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殷梨亭便過來向滅絕師太躬身行禮,述說來意,並講述了和魔教對戰的情形和局勢。
兩人一面說,一面並肩而行,群弟子遠遠跟在後面,張無忌、蛛兒等自然跟在後面。
待說完後,殷梨亭便欲走,同別派聯絡,靜虛留下他吃飯,殷梨亭正好也餓了,於是便不客氣。
峨眉眾女對殷梨亭侍奉的極為周到,想必是因紀曉芙之故,張無忌在一旁瞧著周芷若忙忙呼呼的,卻不來給自已送吃的,心裡暗暗不滿道:“那麼多人伺候殷梨亭也夠了,還差你一個人麼?你來好生服侍服侍我才是正經。”
蛛兒出言詢問殷梨亭關於張翠山的情況,才得知張翠山夫婦已然過世多年,當又問起張無忌的下落時。
殷梨亭也茫然搖頭,說是自已數年前去蝴蝶谷探視,發現胡青牛夫婦已然遇害,無忌則去向不知,後來又從崑崙派掌門何太沖夫婦那裡得知,無忌已掉下懸崖不在人世了。
蛛兒聽見直接愣在原地,不哭也不鬧,好像突然定住了一般。
張無忌聽到這裡才知這個蛛兒便是當年在蝴蝶谷中緊抓住他不放的那個少女,沒想到這麼多年,她心心念的竟然是自已,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側頭細看她的容貌眼神,依稀還有些當年的影子,心道:“當年那小姑娘就是個倔脾氣,想要什麼就直接搶,自已當年若是跟她和金花婆婆一同去了靈蛇島上,守著一老一小兩個極醜的女子生活,怕也是快活不到哪裡去。”
待見她聽說自已死了如此傷心,自已也頗為感動。
滅絕師太知道蛛兒是金花婆婆的徒兒,倒對她不敢太過輕視。
周芷若怕蛛兒出了什麼意外,搶過去在她胸口推拿好一會,蛛兒方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張無忌原本覺得挺傷感的一件事,可又見蛛兒這般哭自已,忽然有種活人看別人給自已大辦喪事的享受感,樂的聽她痛哭一番,這樣也好,讓她徹底釋放一番,對她身體也有好處。
便在此時,他突然感有幾滴熱淚落在他手臂之上,張無忌一抬頭,只見卻是周芷若一張俏臉悽然微泣,眼眶中淚水盈盈,白玉般的臉頰上猶帶淚珠。
張無忌心中嘿嘿一笑,暗道:“你也肯為我流淚麼?哈哈,瞧著美人流淚,卻又是一種美。”
蛛兒在眾人的勸說下,才慢慢收了淚,若沒有旁人,張無忌自會和她說自已就是張無忌,可心想自已若是說了,她真賴上自已怎麼辦?
長得醜還是其次,睡覺時突然鑽出幾隻毒蜘蛛來,還不得嚇個半死?
再說此女性情怪異,實不是自已良配,若娶了她,自已可有的受了,所以心裡倒多半不想告知她真相。
滅絕師太忽道:“張無忌就是個孽種,早死了倒好,若是留在世上,說不定會成了為害人間的大禍胎。”
蛛兒大怒,也顧不得自身安危,厲聲喝道:“老賊尼,你才是人間大禍胎呢!”
峨嵋群弟子一聽此言,紛紛拔出長劍,指住她胸口背心。
張無忌見她們只是恐嚇,沒有真刺殺蛛兒之意,便沒有出手,不禁好奇的問道:“師太,你為何這樣說?他父親張翠山不也是武當派的麼?”
滅絕師太冷笑一聲,不予置答,顯然是覺得眼前這個小子身份太低,不配自已回答他。
被他救過的靜玄在一旁說道:“張五俠固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可是他母親殷素素,卻是白眉教殷天正的女兒,乃是魔教妖女,生的兒子,即便一正一邪一中和,怕也會沾染到魔教的習性,所以我師父才這樣說。”
張無忌見靜玄怕自已尷尬,出言解釋,不由得衝她一笑,眨了一下眼,靜玄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急忙避開了他的目光。
滅絕師太叱道:“什麼一正一邪一中和,靜玄,你可是沒出閣的姑娘,怎麼這話都說得出口?!
