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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機關天下:雙界迷局

蕭景珩心知肚明,自已再躲下去只會更加惹人懷疑。他將蕭雲卿的信緊緊攥在手心,如同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從書架後閃身而出。

「閣下好手段,竟能發現我的存在。」蕭景珩努力控制住自已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聲音,讓自已聽起來平靜一些。

那巫師顯然也沒料到密室中還藏著一個人,他轉過身,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蕭景珩,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彷彿要將他看穿。

「你是何人?為何藏身於此?」巫師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摩擦在一起,聽得人心中發毛。

蕭景珩強作鎮定,微微一笑,道:「在下不過是摘星樓中一個無名小卒,今夜當值,卻不想撞見了閣下這等奇人異事,一時好奇,便多看了幾眼,還望閣下恕罪。」

「無名小卒?哼!」巫師顯然不信他的說辭,冷哼一聲,一步步向他逼近,「這摘星樓乃是皇宮禁地,你區區一個無名小卒,如何能隨意進出?說,你究竟是誰?來此有何目的?」

蕭景珩心中暗自叫苦,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閣下有所不知,在下雖然身份卑微,卻也有一技之長,那就是精通機關術數,深得陛下賞識,因此才被派來這摘星樓中當值。」

說著,他指了指書案的方向,繼續說道:「方才閣下施展神通,將那書案上的東西都吸入了法杖之中,在下心中好奇,這才忍不住現身一觀,還望閣下莫要見怪。」

巫師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白骨法杖,又看了看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他上下打量著蕭景珩,見他衣著普通,不像是身份尊貴之人,但言談舉止間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與他口中所說的「無名小卒」身份大相徑庭。

「你說的可是實話?」巫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

蕭景珩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堅定地說道:「句句屬實,在下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巫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在蕭景珩身上來回掃視著,試圖看穿他心中的一切秘密。

「罷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可知,你方才所見之事,乃是關係到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洩露出去半句……」巫師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蕭景珩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巫師在警告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保持平靜,緩緩說道:「閣下放心,在下並非多嘴之人,今日之事,在下就當從未見過,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半句!」

「但願如此。」巫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白骨法杖往地上一頓,「你既然精通機關術數,那便幫我看一看,這摘星樓中,可有什麼古怪之處?」

蕭景珩心中暗道一聲「糟糕」,他知道,自已這是被這巫師給盯上了。

蕭景珩心中飛速盤算著脫身之策。他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古怪之處?這……這摘星樓建成已有百年,在下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古怪之處啊……」

巫師不耐煩地用白骨法杖敲了敲地板,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少裝蒜!若非這樓中藏著秘密,我又何必冒險潛入此地?」

「是是是,」蕭景珩點頭哈腰,眼珠卻滴溜溜地轉著,「閣下有所不知,這摘星樓雖說明面上只是一座藏書樓,但其實暗藏玄機。當年建造此樓的工匠,乃是有名的機關大師魯班的後人,他將許多精妙的機關暗藏於樓中,尋常人根本難以察覺。」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巫師引向摘星樓中機關最為複雜的部分。

「哦?機關大師魯班的後人?」巫師果然來了興趣,他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在蕭景珩身上掃視了一圈,「你既精通機關術數,那便帶我前去看看,這樓中究竟有何玄機!」

蕭景珩心中暗笑,面上卻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這恐怕有些不妥吧?那些機關都十分危險,若是貿然觸動,後果不堪設想啊!」

「哼!危險?」巫師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什麼樣的危險沒有見過?區區機關,能奈我何?」

蕭景珩見他如此執著,便不再多言,只是在心中冷笑:「老東西,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他裝模作樣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提醒道:「閣下小心腳下,這地板下面可是暗藏殺機的。」

巫師雖然嘴上說著不怕,但腳步卻明顯謹慎了許多。他緊緊地盯著蕭景珩,生怕他耍什麼花招。

兩人在樓中兜兜轉轉,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摘星樓的最高層。這裡原本是用來觀測星象的地方,四周的牆壁上都雕刻著各種星圖,精美絕倫。

巫師的目光在那些星圖上一一掃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其中一幅星圖問道:「這是什麼星象?」

蕭景珩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幅星圖上,七顆星辰排列成一個奇特的形狀,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這是……這是七煞星。」蕭景珩的心中猛地一跳,他想起之前在密室中看到的景象,難道說……

