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的事情算是初步解決了,方縣令是個好官,蘇歡顏相信他一定會盡快將這件事辦好的,就是她可能要找新的幫手了。
“要不去買點人?”影九建議。
“買人?”蘇歡顏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了吧,我在想想其他辦法。”
“屬下也建議姑娘去官牙買人。”影七道:“二百多畝的荒地打理起來需要投入的時間不短,後面種植作物也不能全靠姑娘三人……哦,還有我和影九,那不現實。而村裡的村民也要照顧自已的地,恐怕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幫姑娘照看田地。所以我建議姑娘買二十個擅長幹農活兒的人,如果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我和影九可以教他們拳腳功夫,以後當個護衛正好。”
蘇歡顏認真思考影七的話,然後問:“阿藍,官牙裡賣的那些人是不是有很多貪官汙吏的家屬啊?”
影七點頭,“按理說是的。”
“那我若是不小心把他們買回來豈不是變相的減輕了他們懲罰嗎?”
影七看向蘇歡顏,蘇歡顏也在看著她。
影七覺得蘇歡顏說的好有道理。
影九道:“姑娘放心,官牙裡除了貪官汙吏的家人,還有一些被主家看不順眼發賣的奴才,還有過不下去賣了自已的和賣了孩子的一部分人,到時候我們問問那裡的牙人,讓他給我們找一些身世清白的人來,若是姑娘覺得他們的人品還行,也能讓他們做幾年工後贖回賣身契做自由人。”
蘇歡顏眼睛一亮,“唐羽書,你這主意不錯,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影九得意的看了眼影七,他可是看出來了,蘇姑娘看似潑辣強勢實則心地善良有底線,她不是覺得買到貪官汙吏的家人不太好,她只是覺得買人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所以她才會拒絕。
影七沒有搭理影九,而是快步跟上了蘇歡顏的腳步。
官牙裡,牙人帶著蘇歡顏三人參觀。
“客人請放心,我們跟略賣人可不一樣,我們官牙可是過了明路的,這些大部分都是犯了錯被主家發賣的奴隸,還有一些過不下去自願賣身為奴的,另外還有少部分是被抄家的官員的家眷,其中不乏有識文斷字少爺夫人小姐和會拳腳功夫的奴才,保證能滿足您的需求。”
牙人指給蘇歡顏看,“您看您左手邊那一家人,他們是江堰府前知府的家眷,前任知府搜刮民脂民膏,貪了近百萬兩銀子,攝政王震怒,判知府斬首,家產充公,剩餘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貶為奴籍,終生不得恢復自由身。”
影七冷聲道:“攝政王英明,這種貪官就該受到如此重罰。”
蘇歡顏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現在是奴隸們的飯點,他們正在吃飯,一人兩個雜糧饅頭,看著粗糙極了。
蘇歡顏左右觀察,看到籠子裡關著三個孩子,看五官應該是兄妹,哥哥吃的很慢,待弟弟和妹妹吃完之後,他把另一個饅頭也分給了他們。
弟弟和妹妹沒有接,哥哥小聲的跟他們說了什麼,他們才接過哥哥給的半塊饅頭吃了起來。
蘇歡顏叫住牙人,指著三個孩子問:“他們是什麼情況?”
“他們呀,”牙人搖搖頭,“他們也是可憐人,哥哥叫趙毅,是從北方逃難過來的,他們父母雙亡,哥哥帶著弟弟妹妹艱難求生,後來妹妹生了一場病,他就把自已賣給了我們牙行。小夥子才十六歲,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本來想買他的人不少,但是他要求一定要帶上兩個弟弟妹妹,而且弟弟妹妹不賣身,帶著兩個這麼小的拖油瓶肯定會影響他做事,主人家也就沒興趣要他了。”
蘇歡顏驚訝的問:“賣身還能提要求?”
影七回答她,“自願賣身到官牙裡的良民是可以提一些合理的要求的,但是……”
“但是趙毅的要求並不合理。”影九接影七的話,問牙人:“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沒有沒有,我們能瞞什麼?”牙人賠笑,“是我們大人宅心仁厚,見趙毅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帶著帶著弟弟妹妹很是可憐,就破例收留了他們。”
“當真?”影九不信。
“那還能有假?要不是我們家大人心善,以他的要求誰還願意收留他們啊?”
三人仍心存懷疑。
“說起來,趙毅不僅年輕力壯而且還認得幾個字,倒是滿足客人您的要求。”牙人連忙轉移話題。
蘇歡顏沒有接話,而是問:“你怎麼稱呼?”
牙人道:“我姓羅,家中排行老四,叫我羅四就行。”
蘇歡顏點了點頭,“羅四大哥,趙毅我要了,另外,你再幫我們介紹二十個身體健康、身世清白簡單的人,男女不限,要會種地,但是朝廷重犯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您要買他?”牙人道:“如果買了他的話,可要帶上他的弟弟妹妹才行啊,這是寫在賣身契裡的,衙門那裡也過了目,若是買家不願意履行是犯法的,會被衙門問責的。”
蘇歡顏道:“我瞭解了,你就說多少錢就行?”
能為了救妹妹賣了自已,還保全了弟弟和妹妹的自由之身,可見這個孩子心地和頭腦都是極好的。
無錯書吧牙人掩下心中的激動,“既然您誠心想要,那我也實誠一點,四十兩。”
蘇歡顏還沒來得及說話,影七直接閃現貼臉到老闆面前:“嗯?你再說一次,多少錢?”
牙人被嚇得後退一步,結果撞上了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影九,這身手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他終於意識到這三人不簡單了,良久才找回自已的聲音:“我、我……”
蘇歡顏走過去,“阿藍啊,雖然你和羽書武功高強能以一敵百拳打猛虎腳踢蛟龍。但是我們要以德服人,不能讓老闆以為我們能一隻手捏死他就仗勢欺人,做生意嘛,萬事好商量。”
羅四退了兩步,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賠笑道:“是是是,好商量好商量。”
蘇歡顏笑問:“那我再問一遍,趙毅多少錢啊?”
“三十……不,二十……”
“嗯?”影七冷笑。
“不不不,十二兩,對,就是十二兩。”羅四連忙道。
蘇歡顏笑了,“羅四大哥果然實誠,那就麻煩你把趙毅的地契拿來吧,再把我要的二十人也帶過來。”
“是是是,請稍等。”羅四連忙跑了。
蘇歡顏輕笑,她也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狐假虎威了。
“真是不老實。”影九撇了撇嘴,跟蘇歡顏說:“姑娘,你不用覺得買人講價是不好的事情,你花的錢越少,他們贖身的時候就越容易。”要不是影七出手快,他都懷疑她剛才就要掏錢了。
蘇歡顏嘴角一僵,看著影九的眼神越發古怪。
影九見蘇歡顏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在你心裡我是一個冤大頭?”蘇歡顏問。
影九道:“不是啊,我就是在想姑娘你這麼善良會不會因為他們是人而不忍心講價。”
蘇歡顏:“……”
“姑娘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那我們快去看大……啊!”影九看向打他後腦勺的影七,“你幹嘛打我?”
影七瞪了他一眼,“閉嘴吧,就你多長了一張嘴。”
“我又怎麼了?我是在誇姑娘啊。”影九不解。
蘇歡顏無聲的嘆了聲氣,跟影九說:“下次不要誇的這麼直接。”
“為什麼?”影九問。
蘇歡顏看著他道:“因為我會不好意思。”饒是她臉皮在厚,面對別人的真心誇讚也同樣招架不住。
影九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臉紅呢,原來是害羞了。
蘇歡顏忽視他眼裡的調侃,轉頭走向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