那魔教習性沾上一點,就無藥可救,那紀......”剛說得這兒,看了一眼一旁的殷梨亭,突然止住了口。
張無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說滅絕師太,你老也管得太寬了,沒出閣的姑娘怎麼了?難道一點不懂人事才叫好?”
滅絕師太正憋著氣,聽到這兒,突然厲聲喝道:“我在教訓自已徒弟,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和我搭話,再多說一句話,我就點中你啞穴,餓你三天!”
無錯書吧張無忌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乖乖的躺回雪橇上了。
峨嵋眾弟子都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周芷若也抿嘴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便在此時,突見東北方一道藍焰衝上天際,炸裂開來。
殷梨亭臉色微變,急道:“啊喲,是我青書侄兒發出的求救訊號,多半受到了強敵圍攻。”
說罷便猛地發足向藍焰疾奔而去。
靜虛看了一眼滅絕師太,得到肯定的眼神後,將手一揮,峨嵋群弟子便紛紛跟著前去。
眾弟子一路受到魔教高手襲擾,早就恨之入骨,如今武當派遭受魔教圍攻,自是要前往大殺一番。
眾人奔到近處,只見是三個羅帽直身,作僮僕打扮的漢子,正手持單刀圍攻一個青年書生。
眾人一瞧,沒想到那三人雖是僮僕,卻刀法狠辣,儼然不亞於江湖一流高手,將那青年書生攻的毫無還手之力。
只是那書生劍法精奇綿密,只守不攻,將門戶守得極為穩當嚴密,倒是一時也不至有生命之危。
更為奇怪的是,在激斗的四人之旁,站著六個身穿黃袍的漢子,袍上各繡著紅色火焰,顯然是魔教中人,卻不下去幫忙。
見殷梨亭和峨嵋派眾人前後趕到,六人中一個矮矮胖胖的漢子便說起風涼話來,叫他們先逃,自已給墊後。
而那穿僕人裝束的一人則毫不客氣地回懟道:“去你媽的,你們厚土旗又怎麼樣?若不是大敵當前,老子先跟你鬥上三百招!”
靜虛哼了一聲,冷笑道:“看來魔教妖人氣數已盡,他們自已人還誰也不服誰。”
周芷若不知這些人的來歷,向靜虛請教,靜虛一一跟她說了。
張無忌在一旁自然也都聽到了,這才知道圍攻青年書生的那三人是殷天正的奴僕,叫做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那些穿黃袍的是魔教厚土旗下的教眾。
正在這時,那青年書生突然“啊”的一聲,像是遇到了危險,一瞧之下,只見他右手衣袖已被殷無壽的單刀削開了,手腕處淌出了數滴鮮血。
殷梨亭早已飛身而出,一聲清嘯,長劍遞出,唰唰唰三劍,逼退了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三人。
那青年書生才得以躍出戰圈,包紮傷口。
殷梨亭展開飛劍絕技,將三人越擊越遠,最後一劍將殷無祿單刀擊飛了出去,他吃了一驚,忙向後倒縱丈餘,剛落到地上。
卻見蛛兒閃身而上,右手食指噗嗤一下,戮中了殷無祿的後頸,得手後立馬又躍回原處。
殷無祿被蛛兒一指戮中,當場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轉眼間一張臉登時變成墨一般黑,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殷無福、殷無壽大驚之下忙奔搶到殷無祿身旁,見他早已氣絕身亡,兩人怒目橫視著蛛兒,突然齊聲說道:“原來是離小姐。”
蛛兒傲然道:“哼,虧你們還認得我!”
殷無福、殷無壽兩人恨恨的瞪了蛛兒一眼,抱起殷無祿的屍身,發足便向北方奔去。
殷梨亭忙著察看包紮那青年書生的傷口,無暇追擊,峨眉派眾人見魔教妖人在此候著,倒也沒有去理殷無福、殷無壽那兩人一屍。
張無忌見蛛兒出手如此狠辣,心中不免有些不安,看樣子是她們自家人的事兒,自已也不方便多問,向她瞧了一眼。
蛛兒此時也正好看向他,俏皮一笑,還晃了晃自已的手指,又戳了戳,顯然是在炫耀她的毒功,又或許是在說:“你以後若惹我生氣,當心我也給你來這麼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