有效。一對 B 級，如果能力互補，肯定可以和 A 級一樣好。在某些情況下，也許和 S 級一樣好。”

安德烈顯然不同意最後一點。

他抿了抿嘴唇。但他只說，＜＜我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想像仙女一樣。來自仙女和火焰。＞＞

奧爾登盯著字幕。“仙女和火焰”是用英語說的，所以他聽得很清楚。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是超級英雄的名字嗎？”

＜＜你不知道嗎？這是一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