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今日出宮後，一直待在和苑處理政事。

他坐在書桌前許久，神色專注地看著桌上的檔案。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遇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白九齡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蕭彧的思緒。他找了張椅子坐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翹起了二郎腿，這才言道：“衛紅纓二叔衛恆倒賣軍糧一事，因證據不足被放了出來。微臣已經派人查過了，是皇后的手筆。看來皇后也是坐不住了，終於要出手了。

蕭彧點點頭，似在意料之中，“此事，本王本也不想置衛恆於死地，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將衛恆的部分軍權轉至你白家，藉此削弱衛家在朝中的勢力，間接打壓皇后一派。”

“殿下這招敲山震虎用的妙。一個衛恆，牽連出皇后，連那刑部右侍郎也牽涉其中。之前本以為刑部右侍郎是慕丞相一派的人。”白九齡接著道：“若不是衛恆一案，還不知道皇后要隱藏多久！”

蕭彧放下檔案，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眼神中卻變得更加犀利，“皇后雖然明面上對本王極好，但是這是在天家。如今玄王日漸長大，皇后又極力撮合玄王與衛府二小姐的婚事，進一步與衛家繫結利益，本王不得不防。”

在天家，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都是為了最後的皇權利益。他若心慈手軟，只怕將來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他不敢賭。

白九齡自然明白蕭彧的顧慮，附和道：“衛遠本在大理寺少卿之位乾的好好的，卻遷任吏部左侍郎。衛太傅難道覺得衛家在朝中的門生還不夠多嗎？如今也管起吏部的事情了。怕不是為了更方便安插自已的人馬！衛府樹大根深，又有皇后一族撐腰，想動其根本，談何容易？看來還得利用慕丞相一派。”

蕭彧皺了皺眉頭，“慕丞相在朝中確實門生不少，吏部尚書、工部尚書都是慕丞相一派。父皇一直希望本王將慕雪納入宮中做太子側妃。即便真的納入宮中，就能高枕無憂了？”

白九齡不明所以，思索了一下，堅持道：“慕雪為慕丞相嫡女，若殿下娶了她，便能獲得慕丞相一派的支援。”

蕭彧復又走回桌前坐下，看著慕雪送過來的玉鎮紙，陷入了沉思。

蕭彧嘆口氣，似是已經下了決心，“慕丞相表面上中立，實則是個老狐狸。慕家長子慕冰為龍虎將軍，官居一品，駐守西南一隅。而西南又是賢王的封地，若是二者早已勾連，勢必對皇權造成極大的威脅，豈是本王一個政治聯姻就能夠解決的？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

雖然太子殿下說的都對，但娶慕雪肯定利大於弊，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可現下，殿下卻將婚期一拖再拖。白九齡忍不住還是詢問道：“殿下莫不是擔心太子妃娘娘的態度？雖然殿下心悅於她，但微臣斗膽進言，殿下還需以江山社稷為重。”

蕭彧睨了白九齡一眼，語氣堅定，顯然心中已經有了盤算，“本王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白九齡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這皇家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衛恆之事。”蕭彧沉聲道，“雖然皇后保了他，但是這事不能如此不清不楚就算了。我們不妨來個將計就計。”

白九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詢問道：“殿下想要怎麼做？”

“慕寒不是升任大理寺少卿了嗎？本王見他很是悠閒，不如派他去西北軍營調查此案。一來看看丞相府的忠心，二來以大理寺之勢力掣肘刑部。”

這是想支開慕寒啊？男人的嫉妒心著實可怕。白九齡一時有點同情慕寒。

白九齡很快明白了蕭彧的意思，附和道，“殿下是想利用慕寒，引出皇后背後的勢力？”

蕭彧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只要抓住他們的把柄，不愁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白九齡擔憂道，慕寒畢竟不是自已人。

“富貴險中求。”蕭彧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慕大人有心發展仕途，本王就給他一個投名狀的機會。”

“此外，”蕭彧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派親信暗中監視慕寒的行動，以防他有異心。同時，也可以透過他了解更多關於丞相府和皇后的動向。”

白九齡點了點頭，西北軍可是永安侯府的勢力範圍，他自然有信心，“殿下英明。微臣自會安排妥當。只是慕寒何時動身較為妥當？”

“自然越快越快。天寒地凍，西北將士們急需新的物資補給。近日兵部大司馬就要押運物資前往西北，正好讓慕寒與其同行。”蕭彧冷笑一聲，他看向白九齡，又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殿下請吩咐。”白九齡被蕭彧突然嚴肅的語氣一驚，恭敬地站起身，等待著蕭彧的指示。

蕭彧沉思片刻，眼神堅定而犀利：“你去聯絡一下西南的勢力，讓他們密切關注賢王的動靜。一旦有什麼異常，立刻向本王彙報。”

白九齡心中一震，他知道太子殿下對於賢王的行動一直保持警惕，但沒想到殿下已經開始佈局西南，而且如此果斷堅決。他連忙應道：“遵命！”

蕭彧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語氣低沉地說：“春節後，本王要親自前往西南主持大局。”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和決心，彷彿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挑戰的準備。

白九齡沒想到太子殿下已經謀劃如此深遠細緻，同時也意識到局勢愈發緊張。他深知這次西南之行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數。

“遵命。”白九齡領命後，略作遲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此去西南，可要帶上太子妃娘娘？”

蕭彧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沉默了片刻，緩緩搖頭道：“不了，她留在京城比較安全。”

他心裡清楚，此次西南之行必定危險重重，他不想讓沈容跟著他一起冒險。

“也好。”白九齡看出了蕭彧的心思，也不再多說什麼，“那微臣這就去安排。”

待白九齡離開後，蕭彧見天色已晚，便決定起身回宮。

一場惡戰即將開始，蕭彧心道，就允許自已少時放縱，歲月靜好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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