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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沙之上

痛苦之星三分之一的區域都是金黃色的沙,隨著帝國對這顆星球的環境破壞愈發嚴重恐怕這個數字將在三年內繼續上升,而痛苦之星或許也會漸漸真正地變為一顆死星。

但所謂死星也只是對於人類來講,而那些致命且恐怖的生物卻是在黃沙之下如魚得水彷彿它們便是這片金色沙漠的真正主宰——那足以咬碎高等合金外殼的血盆大嘴裡全是尚未消化完全吞嚥進肚子的碎肉。

那些可怕的漠龍就在那片金色的沙漠裡靜靜等候獵物的經過:而人類便是最好的佳餚,再次點也都能吃到鮮美的野禽不至於好幾天都餓上肚子......但有了“至於”就會有它們所不願看到的意外。

渾身塗抹著紅色顏料,比當地土著更像瘋狂的原始人一般的無名星域強盜們......他們每一次駕駛著機甲向著金色的大海撲殺而去的時候,都會把漠龍們的食物給全部嚇跑,而面對那兩臺搭載著對原始生命近乎碾壓般的致命火力,此時金色沙漠的真正主宰也會短暫地開始思索是否對這群瘋子發動襲擊。

要麼從沙土裡鑽出一擊致命飽餐一頓,要麼就被這群強盜直接用巨刃一刀兩半。

而今天的沙漠之上,那自遠方而來的兩道動力爐咆哮聲也正在告訴那些潛伏在沙漠之下的漠龍們:那群瘋子們又開始來獵殺它們眼裡的絕美佳餚了。

“快!現在還沒把東西搬上車的傢伙直接扔了回到他媽的運輸車上!”

蒙著面紗的男子眼眶被風沙颳得發腫發紅,一片朦朧的黃沙裡卻是伴隨著那彷彿索命般的轟鳴聲出現了一群紅色的存在......

痛苦之星上沒有任何自然的紅,只有那群該死的星域強盜是那血腥的紅!

“他們過來了!車隊最後面的車輛倒車向他們撞過去!已經沒有時間向前加速逃離了......”

那群傢伙的移動速度絕非是一群運載車能夠比擬的,此刻才重新聚集起隊伍的回收站人員們已經能從車輛上那卡滿黃沙的反光鏡裡看見猩紅的機甲彷彿一臺小型移動堡壘一般來到了他們隊伍的最後面,前身的翼甲下的噴氣口已經開始做減速反衝了。

最後的兩輛運載車沒有任何猶豫,履帶在黃沙瘋狂地倒轉試圖讓車向後達到一個足以停下衝鋒而來的機甲的動力——可即便是再老的量產機甲,其內部搭載的動力爐也是他們這些運載車無法想象的澎湃動力,沒等到他們的運載車開始向後撞去,那兩臺猩紅的機甲已經揮舞著足足有三輛運載車那麼長的合金巨劍斬向了他們。

“嘿哈哈哈哈!新鮮的器官!不要把他們直接殺了!我們需要的是新鮮活潑的器官明白嗎?”

在那猩紅機甲的身後是一支狂野的車隊,這群強盜的老大正站在最前的一輛汽車車頂朝著前方那些試圖踩死油門逃離這片黃沙的傢伙們嘶吼道,他們似乎比那些漠龍更加喜歡鮮活的人類......

呲呲呲——轟......

左側的機甲率先切割開了那試圖停下自已的運載車,巨劍絲毫不費勁地便割裂了運載車的裝甲外殼,將整個結構沿著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之間的間隔線直接砍成了兩半——由於動力突然的喪失,慣性使得這被砍開的兩半各自沿著一側甩飛出去,而隨著碎片飛濺的同時還有車內那些已經恐慌到大腦空白的人們。

“還有這輛!”

右側的猩紅機甲似乎是想證明自已更加精準且強大,它選擇的不是豎直將整輛試圖螳臂當車的運載車切成兩半,而是將致命的巨劍橫掃過去試影象開罐頭那般將車頂直接掀開把裡面的人給倒出來。

只是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苛刻,誰又知道這運載車的車頂和坐在裡面的回收站人員腦袋之間的間距夠不夠塞下一把巨劍呢?

不過這些瘋狂的強盜們才不會去思考這種問題, 操縱桿像是一個精密的大玩具,他們想怎麼拉就怎麼拉,那把比漠龍更加致命的巨劍就像是自由的奪命鬼,在這個沒有帝國管轄的星球上肆意屠殺他們所能見到的一切生命。

來吧來吧......讓我開啟你們這個值錢的人肉罐頭吧!嘿嘿哈哈哈哈......

不過這癲狂的駕駛員顯然沒腦子去想這輛車裡的人還能不能活著了——開啟罐頭一看,哦!大家這下也都跟他一樣沒腦子了!

他們的頭全部連帶著那殘暴劃過的巨劍一起飛走咯!

“凱特!我不是說了要活的要活的要活的!你這混賬是不是把通訊頻道又調到音樂播放器去了!?”

“頭,前面不是還有這麼多輛嗎,彆著急......我這次把他們全部給你抓回來嘿哈哈哈哈!”

此刻的強盜團裡的通訊頻道全是癲狂的笑聲,一群傢伙裡也就那位頭領帶點腦子,其他的強盜長顆腦袋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已像個人罷了。

希望如此!這次可是這麼久來第一次定位到如此多的回收站的新鮮人類啊!咱們已經很久沒有賺過大錢了,反正遲早要跟那個蠢狗回收站老大撕破臉皮不如說就從現在開始吧!

