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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真是禍不單行

友仁和寶珍回家後,寶珍就說自已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友仁說:“是不是剛才走路累著啦?不會這麼快吧?”

“我和松竹過去時,不小心閃了一下,就覺得不得勁兒,沒準兒動了胎氣,孩子要提前一些出生了。”寶珍說。

“那我趕緊去找接生的吧”友仁說。

“嗯,趕緊去吧,我現在肚子疼得厲害,你快去路南找接生的嬸子吧。”寶珍催促。

不大一會兒,友仁和接生的嬸子就來了。此時,寶珍已躺在炕上,疼得滿頭大汗。

接生嬸子趕緊檢查了一下,說:“就要生了,友仁你快點燒一鍋開水,寶珍這已經是二胎了,說生就生的。”

一個時辰後,寶珍生下一個女嬰,接生嬸子用泡在開水中的剪刀剪斷臍帶。

那晚老恆一直在榮兒家,始終沒有回來,振恆走得突然,友禮還未成年,他怕榮兒經不起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於是,就把松竹留下給榮兒作伴。夜裡,也沒讓友義回去,自已跟友義友禮三人一直在外屋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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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恆知道友仁心細可靠,由他在家陪著寶珍自已放心。但他沒想到當晚寶珍就生了,等早晨老恆來家裡時,友仁就告訴父親寶珍昨晚又生了個女兒,一切正常,讓父親放心去幫嬸子家辦事,自已伺候寶珍母女就行。

晚上振恆才去世,早晨又知道自已添了個孫女,老恆一晚沒睡,這些悲喜交加的事情重疊在一塊兒,令他猝不及防,有些不知所措了。就說:“這幾天你哪兒也別去,就在家好好伺候他們孃兒倆,一定要十分當心啊!”

“嗯,我知道,你去忙那邊的事吧。”友仁說。

老恆聽友仁說寶珍母女這裡沒事,就又過去操持振恆的喪事去了。

到傍晚時候,友仁給寶珍熬了稀粥,但寶珍說不想吃,感到有些冷,身上還有些顫抖了。

友仁就勸著她少吃了兩口,又給她加蓋了一層被子,還弄來一筐幹樹葉燒了火炕,才讓她接著睡。自已也在旁邊睡下。

一覺醒來,友仁去看寶珍,見她渾身發燙,還在不時的顫抖,說給她熱些粥吃,寶珍也沒應聲。友仁就很擔心,但這大半夜的,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再把被子蓋嚴實些,自已守在身邊。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友仁又去請接生的嬸子過來,半路上說了寶珍的情況,接生嬸子一聽就說:“哎呦,這可不好,怕是四六風啊!”

到家後,嬸子看了看寶珍,臉色一下就變了。也不說話,拉住友仁走出屋子,小聲對他說:“你看她渾身顫動,一臉苦笑的樣子,就像是四六風。這病可厲害了,我是沒辦法,弄不好會……”

“那怎麼辦,還有救嗎?”友仁嚇得出了一身汗,急火火的問。

“說句實話吧,我就沒見過有好了的。要不你出門在外的,找找洋醫生吧,到廟裡求求也好!”嬸子顯然是不想久留,說著就往外走。

友仁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但此時他也委實覺得難以承受,,整個人心驚肉跳,手足無措。鎮定了一下,他又到屋裡看了一眼寶珍,見她還是那個樣子。伸手摸了摸孩子,此時孩子也不哭鬧,彷彿也不知道餓,本來應該水嫩嫩的皮肉,感覺卻很僵硬。

洋醫生他肯定是找不來的,到廟裡求神的事,他壓根兒就不信。怎麼辦?現在要告訴父親,不但耽誤那邊辦事,更主要的是他肯定也沒有辦法,只能跟著著急上火。

這時友仁想到了小姑奶奶永芬。一來她從小跟四爺在藥鋪生活,或許有些經驗;再者她平時就跟寶珍好,先讓她過來幫著照顧一下,一起想想辦法也好。

見到永芬,友仁把自已家裡的情況一說,永芬就急了,趕緊過來看寶珍。她掀開被子,叫了她兩聲。寶珍睜開眼點了點頭,嘴巴費力的張了張,似乎是叫了聲:“小姑奶奶。”就又閉上了眼睛。

永芬眼裡噙滿了淚花,給寶珍蓋好,又摸了摸孩子硬硬的小身體,給友仁說:“我爸當年說過,離咱村八里的嶺頭村,有個人會配一種藥散子,治好過這種病,這人姓臧,你趕緊去拿藥,我在家看著寶珍。”

友仁一路小跑就到了嶺頭臧醫生家,臧醫生問明情況,知道這病厲害,把手頭現成的藥散子給了一包,說:“回去緊著用溫開水沖服下去,如果病人咬牙閉嘴,就慢慢撬開灌下去,明天見好,你再來,不見好,就聽天由命吧。”

不到中午,友仁帶藥回來。喂藥時,果然寶珍緊緊的閉著嘴、咬著牙,她與永芬一起用筷子撬開一條縫,慢慢把藥灌下去,同時也給孩子餵了些進去。

此後,從下午到晚上,友仁和永芬就一直守著。永芬問友仁:“不是說洋醫生能治嗎?你在外面這幾年就沒見識過嗎?”

“洋醫生就是西醫,八路軍裡邊有西醫,我也在後方醫院工作過,但那多是給傷員治傷,藥品又特別的稀缺,我當時就是管藥品的,從來沒見過治月子病的藥。”友仁說。

“就是有,咱也沒時間到後方醫院啊,我也是沒辦法急得。”永芬搓著手說。

“還多虧你知道臧醫生有藥,不然咱們就更沒辦法了。”友仁對永芬感激的說。

“他這藥也不是都靈驗的,但聽我爸說確實有治好了的。但願寶珍好人命大吧!反正咱們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永芬說。

“這一年咱北大門老趕上倒黴的事,自我爸起,永吉大哥、你媽愛琴、現在又是振恆……”永芬感慨著,說到這,她沒敢再往下說,見友仁已是滿臉淚花,自已鼻子一酸,也落下淚來。

振恆的遺體只在家放了三天,就入土了。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寶珍和孩子最終也沒能熬過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友仁自寶珍離開,幾天裡就跟傻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沒人的時候只會獨自落淚。

老恆覺得,家裡的災難如雷轟頂一般從天而降,但他心裡明白,自已必須挺住,不然,這個三代之家就要倒下了。

辦完喪事,老恆把友仁叫到跟前,說:“友仁,咱這個家還得過下去,你是男人,是松竹和友智的大哥,是曉嵐的父親,你不能總是這樣!”

“爸,我心裡難受啊!”友仁說完再也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老恆等他哭了一袋煙的功夫,大聲說:“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能再掉一滴淚了!明天你就去政府工作,曉嵐由我在家照顧!去吧,今天晚上你帶曉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