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一路向北,沿著官道緩緩行駛,兩旁高大的樹木飛快地向後退去,枝葉在空中交錯,形成一道天然的綠色屏障。道路崎嶇不平,轎子顛簸的厲害,我努力忽視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
無錯書吧春桃顯然也第一次經歷這麼遠的路途,一張小臉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還不停地用手絹捂著嘴。我見狀,關切地問道:「春桃,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春桃勉強笑了笑,搖搖頭說:「小姐,奴婢沒事,就是有點發暈。」
我拉過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冷,還帶著一層黏膩的汗。「還說沒事,手都這麼涼了。」我嗔怪道,「來,到我身邊坐著,靠著我或許會好些。」 春桃見我擔心,便也不再推辭,順從地坐到我身邊,輕輕靠著我。我遞給她一杯水,柔聲說道:「喝點水,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等到了驛站就好了。」
春桃接過水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謝謝小姐。」 我拍拍她的手,柔聲說:「傻丫頭,跟我還客氣什麼?快喝吧。」 春桃喝了幾口水,臉色似乎好了一些,她見我眉頭緊鎖,強忍著不適,反握住我的手,關切地問我:「小姐,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我心裡一片暖意,感覺胃裡都沒那麼難受了,便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我身邊:「你也好生歇歇吧。」隨後,我學著春桃的樣子,閉上眼睛,輕輕靠在轎廂壁上,試圖讓自已的身體隨著轎子的顛簸找到一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儘快適應這漫長的旅途。
可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回放著剛才送別時的情景,母親顫抖的雙手,彷彿在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父親通紅的雙眼,飽含著擔憂和不捨;還有蕭策那句擲地有聲的「此生必不負她」,此生不負,說出來很容易的一句話,做起來卻很難,更何況,他許諾的物件是一個即將遠嫁他國的女子。我心中不禁苦笑,這句承諾於他而言,究竟有幾分真心實意,又有幾分是迫於無奈?
「吱呀——」沒過多久,馬車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聲,緩緩停了下來。緊接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馬車的轎簾,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雲舒,可還適應?」蕭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抬頭,正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心跳又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他此時不應該在前面領頭嗎,怎麼會在這裡?!
春桃看著蕭策進來轎內趕忙起身行禮,再看看我,小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捂著滾燙的臉頰,支支吾吾地說道:「姑爺,小姐,奴婢、奴婢想出去透透氣,這轎子裡,轎子裡太悶了。」說罷,不等我回答,便掀開轎簾,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什麼藉口不好找,偏偏說轎子裡悶,這分明是嫌我們礙事,想給我們騰地方。我嗔怪地看了蕭策一眼,他卻毫不在意,反而在我身邊坐下,將我攬入懷中。
「你……」我剛想開口,卻被他堵住了嘴唇,他的吻霸道而熱烈,帶著一股淡淡的竹葉清香,瞬間席捲了我的感官。我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只能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予取予求。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放開了我,意猶未盡地輕咬著我的耳垂,低啞著聲音說道:「怎麼?捨不得我?」
我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誰捨不得你了,我只是想問問你,不好好領路,跑來做什麼?」
他輕笑一聲,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寵溺地說道:「傻瓜,我擔心你一路舟車勞頓,特意過來看看你。」
我心裡一暖,嘴上卻不肯饒人:「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哦?那夫人覺得,我的醉翁之意在何處呢?」他挑眉看著我,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忽然靠近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邊,讓我覺得癢癢的,心跳也跟著漏跳了一拍,「那我可要好好提醒提醒夫人了。」
說罷,他便再次吻上了我的唇,這一次,他的吻更加溫柔,更加纏綿,彷彿要把我融化在他的溫柔鄉里。
他的吻,帶著一股侵略性,卻又無比溫柔。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唇在我的唇上輾轉,他的氣息將我包圍,讓我無處可逃。該死,這分明是去和親的路上,他怎麼跟個登徒子似的……可我竟有些貪戀這份溫度。
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我,我大口地喘著氣,羞憤地瞪著他,卻見他眼角含笑,帶著幾分得意,彷彿偷腥成功的貓兒。
「你……」我氣結,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輕笑一聲,指腹輕輕擦過我的唇瓣,低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怎麼,夫人這是害羞了?」
「誰……誰害羞了!」我偏過頭,躲開他的觸碰,努力壓下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
「呵……」他低笑一聲,也不拆穿我,只是伸手將我攬入懷中,下巴抵在我的肩頭,輕聲說道,「雲舒,我知道你因過去的傷痛而不信承諾,但我蕭策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把腦袋抵在戰場上,從不知退縮,而現在,我也有夫人了,我不會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我只知今後必定萬事小心,此生拼了我這條命,也定護你周全。」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在許下一生的承諾。「你胡說什麼呢……」我想要開口反駁,卻不知為何,竟覺得喉嚨有些發澀。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些,語氣中帶著幾分認真:「我認真的。」我沉默著沒有接話,他怎麼知道我會為了剛剛他這一句話而去細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