「七煞星?」巫師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沒錯,就是它!傳說中,七煞星現世,預示著天下將有大變……」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蕭景珩,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小子,你知道這七煞星的秘密?」

蕭景珩的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已已經引起了這巫師的注意。他強作鎮定,故作疑惑地問道:「秘密?什麼秘密?這七煞星不就是一個星象嗎?還能有什麼秘密?」

「哼!你少裝傻!」巫師一步步逼近蕭景珩,語氣陰冷,「老夫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麼!說,這七煞星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蕭景珩被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他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瘋魔一般的巫師,心中暗暗叫苦:難道說,今日真的要栽在這老東西手裡了?

蕭景珩眼珠一轉,腿肚子還在打顫,卻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秘密?這七煞星的秘密,小人當然知道!只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眼角餘光卻在飛快地掃視著四周,尋找著任何可以利用的細節。

「只是什麼?快說!」巫師果然被吊起了胃口,那雙渾濁的眼睛裡,貪婪的光芒幾乎要將蕭景珩吞噬。

「只是這秘密,並不在我這裡,」蕭景珩畏畏縮縮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踩到了地上散落的一塊碎石,差點摔倒,他連忙扶住牆壁,裝作驚魂未定的樣子,「這秘密,就藏在這摘星樓裡!」

「什麼?!」巫師的聲音陡然拔高,他一把抓住蕭景珩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快說,這秘密究竟藏在哪裡?」

「咳咳……」蕭景珩被勒得喘不過氣,他艱難地伸手指向頭頂,「在……在樓頂,當年魯班先祖建造這摘星樓,就是為了觀測天象,破解七煞星的秘密,他將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記錄在一張機關圖紙上,藏在了樓頂的密室裡!」

「密室?」巫師狐疑地盯著蕭景珩,「你當真沒有騙我?」

「小人哪敢欺騙前輩,」蕭景珩哭喪著臉,「只是那密室機關重重,若沒有魯班先祖的後人指引,就算是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啊!」

巫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一把將蕭景珩扔在地上,冷笑道:「很好!你若是敢騙我,老夫就讓你生不如死!」說罷,他便迫不及待地朝樓上走去。

蕭景珩揉著被勒得生疼的脖子,看著巫師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跟在巫師身後,穿過一道道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拱門,踏上一級級盤旋而上的樓梯,最終來到了摘星樓的樓頂。

樓頂的風很大,吹得蕭景珩的衣衫獵獵作響。他抬頭望去,只見頭頂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七顆星辰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彷彿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就是這裡了,」蕭景珩指著角落裡一處毫不起眼的牆壁,對巫師說道,「密室的入口就在這裡,只是需要用特殊的機關才能開啟。」

巫師聞言,立刻上前仔細檢視,只見那面牆壁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縫隙,更別提什麼機關了。

「小子,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巫師轉過身,怒視著蕭景珩。

「前輩莫急,您仔細看看這牆壁上的紋路,」蕭景珩指著牆壁上一些幾乎看不清的細微痕跡,「這可不是普通的紋路,而是魯班先祖獨創的機關圖,只有按照特定的順序,才能觸動機關,開啟密室。」

巫師半信半疑,他伸出手,沿著那些細微的痕跡摸索著,試圖找出其中的規律。

蕭景珩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幾步,來到了距離巫師不遠處的一根石柱旁。他伸手在石柱上看似隨意地摸索了幾下,然後猛地按下了一個隱藏在雕花中的按鈕。

「轟隆隆——」

整個摘星樓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樓頂的灰塵簌簌落下,牆壁上那些精美的壁畫也開始扭曲變形。

「怎麼回事?!」巫師驚呼一聲,連忙穩住身形。

「不好!機關被觸動了!」蕭景珩故作驚慌地大喊一聲,然後趁著巫師分神之際,猛地朝樓頂的邊緣跑去。

「站住!你敢耍我?!」巫師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朝蕭景珩追去。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蕭景珩已經跑到了樓頂的邊緣,他縱身一躍,跳下了摘星樓!

「不——」巫師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他眼睜睜地看著蕭景珩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卻無能為力。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已竟然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耍得團團轉!

