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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話本姻緣探春成親,一見鍾情薛蟠娶妻

寧國府爵主聽說癱瘓了,有個妹妹在榮國府寄養,這個是嫡出。

可寧國府沒什麼出眾之人,瞧著未來不樂觀。

另一個是榮國府賈珠的妹妹,雖是庶出,卻養在正房跟前。

而賈珠年紀輕輕就是正三品,前途是肉眼可見的光明。

半拉子師生情誼哪比得上大舅兄與妹夫的關係?吳盛自要為兒子好生盤算。

這麼一想,哪怕娶個庶女呢,也不見得就吃虧啊!見吳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吳盛的信裡也的確沒說一定要嫡女,賈政捻鬚頷首,心裡已有七八分肯了。

只面子上還得推拉一二次,他笑了笑:“侯爺這般看重,賈家不勝榮幸。

只這事我家還得再斟酌一二,過後再與你家答覆,如何?”

吳舟躬身一禮,客客氣氣道:“這是自然.”

賈政既認真考慮這門親事,就得與賈母、王夫人說一聲。

賈母倒是很滿意:“咱家如今什麼都沒有,探丫頭又是庶出,這門親事說起來實在高攀了人家。

只一點,靖海侯在福建統領水師,與他家聯姻,會不會礙了旁人的眼?”

賈珠見父親看向自己,笑著解釋:“祖母放心,靖海侯何等縝密,他既敢作這門親,必是妥當的.”

且榮國府如今名存實亡,全靠賈母這個國公夫人撐著。

一旦西去,府裡只有自己官職高些,必是走書香官宦人家的路子,什麼勳貴,什麼軍中勢力,那都是陳年舊曆了。

因有這種想法,賈珠倒覺這親事委實不錯。

吳舟又是自己所救,算是看著長大的,人品亦佳。

雖身份尷尬些,可他爹吳盛也不會吃飽了撐的搞反叛,既如此,質子的身份也無妨——能讓探春離孃家近些,這倒不是壞事了!賈珠這麼尋思,也就與賈母、賈政、王夫人說了,三人都覺有理。

賈母笑道:“真想不到,咱家竟與吳小侯爺這般有緣。

當初珠兒救了他,叛軍生亂時他又給咱家報信,還與珠兒有師生之誼,這世上之事,當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三丫頭既有這造化,吳家又誠心,要我說,她的身份也得提一提,面上好看些.”

賈政捻鬚頷首:“娘說的是,回頭就把丫頭記在王氏名下.”

王夫人捏緊帕子,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只回去時難免往小佛堂平復一回心情——憑什麼趙姨娘的女兒就有這等姻緣,自己還得把那丫頭記作嫡女?真是心裡憋悶!這事賈母和賈政拍了板,王夫人無法,也只得認了。

好在探春與親孃不睦,倒是待王夫人這嫡母親近些。

撇開礙眼的趙姨娘,想到這丫頭本人,王夫人稍稍感覺好些,心裡也沒有那麼不得勁了。

於是賈政給了吳舟答覆,又將探春記在王夫人名下,這下子闔府都知三姑娘的親事有眉目了。

趙姨娘喜得什麼似的,連忙跑去尋閨女,一把扯住她的手:“姑娘日後當了侯夫人,可別忘了拉扯你弟弟一把!”

探春見她胡言亂語起來,喜意也去了七八分:“姨娘說話可得注意些,別什麼話都說!至於環哥兒,他雖是我弟弟,更是賈家人!有大哥在,自用不著我這姐姐替他忙前忙後!”

趙姨娘被搶白了一頓,登時氣急:“我知姑娘嫌棄託生在我肚子裡,可太太待你也只是面子情罷了。

哪怕如今你成了嫡女,也得分清裡外親疏才好。

環哥兒才是你嫡嫡親的弟弟,日後不靠他,還想靠哪個?他好了你才能好!至於我,姑娘看不上也沒關係,反正有老爺在,總少不了吃穿,我也不倚靠你這出嫁女!”

哼哼了兩聲,起身要走:“姑娘好生想想罷,姨娘總不會害你.”

頓了頓,方硬聲硬氣道:“嫁過去好生過日子,他要待你不好,回來與我跟環哥兒說,總不會看著你受苦.”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探春怔怔坐著,心中一陣酸澀,沒忍住落下淚來,嘟囔道:“管好自己就行,聒噪我做甚!”

