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客?告訴他,太子召見!”
丫鬟不敢出聲,表情有些為難道:“殿下,老爺說了,今天……”
不等那丫鬟說完,楚北自顧自地推開楊家的大門,好像自已就是這的家主般。
“殿下……”
丫鬟兩邊都不敢得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楚北往裡走去。
殷實緊隨在楚北身後。
紀繁希同為女子,看著丫鬟臉上的瘀腫,心頭一顫,那一層層的瘀腫絕不是一次毆打造成的。
丫鬟埋著頭,不願意讓別人看清她的臉,更何況是同為女子的紀繁希。
雖然她是丫鬟,但作為女人的那份自尊心依然藏在心底。
紀繁希追上楚北,沒好氣地說道:“那一定是楊樹幹的!”
楚北淡然地回答道:“我知道,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紀繁希聽得這番語氣,失望地看向楚北,剛想質問一番,卻被楚北堵了回去。
“少說多看!”
楚北白了眼她。
紀繁希果斷閉上嘴,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楚北身後。
無錯書吧楚北用餘光滿意地瞄了眼紀繁希,她有時雖沒腦子,卻也極為聽從自已的安排。
三人步入正堂之時,只見白牆之上方方正正地掛著四個大字。
“光明正大”!
楚北心底一陣唏噓,楊樹也的的確確是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地斂財,光明正大地誣陷,光明正大地偷偷摸摸。
楊樹在正堂中若無其事地坐著,對楚北幾人視而不見。
楚北順其自然地坐下,手指輕點桌面,時不時弄出點兒聲響,又時不時哼著歌。
楊樹雖面向一側,但早已極其地不耐煩。
他壓住內心的火氣,擠出一個笑,問道:“殿下,不去查案,來我楊府作何?”
楚北抬眸看向楊樹,樂道:“楊尚書願意開口了?”
這一句話妥妥讓楊樹下不了臺階,做人說話留一寸,但楚北不一樣,非但不留一寸,還得奪一寸。
楊樹的表情瞬間僵住,語氣頗重道:“三天時間,太子殿下,不找到木材,你可是要掉頭的,居然還有閒心來我楊府?”
楚北站起身,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來楊府不正是來找線索的?”
楊樹迴避著目光,說道:“我楊家哪來的線索?”
來之前,楚北便知道楊樹是個老頑固,便直接開啟天窗說亮話。
“王家寨的人不是無辜的嗎?”
楊樹瞥了楚北一眼,又急忙側過頭去,說道:“王家寨的人?你莫要沒事找事,我壓根不認識王家寨的人。”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罪犯會把自已的罪行說出來,即使說了出來,也只是為了掩蓋更重的罪行。
楚北也沒打算讓他親口承認,有楊樹的這個態度,便已經能夠確認了。
楚北想從楊樹嘴裡撬出話是有難度的,但殷實不一樣,他的背後是司鑑司。
楚北打眼看去,示意著殷實。
殷實知曉了楚北的意思,果斷地站了出來,亮出了司鑑司的令牌。
楊樹看著令牌上的“鑑”字,表情上寫滿了驚訝,來回打量著楚北和殷實二人。
在他的意識裡,太子和司鑑司的關係應該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而此時,司鑑司的人不僅站在了太子身旁,甚至對太子的表情有一絲曖昧!
殷實收起令牌,一改臉上的溫和,冷厲地說道:“司鑑司殷實,為主公代勞徹查木材一事,楊家有責任配合,若拒絕回答,便是你楊樹親口承認了貪腐木材的事。”
楊樹聽到司鑑司三字,背後便一冷,這個名字和雅貴妃不相上下,都是能輕鬆滅了他楊家的存在。
尤其是司鑑司,他們有權直接對官員進行處理,無需都察院參與。
楊樹雖然仍是一副不動如松的姿態,但臉上卻少了幾分厲色。
他勉為其難地開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楚北沉吟片刻,開口問道:“木材被運走那晚你在哪?”
楊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木材被運走的,我只記得當晚在鳳清樓喝酒,其它的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真不知道。”
楚北眼神狠戾地瞪去。
“你在說謊。”
楊樹端起茶杯,摩挲著杯蓋,笑道:“你覺得我在撒謊,你可以去鳳清樓問問。”
楚北奮然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怒不可遏,用著沉重語氣問道:“王家寨的人死了多少……”
楊樹抬起頭看向楚北,輕佻地說道:“我不知道。”
聽得此話,楚北撥出一口氣,他該明白的,楊樹根本沒有良知。
楚北掏出那塊遺留在王家寨的楊家令牌,呈在楊樹面前。
“這是在王家寨發現的。”
楊樹看到此令牌,卻表現得極為高興,起身說道:“我說這令牌弄哪去了,這還得謝謝殿下給我找了回來!”