「蕭景珩!你給我等著!老夫一定會抓住你,將你碎屍萬段!」巫師的怒吼聲在空蕩蕩的夜空中迴盪,久久不息……

蕭景珩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跳樓自殺。

在跳下樓頂的那一刻,他便啟動了預先藏在袖中的機關,那是一件用特殊材質製成的飛爪,可以勾住遠處的東西,讓他能夠迅速逃離。

飛爪準確地勾住了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樹木,蕭景珩藉著飛爪的拉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穩穩地落在了樹枝上。

他解開飛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頭望向燈火通明的摘星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老東西,想抓我?你還嫩點!

蕭景珩沒有絲毫停留,他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摘星樓裡一片混亂和巫師的怒吼聲。

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個身穿黑色斗篷,頭戴面具的神秘人影悄然出現在了摘星樓頂。

「有趣,真是有趣……」神秘人望著蕭景珩消失的方向,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看來,這京城又要不太平了……」

夜風在耳邊呼嘯,蕭景珩足尖輕點,飛簷走壁,身姿輕盈得仿若夜色中的一道魅影。他刻意避開大路,專挑些陰暗狹窄的巷道穿行,直到那座高聳的摘星樓化作夜幕中一個模糊的剪影,才放慢了速度。

「呵,老東西,就憑你也想抓住小爺?」他輕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得,幾分不屑。

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追兵,他又七拐八繞地兜了幾條街,確定無人跟蹤後,才閃身進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巷口處有一家不起眼的茶攤,昏黃的油燈下,老闆正百無聊賴地打著盹。

蕭景珩隨意尋了個角落坐下,要了壺茶,打算稍作歇息,便去城郊與手下會合。

他端起粗瓷茶碗,卻沒急著喝,而是用餘光打量著周圍。茶攤簡陋,客人也多是些販夫走卒,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著今天的見聞。

「哎,你們聽說了嗎?城西亂葬崗最近不太平,好像鬧妖怪呢!」

「可不是嘛!我表弟的二舅媽的侄子,就在那邊守夜,說是親眼看見一隻巨獸,青面獠牙,可嚇人了!」

「切,這年頭哪來的妖怪,我看八成是哪戶人家丟了牲口,在那邊瞎晃悠呢!」

聽著這些閒談,蕭景珩只覺得無趣,正欲收回目光,卻聽見鄰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誰說不是妖怪?我親眼瞧見那怪物從天上掉下來,砸出一個大坑,還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我估摸著,那坑裡肯定藏著什麼寶貝!」

這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幾分故作神秘的意味,成功地引起了蕭景珩的注意。他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湊在一名壯漢身邊,神秘兮兮地說著什麼。那壯漢顯然不信,嗤笑一聲,將手中的酒水潑灑出去,正巧濺了乞丐一身。

「滾滾滾!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乞丐狼狽地躲閃著,嘴裡卻依然不依不饒:「我說的都是真的!那怪物身上掉下來一塊鱗片,我可是親眼所見!不信你看!」

他說著,便要去扯開衣襟,像是要拿出什麼證據。那壯漢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乞丐一個踉蹌,跌倒在蕭景珩腳邊。

「哎喲……」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蕭景珩的靴子。

「哪來的叫花子,沒長眼嗎?」蕭景珩身邊的小廝見狀,立刻呵斥道,作勢要將那乞丐踢開。

「等等。」蕭景珩卻突然開口,阻止了小廝的動作。他饒有興致地低頭看著眼前的乞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說你看見了怪物的鱗片,拿出來瞧瞧。」

乞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這東西可是寶貝,輕易不能示人,若是您真想看,得……」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目光貪婪地掃過蕭景珩腰間的玉佩,暗示意味十足。

蕭景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也不點破,只是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隨意地拋給乞丐。

「說吧,我聽著呢。」

重金之下,乞丐頓時眉開眼笑,連忙將那錠銀子揣進懷裡,然後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他所見的「奇景」。

「……那怪物通體漆黑,雙目赤紅,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還帶著熊熊烈火,可把我嚇壞了!我壯著膽子湊近一看,發現它掉下來的時候,身上掉了一塊鱗片,那鱗片……」

乞丐說到此處,刻意頓了頓,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那鱗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伸手一摸,竟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蕭景珩不動聲色地聽著,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妖獸、秘寶、新世界……

這些詞語,與他最近聽到的一些傳聞不謀而合,難道,這世上真的存在著另一個世界?

他思忖片刻,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領,語氣森然地問道:「帶我去,找到那個怪物掉下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