侍書見趙姨娘走了,端著果子進來,瞧探春眼眶紅了,以為又被趙姨娘氣的,連忙勸她:“姑娘看開些,等出了門子,自然就離了這些煩擾了.”

探春用帕子拭淚,笑了笑:“不是為了這個。

罷了,不說這些了。

你把我給老爺、太太做的針線拿來,趁著天色好,我再做上幾針.”

侍書應聲去取,探春這才放空思緒,琢磨這樁親事。

眼下吳家雖未下定,但父親寫信允婚,想來應是差不離了。

靖海侯遠在福建,可吳小侯爺長居京城,日後也能離孃家近些。

況還聽大哥說了自家與這位小侯爺的淵源,探春頗覺奇異,所以雖未見過吳舟,對親事也很願意。

等吳家找了媒人正式上門提親,兩家親事定下,吳舟也正式拜見了榮國夫人賈母,以及老岳丈賈政、丈母孃王夫人。

至於趙姨娘,自是沒機會走上臺面,也沒人關注她。

吳家已經知道賈府把探春記作嫡女之事,很是樂見其成——此乃看重親事的意思,不然賈家何必如此?探春這日躲在屏風後面,卻是悄悄看了一回吳舟。

見他瘦瘦高高,知禮開朗,心中更添幾分滿意。

直到半年後成了親,小兩口感情甚好,吳舟帶探春到書房看書,向她展示了自己這些年買的話本子,饒是探春一向穩得住,也不由呆了呆——誰來告訴她,相公是書友該怎麼辦?吳舟未覺探春神色有異,仍在滔滔不絕,興致高昂:“不怕你笑話,我平日就喜歡看話本,最愛蕉下客寫的,真是情節跌宕,文采斐然!我細細考據過,他寫的詩都是自己作的,風格清新雅緻,殊為難得。

看他行文,想來四書五經也是通的,倒是個才子。

只這人也奇,既有這等才華,怎不好生攻書,反倒寫起話本了?倒有些大材小用。

我因一直看他的書,實在想結交此人,就往賣書的鋪子裡打問。

可惜那掌櫃嘴跟蚌殼一樣,真是一點都不透露。

好在我寫的信,他肯替我交給蕉下客,這便也罷了.”

突然想到什麼,吳舟一拍腦袋:“哎呀,我與你說這些幹什麼。

你是閨閣女子,肯定沒看過話本的。

不過,他的書大多製成了戲,想來你肯定看過一兩折,比如最早那個《南柯夢》.”

說罷,伸手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儲存完好《南柯夢》遞給探春,笑道:“這可是我的珍藏,千萬愛惜些!”

下意識接過書,探春心裡怪怪的。

想起這些年,書鋪管事託人轉交給她的讀者來信,其中有個叫“門泊東吳”的,真是長年累月寫信催文,時不時還提些個建議。

時間一長,探春在情節設定上頗受啟發。

她本就聰明,這麼略一修改,貼合時下趨勢,書賣的更火爆了,倒叫她這些年很是賺了不少錢。

見探春臉上的神情複雜難言,吳舟斂了笑意,有些不自在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看話本?”

探春張了張嘴,片刻才發出聲音:“門泊東吳?”

一聽這話,吳舟似是受到驚嚇,騰地跳了起來,指著探春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如何得知?”

腦子轉了一轉,他自言自語:“不對,我只給蕉下客寫信時用過這個名字.”

電光火石間,似是想到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後者臉上漸漸露出笑意:“這些年多謝相公了,妾身正是蕉下客.”

吳舟驚訝的張大嘴巴,待回過神,頓時嗷了一聲,探春一把捂住他的嘴:“噤聲!別鬧得人盡皆知!”

吳舟連連點頭,拉下媳婦的手,激動道:“蕉下客竟然是你?難怪從沒人見過他!”

說罷,激動地在屋裡轉圈圈:“太好了!太好了!日後就能第一個看到新話本了!”

想到什麼,他一把拉住探春的手:“日後我要天天督促你,別想著偷懶!”