“你當真不知?”
楊樹疑惑地問道:“我知道什麼?木材丟失,我身為工部尚書去王家寨一看,有何不對?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監工的。”
楚北的臉上滿是無奈地笑,說道:“尚書大人,在這個位置上,且珍惜。”
說罷,他便領著二人離開了楊家。
如今無論拿出什麼證據,楊樹皆不會認,唯有找出那批木頭,方可始終。
楚北邊走邊思量道:“紀叔是何日被捕入獄的?”
紀繁希自然記得清楚,答道:“六月二十四日。”
紀元是六月二十四日被捕入獄,他每天都會去監工,也就是說那批木材是在六月二十三日晚上沒的。
楊樹卻說那晚他在鳳清樓……
楚北不敢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只有去了鳳清樓,才會有答案。
想罷,楚北三人便朝著西市的鳳清樓趕去。
東市是大部分達官貴人的居住地,而西市則更有一番鬧市生活氣。
整個西市可謂不小,連風月場所都有數十家,若不是有殷實在,恐怕連問路都得問上一段時間。
楚北三人走在鬧市之中,撲面而來的熱鬧氣息讓楚北的神經得到暫時的緩解。
人群行到之處,閣樓林立,絹紗密佈,到處飄著花香和飯香。
在街巷之中,流淌著一道窄河,幾座木橋立於河上,別有一番風味。
殷實在前面帶著路,他知曉太子不常出宮,也便化作嚮導,介紹道:“西市裡,做什麼的都有,不光有大北人,還有不少外邦人,大北的商貿雖比不上江南國,但京北城卻是一枝獨秀!”
楚北親眼目睹了這裡的風光,頗為贊同地點著頭,這番景象倒是與龍國的歷史盛世頗為相像。
殷實放緩腳步,有意地等著楚北,小聲說道:“西市雖繁榮,但也有一些禁地。”
聽完這句話,楚北瞬間來了興趣,疑惑地看向殷實。
“哦?”
殷實壓低聲音說道:“西市亦有貴賤之分,現在我們來的這地方叫明市,還有一個地方叫黑市,那裡魚龍混雜,總之不是什麼好地方。”
楚北觀察到,當殷實說出’黑市‘兩字時,周圍便投來一些排斥的目光,甚至參雜著一些敵意。
楚北雖不瞭解黑市,但他卻是一個極其聽勸的人……
說罷,殷實指著眼前一座閣樓,說道:“那便是鳳清樓。”
楚北順著指向看去,眼前的那座三層閣樓,相較於其它閣樓大上許多,建築恢弘,四角聳簷,鬥簷之上插滿了鮮花柳枝,規矩中不乏韻味。
紀繁希看著這鳳清樓,十分的厭惡,畢竟這是她被賣來的地方。
楚北看出了紀繁希的不適,安撫道:“你不想進去的話,就在外面等我們。”
紀繁希抬著眸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楚北,說道:“這本來是我自已的事……”
楚北斬釘截鐵般地遞去一袋銅錢。
“去買些吃食。”
紀繁希愣愣地接過錢袋,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高興極了。
殷實則是一臉心疼地目送著錢袋遠去,雖說這是給紀繁希用的,卻實實在在是太子拿的。
他憋了半天,抱怨了句,“殿下不愧是您……”
楚北得意地往鳳清樓走去,泡妞哪有自已掏錢的道理。
殷實則是一臉落寞地跟在身後。
二人離那鳳清樓還有數十米遠,四五個姑娘便團團圍了上來。
殷實臉色瞬間一紅,畏畏縮縮地站在楚北身後。
“還得是您啊!殿下,以前從這經過,我可沒這待遇……”
姿色秀麗的姑娘穿著五顏六色的絹紗,在楚北二人周圍翩翩起舞,揮起的綾羅綢緞在空中飄揚,散出一陣陣花香。
“恭迎殿下,來到我們鳳清樓!”
穿著大花袍的老鴇一眼便認出了楚北,扭動著她那贅餘的粗腰,向二人信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