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說要向全世界宣佈我是他的妻子,我心裡像喝了蜜一樣甜。說到底,女人啊,還是渴望被珍視的。尤其像我這種在感情裡栽過大跟頭的,更希望找一個真心實意待我的。謝之昂那樣的,我呸,給他提鞋都不配!
啟程離開大梁的那日,天空陰沉沉的,濛濛的霧氣瀰漫在空氣中,像是我的心情一樣沉重。我輕輕嘆了口氣,提著裙襬走出府門。我走出府門,看見蕭策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玄色盔甲,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在府門口他見我出來,下馬朝我走來,他朝我伸出手,眉眼間滿是寵溺:「走吧,我帶你回家。」,我看著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輕輕地說道:「那就有勞夫君了。」說著便將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寬厚溫暖,傳遞給我一種安心的力量。他牽著我的手,另一隻手則虛扶在我的腰間,小心翼翼地將我扶上了轎子。我掀開轎簾一角,回頭望向沈府的大門口,灰色的磚牆,硃紅色的大門,在濛濛的霧氣中顯得有些模糊,我的心中五味雜陳,霎時間竟有些出神。沒過多久,春桃攙扶著母親躬身進了轎子,母親身穿一件深色的夾襖,頭上戴著簡單的素銀簪子,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她坐到我的身邊,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氣伴著熟悉的溫暖包裹了我,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柔聲說道:「讓娘再陪你一段路吧。」
此刻,我坐在轎中,掀開簾子一角,只見京城城門巍峨聳立,城牆上斑駁的青磚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城門外的官道上,旌旗蔽日,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如同一條條彩色的巨龍在空中翻騰。儀仗隊伍綿延數里,一眼望不到盡頭,身著盔甲計程車兵們手持長矛,步伐整齊劃一,彰顯出大國的氣勢。道路兩旁人頭攢動,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議論紛紛,想要一睹這盛大的場面。是的,今日,是我作為大梁安寧公主北齊大將軍夫人之名與我的夫君蕭策和北齊使團的眾位前往北齊的日子。
我乘坐的鳳輦在人群中格外耀眼,金色的鸞鳥雕刻栩栩如生,輦頂的珍珠寶石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流蘇隨著微風輕輕搖晃,發出細碎的聲響。我掀開轎簾一角,看到兩旁百姓好奇的目光,夾雜著道別的百姓的談笑與祝福聲、孩童的嬉鬧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熱鬧非凡。
可坐在我身邊的母親,眼眶紅紅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我握住母親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和微微的顫抖,我知道她捨不得我,但我必須踏上這段前往北齊的旅程。我不僅要為自已而活,更要為前世慘死的孩子和家族報仇,總有一天,我要讓那些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轎子緩緩駛過喧囂的街道,兩旁的景象漸漸變得開闊,我知道,我們即將到達城門口了。 母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個用錦緞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袱,塞到我的手裡,聲音哽咽,帶著一絲顫抖:「雲舒,這是……」
無錯書吧我開啟一看,居然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個兔子布娃娃。「娘,怎麼把這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母親打斷了。
「還記得這個嗎?你小時候啊,可是走到哪兒都要帶著它,怎麼都不肯撒手。」母親眼角泛著淚光,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調侃。我輕輕摩挲著兔子布娃娃柔軟的絨毛,記憶的閘門瞬間被開啟。
「當然記得,這可是您親手給我做的。」我鼻子一酸,腦海裡浮現出兒時的畫面。那時候,我天真爛漫,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而這個兔子布娃娃就是我形影不離的小夥伴。
「那時候你啊,天天抱著它,吃飯睡覺都要帶著,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死活不肯要了,還說它晚上會瞪著你。」母親笑著回憶道,語氣中充滿了慈愛。
「娘,你還記得啊,那時候我可害怕了,總覺得它的眼睛在晚上會發光,怪嚇人的。」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今再看,那兔子眼睛明明是用黑色的線繡成的,哪裡會發光,小時候的自已真是太膽小了。
「你這孩子,從小就愛胡思亂想。」母親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額頭,繼續說道:「娘今天把它給你帶上,希望它能保佑你一路平安,在北齊也要好好的。」「娘……」我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心中五味雜陳。我知道,母親將娃娃穿上了喜慶的紅色衣裳,上面繡著金色的「福」字,針腳細密,一針一線都是母親對我濃濃的愛意和期盼。似乎是想用這鮮豔的顏色,用這飽含祝福的「福」字,代替掉我小時候對娃娃那莫名的恐懼,也代替掉我遠嫁異國的不安。
「娘,這……」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母親摸了摸我的頭髮,柔聲說道:「這是孃的一點心意,希望它能保佑你在北齊一切順利。」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將布娃娃放進行囊最深處。我知道,我帶走的不僅僅是母親的愛,更是復仇的決心!轎子一頓,停了下來。隔著薄紗窗簾,我隱約能感覺到外面的光線明亮了不少,想來是到了城門口,只聽到一陣喧譁聲由遠及近,夾雜著太監尖銳的唱喏聲: 「皇上駕到!」
我並沒有特別意外,當初趙淵下旨時,便說了我和親這一日會帶著文武百官前來相送。轎子輕輕一震,停了下來,透過薄紗窗簾,我感覺到外面人聲鼎沸,夾雜著太監尖銳的唱喏聲。春桃輕輕掀開轎簾,一股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我扶著母親的手,緩緩走下轎子,繡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果然,一抬眼就看到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趙淵,正站在不遠處,他今天頭戴十二旒冕冠,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顯得格外威嚴。父親一身朝服站在趙淵身後,看到我和母親下轎輦,他立刻迎上前來,伸手扶住母親的胳膊,然後轉身看向了我,眼中滿是擔憂和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