大聲嘶吼著,那站在車頂的首領也開始從嘴角里發出癲狂的聲響,像是被那貪婪的慾望撕開嘴唇一般慢慢張開整張嘴朝著前方愈發瘋狂地笑到。

他們在這顆星球上永遠都是獵人,這顆已經被帝國當做垃圾場的星球雖然很窮但真的很爽啊,爽到連女人都不想去碰了,還是要見到新鮮的紅色才能讓大家都感到無比的愉悅與痛快。

對於他們這些強盜來說,不在無法的地帶進行貪婪似乎也就同死亡一樣,註定會泯滅在星域與星域之間那些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卻填充了一切空隙的暗物質裡......

——

“全部......都沒了?”

“是的,最後的通訊資訊是在五分鐘之前發來的,上面寫著‘強盜們已經瘋了......’這樣的話語。”

工坊裡站著的健壯男人正看著自已身前這臺已經臨近完成的裝甲,他的眉目裡鎖著恐慌和憤怒,但害怕給大家看到恐慌也便是隻放出了些許憤怒流淌在他那黝黑的臉龐之上。

“那群強盜出動了全部的火力,有著兩臺機甲的他們想要摧毀我們的資源小隊簡直易如反掌......”

通訊員仍在繼續彙報著情況,其他流水線的人們雖然很想停下手上的工作看向老大這邊方向,可又擔心因為自已的走神而導致資源的生產出現問題而又只好重新把注意力強行拉回到生產線上。

整個工坊裡除開機械的運轉聲,便只剩下人們大口喘息試圖從窒息的氣氛裡獲取更多氧氣的呼吸聲。

兩臺機甲......老大隻是閉上眼輕輕回憶之前自已在以前那位老大的帶領下於那金色沙漠上逃命的場景:一臺出自帝國工藝的第二代阿瑞斯量產機甲,配置是一個動力爐和一把運用了現如今帝國工藝已經淘汰的高熵合金製成的巨劍;另一臺則是從遙遠的混沌域撿來的組裝貨——至於為什麼他知道那玩意是出自混沌域的機甲,只需要看到帝國的機甲部件被當做散件出現在上面就可以明瞭。

在現如今帝國的威壓下,也就混沌域那種自由且恐怖的灰色星域才敢把被帝國皇族明令禁止販售的帝國工藝機甲零件進行非法組裝了。

單從現在的工藝看這兩臺機甲,無非是兩個早已被淘汰的老東西——甚至於說連老東西都算不上,時至今日還在用這種傳統動力爐作為動力源的裝置恐怕只剩下那些負責農業生產的機械了。而所謂的出自帝國工藝的第二代阿瑞斯也只是給它身為老前輩一個面子,要知道阿瑞斯這個量產近戰型號在被帝國廢除的時候都已經發展到第八代了......

也不知道這群強盜是從哪裡淘來的東西,都足夠放在機甲博物館裡當做鎮館之寶了。

不過站在回收站的角度來看,這兩臺老掉牙的東西仍舊足以輕鬆毀滅整個回收站的防禦裝置和人員。

“咱們回收站裡現在能拿出什麼水平的裝備?”老大沉吟片刻便扭頭問向四周的人們。

“額......如果給我套上頭盔穿好輕甲抗住反步戰車筒也算的話,抱歉老大,我們已經沒有更好的裝備了——這次行動之後,我們所有的運載車就已經被強盜們摧毀了。”

一位工人很是勉強地彙報到。

他們似乎也都沒想到這些強盜在每月都跟回收站有交易的情況下依舊對回收站的人發起了慘無人道的進攻,而那些被擄走的人甚至比那些當場就死亡的人們結局更加慘烈......

回收站,會是這些強盜下一個目標嗎?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三天前老大突然決定使用庫房裡的全部部件來製造的“大傢伙”——一臺酷似機甲但仔細一看更像是比機甲廉價幾百倍的步戰裝甲......沒有雙臂進行武器的使用,只有兩杆從之前運載車上拆下來的機炮放在駕駛艙兩側,就連整個機體構造都是直接用之前那輛粉碎的運載車進行魔改的。

這樣的東西,或許是要比運載車更加具備火力和殺傷力,但是.......但是面對上那兩臺近戰機甲真的有任何勝利的可能性存在嗎?

他們很想開口詢問那站在工坊最中央的男人,那滿臉汗珠和傷痕的男人......但卻又因為害怕聽到一個絕望的回答而不敢開口說出哪怕是半個音節。

“明天,對......明天。”

老大突然開口說道。

“明天你們去把愛麗絲叫過來,在這臺大傢伙從工坊運出去後就趕緊把他叫過來,越快越好。”

他死死地盯著這臺看上去格外寒酸的“機甲”,明明跟那兩臺機甲的差距大得離譜但老大仍是孤注一擲般地選擇了繼續組裝焊接下去。

不賭,整個回收站全部落在那瘋癲的強盜手上......即便說是他們所有人罪有應得,但死也不應該如此痛苦地死去。

賭,愛麗絲這傢伙從一開始也正如他自已所說那般完全不像是真的被流放在這裡一般——無論是他的從容還是那些將他留在這裡的帝國軍人的警告,老大總覺得愛麗絲這孩子值得他去豪賭一波。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神神叨叨的愛麗絲像是真的信徒,而永恆之主也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一般。雖然自已這種傢伙向來是不願意去接觸所謂教會的,但人總是在困境之時想盡一切辦法去博取生的希望。

即便是祈禱,向無形無味之存在祈禱,向這片星域祈禱,向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祈禱。

老子還想活著離開這顆痛苦之星實現那該死的夢想啊。

“相信他吧......”

老大搖搖頭,實在是不願意承認自已居然把命交給這樣一位神秘且未知的少年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