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白清霄所持之劍,那江權皓能夠發揮的王朝氣運被死死壓制,一時之間他越發痛恨太子江傾海的無能。
而那位竹家太上卻又被白慕雲死死牽制,兩人並無交換對手的可能。
高天之上,代表江浮王朝的氣運真龍竟然被對方輕易間消弭了鱗甲,一著不慎差點被削去龍角,江權皓實在打得憋屈。
統御之道,亦有本身的承天地認證的統御之物,太子印的遺失並不可怕,只要給江浮時間,完全可以在塑造一尊太子印記,可怕的是,壓根沒有時間,白辰軍團侵略如火,短短月餘就已經打到了此地,白辰王室更是以江浮太子印為基礎,施展統御之法,不斷干擾本國氣運。
此時更是以蛟龍敗血,太子印記鍛造一柄專斬本朝氣運的屠龍劍,江權皓奮力拍打,將對方暫時逼出近身區域,面色頹敗暗沉,狠意明顯。
“是誰出手,短短一月就打造了這柄屠龍劍。”
江權皓尚存為王者的霸道,他盯著那柄劍狠狠發問,據他了解到的資訊,白辰王朝並沒有能夠在一月之間就鍛煉出一柄地階法寶的煉器大師,其背後定有其他勢力的支援。
白清霄持劍一笑,隨後冰霜攀附周身,乾元境的威能法則,在屠龍劍的加持之下,足以壓制那所謂的王朝氣運,彌補境界之間的差距,大片大片的寒霜侵入氣運真龍,他以劍斬擊之,大聲笑著:“自然是,道德宮來使!”
另一處戰場,白慕雲作為王室最老牌的乾元境強者,此時對付比自已尚且低了一階的竹家太上,也算得上輕鬆。
冰白與竹青的遁光在高天之上不斷碰撞,偶爾避開的攻勢,落在地面,便是黃沙轟鳴,軍伍喪命。
竹家太上手持一根青竹長棍,一時之間只能作出防禦的姿態,偶有時機他觀察戰場之時,卻發現讓他氣憤的一幕。
只見得那江浮的王竟然以竹家的戰艦群作防禦躲閃的掩體,而那位手持屠龍劍的白氏大能也不吝嗇靈能氣海,道道寒霜的冰刃就那般斬向了飄揚著竹家旗幟的靈艦。
一時之間,就有數艘靈艦墜入地面,熊熊大火滾滾黑煙,看得他心疼不已,內心滴血。
“第五!林家!你們還要等多久!”
竹家太上一聲咆哮,只見得天際處又有數十艘大大小小的靈艦破雲而來,其中竟然兩艘跟竹家主艦一般的乾元級戰艦,它們在行進的過程之中,不斷凝聚出恐怖威能的靈力炮,只見得盛康城外,無數爆炸掀起,軍伍兵士的血肉成沫,瞬息慘死無數。
靈能炮不分敵我,不斷在戰場上轟殺,白辰與江浮的軍魂大陣不斷有破滅處,而一旦沒有氣運軍陣的加持,這些鳳初琴心境的普通軍士,在炮火之中,不如豬狗。
兩大家族並未在意江浮國的軍士,隨著他們的到來,盛康城外竟然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真空帶。
一道遁光飛來,瞬息便攔下了白慕雲暴起的攻勢,命竅大顯,火焰熊熊,同樣是乾元一階竟然因為法則的剋制,竟然能隱隱壓制對方。
“林老呢?”竹家太上看著竟然只有第五家族的太上,有些不解地問著。
“林氏分家不正是長林的王室嘛,自然是先去幫自已的家族咯。”
“這老東西!”
竹家太上手持竹棍,小聲咒罵,隨著第五的加入,他的壓力頓時少了許多,竟然還有閒暇觀測底下的戰場。
頓時目光一凝,看到了後方位置的白羽軍,以及那昨日衝撞自已的小輩,一時間怒上心頭,與第五不斷轟擊白慕雲致使對方負傷後,他突然開口:“剛剛消耗頗大,第五,你繼續牽制著他,我去把白辰的主帥斬了!”
不等第五咒罵著什麼,竹家太上手持竹棍便朝著白羽軍魂轟擊而下,一時之間,乾元境的法則就破開了白羽的軍魂。
“小妹,走!”
事發突然,白佑辰拉著白芸便躍下馬來,翻身逆著人流就逃,面對乾元境的突然襲殺,哪怕是國戰之初的白羽軍都不夠看的。
只是騰雲境的他如何逃得過乾元境的憤怒,瞬息之間,一根竹棍便襲殺而來。
好在兩人身份都不一般,各自身上都有老祖留下的法則庇護,竟然擋住了竹家太上的這一擊,而後一陣躲閃騰挪,卻不想那根竹棍緊追不捨,大地之上升起數根藤蔓,直直朝著兩人抓去。
一瞬息猩紅黑血帶著最極致的殺戮而來,蘇清明在白芸身上留下的後手被激發了,那股殺戮法則竟然轟擊真魂,讓竹家太上如臨大敵,燃血迸發出更高的戰力,方才在這一擊下存活下來。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誰要跟三大家族作對!”