一聽這話,探春心中暗悔——這事就不該讓他知道!因著話本的緣故,吳舟與探春夫妻感情日益深厚,賈珠這邊,也聽寶釵說起大舅兄薛蟠定親之事。

薛蟠在國子監已經七八年,如今終於從率性堂畢了業,讓薛嶺夫妻老懷大慰。

只薛蟠讀書一般,薛姨夫也不指望兒子能考選出仕,眼下催著他回江寧學生意,這成親的事也該提上議程了。

不知是不是劇情力量太大,薛蟠回了家略休息了幾日,他爹薛姨夫便給他了個差使,讓跟著老夥計張德輝去販賣紙紮、香料。

這一去,沒想到就遇上了桂花夏家,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這夏家是戶部掛名的皇商,家境鉅富,光田地就有幾十頃獨種桂花,凡長安城裡城外,桂花俱是他家的,連宮裡的桂花亦是夏家貢奉,人送雅號“桂花夏家”。

前些年薛家沒吃到海貿紅利前,夏家的實力甚至更勝薛家一籌,只如今夏家當家人故去,薛家商業版圖又四處開花,方略顯遜色。

而薛家和夏家亦是老親,一見薛蟠外表不俗,人高馬大的,夏奶奶薛氏又哭又笑,竟比見了兒子還親。

等緩過情緒,薛氏想了想又喚出獨生女兒夏金桂,讓表兄妹兩個相見。

夏金桂正在花園子裡打鞦韆,聽母親叫她見客,方懶懶散散讓寶蟾服侍她更衣打扮。

直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收拾停當。

去了花廳,見著薛蟠,夏金桂眼睛一亮,登時挺直脊背,舉止也多了幾分嬌柔婀娜。

薛蟠早等的不耐煩,礙於面子方沒有告辭。

不想竟等來了個美嬌娘,登時看傻了眼,呆呆坐著不動了。

夏奶奶左看看、右看看,見二人果然如她所料看對了眼,登時掩面而笑,心中暗暗得意——果然這步棋下對了!說起夏奶奶這個安排,其實自有深意。

她出自薛家,深知家裡豪富,與夏家都是皇商。

且薛蟠為宗子,金桂亦是夏家獨女,自是門當戶對,再般配不過了。

事情的發展也如夏奶奶所盼望的那樣,薛蟠和夏金桂對對方一見鍾情,加上薛氏從中使勁,留薛蟠在家裡住了幾日,兩人更是感情升溫,眼瞅著是你儂我儂了。

只薛蟠這趟出來是做生意,也不能在此久留,不得不與夏金桂依依惜別,答應夏奶奶回去就差人過來提親。

於是從外面做生意回來,薛蟠便求著父親替自己提親。

薛嶺也為兒子的親事發愁,未料這趟差使竟撞出這麼樁姻緣,他琢磨了一回倒也同意了。

薛嶺既覺夏家合適,便遣了媒人親去說親。

夏奶奶早盼著薛家來人,自是爽快應了,這親事便定了下來。

寶釵說與賈珠的時候,兩家連婚期都定了,就等著明年成親,倒叫賈珠不知說什麼好了。

唉,薛呆子委實沒運氣,還是躲不開這個夏金桂啊!只他一個外人,夏金桂又沒什麼毛病,如何能說服薛姨夫退婚?思來想去,只得閉口不言,暗暗同情了一回薛蟠。

第二年春天,夏金桂嫁去薛家,還帶來了一筆豐厚的陪嫁。

因有一見鍾情的情感在裡面,薛蟠如今也是好生讀過幾年書的,兼長得不錯,薛家又比自家還富,夏金桂本就慕強,只覺處處順心,這樣一來自不作妖,不過偶爾鬧鬧小性子。

薛蟠看她長得美,又識文斷字,嗆口小辣椒也是情趣,夫妻兩個感情竟也不錯。

如今薛家仍住在江寧,又有薛姨夫鎮著,夏金桂極聰明,比之劇情裡收斂許多,故而一家子相安無事,賈珠所想的那些雞飛狗跳之事並未發生。

而薛姨夫這些日子,再次確認了兒子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思來想去,還是讓薛姨媽催促兒媳婦快些生孩子,日後好把家業交給孫子打理。

夏金桂自知生兒子的重要性,想了想,便大大方方應了。

於是過了幾個月就有了身孕,次年便為薛蟠生了個兒子,得知訊息的賈珠險沒驚掉下巴——這是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