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一溜煙就離開了九公主劉平陽的視線。她回頭瞧了又瞧,這才安下心來。
紅蓮不解道,“太子妃娘娘,為何我們要躲著九公主殿下?”
“你沒看她沒安好心嗎?出來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容恢復氣定神閒之態,摘了一朵路邊野花,漸漸又哼起小曲。
“太子妃娘娘,咱們真的不去找殿下?”紅蓮不確定,又多問了一句。
沈容權當沒聽見,她可沒有受虐體質,眼不見為淨,保持距離最好。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回記憶。
紅蓮覺得太子妃娘娘自從這次受傷之後,愈發變了樣子。
“你快看,那邊是不是在舉行第一公子的比選?”沈容手搭涼棚,眺望不遠處,一襲白衣男子玉簪束髮,眉目溫潤,好似正在提筆作畫。
“我知道二小姐在哪裡了。走,跟我來。”
果真在比選臺下,衛琳琅在那焦急的坐立難安。待她見到沈容吃了一驚,“大姐,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大姐回宮裡去了。”
沈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交代道,“這在民間,不要輕易透了身份。”
衛琳琅點點頭,目光又轉向臺上。
無錯書吧沈容打趣道,“瞧你緊張那樣子,你對你家穆寒還沒有信心?”
聽到“你家穆寒”,衛琳琅瞬時紅了臉。
此時正在作畫的穆寒,輕皺眉頭,似是遇到難事。這微小的表情,自然也被衛琳琅看在眼裡,她繞一圈小跑到穆寒身側,輕聲問道,“穆公子,怎麼了?”
穆寒小聲道,“不知是誰將在下的天青色顏料換掉了。如若現調,一時半會兒恐難把控極準份量。如今只能冒險一試。”
衛琳琅焦急道,“穆公子可還有備用顏料,我去取來便是。”
穆寒略一思索,言道,“鎖春園出了園子,左轉百十米有一家書齋,在下曾在那裡寄存了畫具,那裡應該有。但是距離比選結束只有半柱香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這,”衛琳琅一時也拿不準要不要去取,氣的破口罵道,“哪個混蛋換了穆公子的顏料,有種站出來?使得什麼下三濫手段,讓本姑娘查出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衛琳琅這一嚷嚷,臺下看客騷動起來,紛紛嚷著比賽不公。但不知哪裡又冒出質疑的聲音,作為畫者,若自已不能精準的控制色彩調配,算不得畫中高手。
兩種聲音吵吵嚷嚷,時間也在一點點逝去。
“我來。”
沈容從臺下走到穆寒几案前,對穆寒請求道,“穆公子可允我試上一試。”
穆含未曾想到太子妃衛紅纓竟說想要幫忙,他也沒有理由拒絕,抬手做了請的姿勢。
只見沈容一手拿起調色盤,一手撿起一隻乾淨狼毫,嘴中念道,“霜白1兩,碧穹4錢,柳綠1錢。”
三兩下就將三種顏色混在一起,用筆蘸少許水調和,遞到穆寒面前,“穆公子,你看這可是你想要的顏色?”
穆寒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拿起手中筆蘸了一點,在空白紙張試了試,讚許的點點頭。
“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剛剛好。”
沈容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眸中清澈如泉。她輕磨顏料,似是從前做過無數遍,駕輕就熟,而後從比選臺上取來茉莉香片放入供桌的香爐中焚之,隨即也向穆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穆寒心領神會,全神貫注將那畫一氣呵成。
只聽臺下有一書生嘆之,紅袖添香,筆下生輝,妙哉妙哉。
穆寒實至名歸拔得頭籌,抬手竟將那畫作捲起送至沈容面前,小聲道,“這畫的功勞全是倚仗娘娘之功。如若太子妃不嫌棄,微臣贈與娘娘。”
臺下之人紛紛議論,如此驚豔卓絕之美人,一顰一笑皆是情,一顧一盼皆是意。二人臺上身影一青一白,似是一對璧人。臺下之人哪裡知道二人真實身份,紛紛起鬨讓沈容收下。
此情此景,沈容不好推脫,勉為其難收了下來,抬眼就看到人群中,太子劉勉不知何時負手站在那裡,眸中似有千年寒冰。他的身側,果不其然,站著穆雪。
今日劉勉身著一襲白衫,玉簪束髮,與前幾日遇刺時裝扮無二,出塵脫俗。穆雪則是一襲湘妃色長裙,挽著流雲髮髻,妝容精緻。
他二人在人群中相當扎眼,好一對人間仙眷!
沈容掩飾眸中莫名的失望,扭頭不去看他倆,轉首對穆寒淺淺一笑,接過畫卷,下了臺。
“阿姐,你太厲害了。什麼時候習得如此本事?”
衛琳琅滿心全在穆寒拔得頭籌之事,並未發現人群中的太子殿下與劉勉,也未注意到穆寒臉上異樣的神色。
“給你,穆公子的畫作。”沈容轉手便將畫作送給了琳琅。
琳琅如獲至寶,當即決定去找書齋裝裱。
“還真是一出好戲。”不知何時,九公主劉平陽走到太子劉勉身側,拍了拍掌,“太子妃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太子殿下可要看好了。”
劉平陽意會不明呵呵一笑,轉身離開。
穆雪眉目蹙了蹙,她細心的發現,劉勉不知何時早已攥緊了拳頭。
什麼時候,衛紅纓也能牽動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她試探道,“既然太子妃也在,要不要打聲招呼?臣女怕家兄不知禮數,有眼無珠,冒犯了太子妃娘娘。”
劉勉眸中閃過意會不明,並未言語,而是轉身走了。
九公主劉平陽並未走遠,而是命令手下去穆寒那裡傳了個話,邀其至涼亭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