竹家太上此時雖然狼狽不堪,卻依舊是乾元境的戰力,他目光猩紅,心中狠辣,手持竹棍再次襲殺向白氏王族,凡沿途軍伍全無阻擋的可能,盡成了血肉殘骨。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聲琴音響徹半個盛康戰場,顧明月腰間夾著蕭隋,身後是古泉宗長老以及倖存的弟子,只見得她腰間玉佩光亮四射,那道琴音正是從中發出。
當三大家族隱藏的戰艦群出現之時,顧月明便發動宗門聯絡的秘法,邊戰邊退,儲存古泉宗的弟子姓名。可憐蕭隋所在的軍團衝得太前,被靈艦炮打散,幸好在昏迷之時顧月明將其救下,不然必死。
乾元境中三階級別的靈力罩隨著琴音逐漸擴散開來,在顧月明有意控制之下,那些殺向近前的江浮大能以及竹家太上都被這股力量屏退在外,竟然在此形成了籠罩半個戰場的防護罩。
隨著金鳴響起,越來越多的白辰軍伍開始撤退,躲進了護罩之中,偶有顧月明感知紕漏的,那些騰雲境甚至暉陽境的江浮大能也會在瞬息間被人海吞沒,她此時最關鍵地便是抵禦對方乾元境的戰力。
可江浮方面並不傻,無數戰艦的靈力炮瞬間集火而來,顧月明身前的玉佩的光澤都暗淡不少,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連她都有些畏懼了。
好在一陣閃爍之後,一陣陣琴音響起,不但安撫了白辰軍心,防護的靈力罩也越發明亮,如鎮國的城牆,讓人安心。
【子母乾坤玉:地階下品防禦性靈器,可透過母玉定位子玉位置,並透過母玉為子玉傳輸靈力,消耗比根據兩者位置決定。】
……
盛康之戰前幾日,古泉宗內,後山墓地中,來了一位青衣中年男子,他神色若有追憶,對著左千塵的衣冠冢手執弟子禮而拜,隨後慢慢來到楚海香的墓碑旁,祭拜後,摩挲著上面的字痕。
“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楚師妹都是左太上的弟子,她雖是後來的,但天賦才情具佳,剛來的時候,對任何人都不太信任,如果不是師父的教導,我真害怕她會迷失在仇恨的漩渦之中。”
“楚師妹,活潑好動,又有爭強好勝之心,當年宗門內的大比,她次次都是第一,讓我這位師兄好沒有面子。”
“她的琴道天賦極佳,那一曲《鸞鳳行》直到我離開古泉宗,都只有她真正的學會了,不像我,這輩子都只能當個打鐵的。”
“打鐵的,師妹總是這樣稱呼我,那個時候的她當真是天底下最明媚的風景。”
“我追隨過她的腳步,可是她前進地太快了,快到我還在騰雲境徘徊的時候,她就已經走出血獸山脈,橫斷山嶺,走到了紫皇朝。”
“哪怕在皇朝境內,楚師妹依舊是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我花了,四十年方才追上她的腳步。”
“我其實是有些後悔的,若不是我的出現,走向大陸其他地方的人,登上修行更高境界的人,一定是楚海香,而不是我。”
“她是如此具有才情的人,若不是我跟她談起舊事,她也不會思念古泉,重新回到這裡。”
“當血海之禍爆發的時候,我已經遠走至其餘地方,全然沒有聽聞這個訊息,若非之後僥倖,我甚至不知道,她竟然會破境失敗,身死道消。”
“這個世界太大了,踏上修行的我們,因為綿延的壽命總覺得時間還夠,機會總還是有的,卻不想我只是稍稍走遠了些,便再也見不到曾經的那些人了。”
青衣的中年男子這般說著,面容神態卻極盡滄桑,往事一幕幕渾濁了雙眸,斑駁了記憶,他一隻手摩挲著楚海香的墓碑,小心翼翼地溫柔。
“宮主跟我說,你會彈《鸞鳳行》,可以告訴我,你是師妹的弟子嘛?”
過了許久許久,葉命秋方才回過神,看向一旁的蘇清明,開口問著,雙眼柔和帶著絲絲期待。
“楚前輩,算得上我半個師父,於我有大恩。”蘇清明站在身邊,目光看向楚海香的墓碑,思緒飄忽至古泉宗大變的那一夜,掃墓人系統回顧的一件件往事,不自覺地在識海中翻湧。
曾經跟系統文字那般冰冷的一生,在葉命秋的口中,在蘇清明的識海中,逐漸變得如此生動形象。
他好像真的看見了一位極具才情的女子,穿著跟鳳凰一般絢爛的紅裙,在古泉宗內,彈奏著一曲曲《鸞鳳行》,百鳥齊鳴,婉轉動聽,無數弟子師友,皆沉醉其中。
“可以,給我彈一曲《鸞鳳行》嘛?”
“好。”
……
【十八歲:你接受葉命秋的邀請,加入古泉宗】
【七十四歲:你偶遇同門葉命秋,恍然想要回到古泉宗】
“葉前輩!”
“葉師兄!”
“打鐵的!”
琴聲再起,那記憶中的身影與這樸素灰衣緩緩重疊,明明根本就不像,自已卻恍惚了這麼久,曾經他以為修行之路,壽歲綿長,一切都還有機會,可以再等一等。
卻不知人海潮潮,長短各拍,河山多遇流雲散,聲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