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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蕭某心生傾慕

他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著我父親薄唇輕啟繼續說著:「沈相不必擔憂,本將軍既然答應了這門親事,自然會好好對待沈小姐的。」

「蕭將軍說笑了,」父親乾笑了兩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小女自幼便被我們慣壞了,將來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望將軍看在山高路遠的份上多多包涵才是。」

我望向父親,他原本烏黑濃密的髮絲如今已經夾雜了不少銀絲,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也爬滿了歲月的痕跡,眼角的皺紋彷彿在訴說著他這些年的不易。心中不由得酸澀,像父親如今的身份地位,居然要為了我,去懇求別人。想我沈家現如今也是大梁數一數二的望族,父親更是權傾朝野的丞相,誰敢不敬他三分?可如今,卻要為了我,這般低聲下氣。

「沈大人無須如此,令千金傾國傾城,才藝無雙,蕭某心生傾慕,他日成婚,自當珍之重之。」蕭策說著,忽然傾身向前,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混雜著松木的冷冽氣息撲面而來,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我的耳際,下一瞬,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便握住了我的手,指腹帶著些許薄繭,摩擦著我的手背,帶來一陣異樣的觸感。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卻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那雙眼中彷彿蘊藏著千軍萬馬,又像是平靜的湖面下暗藏著洶湧的波濤,讓我看不透,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蕭將軍,這……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將軍自重!」我故作羞怯地想要抽回自已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哈哈哈,沈小姐說笑了,」蕭策爽朗一笑,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你我既已定了婚約,便是一家人,何須如此生疏?」

我剛準備說些什麼,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姐姐,你沒事吧?妹妹擔心死了!」

我幾乎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沈雲柔。我暗自冷笑,如今她倒是又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我緩緩轉過身,看著沈雲柔那張我見猶憐的臉,心中冷笑連連。

「妹妹這是做什麼?姐姐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我語氣溫柔,彷彿真的把她當成親妹妹一般。

沈雲柔走到我身邊,親暱地挽住我的胳膊,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一般:「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聽說聖旨到了沈府,說是要姐姐和親北齊,妹妹擔心不已,便去城外普渡寺為姐姐祈福,直到現在才回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繡著精緻蘭花的素帕拭去眼角的淚水,瑩瑩的淚珠掛在她濃密捲翹的睫毛上,更顯得楚楚可憐。沈雲柔生得一副好相貌,膚如凝脂,眉如遠黛,唇不點而朱,此時眼波流轉間更是我見猶憐。她又轉頭看了看蕭策,烏黑明亮的杏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巴掌大的小臉略微泛紅,隨即站直身子,俏生生地對著蕭策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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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妹妹真是有心了。」我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已的手,看著她這副做作的模樣,只覺得噁心。

「哈哈哈啊哈,柔兒還真是關心你姐姐呢,」父親爽朗地笑著,眼角的皺紋彷彿都舒展開了,「既然今日蕭將軍也來了,咱們就更應該好好慶祝一番了。」他轉頭看向我娘,「夫人,讓人把前些日子送來的那幾壇竹葉青取來,今日定要與蕭將軍不醉不歸。」 母親掩唇笑道:「老爺說得是,雲兒,快去吩咐廚房,讓他們多準備些將軍愛吃的菜餚。」 「是,母親。」我哥沈雲應聲答道,隨即轉頭看向蕭策,拱手道:「蕭將軍,請。」

席間,蕭策對我照顧有加,不時地為我夾菜,言語間也頗多讚賞。我自然明白,他這是做給我爹孃看的,畢竟是將要遠嫁的女兒,若是夫家不喜,將來我在北齊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可我越是這般落落大方,沈雲柔就越是坐不住了。她頻頻地向蕭策敬酒,言語間盡是對我這個「姐姐」的誇讚,那做作的姿態,看得我直想翻白眼。

「蕭將軍有所不知,姐姐自幼便聰慧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騎射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當年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呢。」沈雲柔說著,掩唇輕笑,那聲音嬌滴滴的,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開口:「妹妹謬讚了,姐姐不過是略懂皮毛罷了,哪裡比得上妹妹這般蕙質蘭心,溫柔可人。」

沈雲柔臉上的粉都快掉下來了,她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我心中暗爽,拿起一塊桂花糕慢慢品嚐,就喜歡看她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蕭策像是看透了這場姐妹情深的戲碼,只是淡淡一笑,舉起酒杯,對著我爹說道:「相爺,沈小姐才貌雙全,能得此佳媳,是蕭某的福氣。」

說罷,便一飲而盡。

我爹撫須大笑,連連稱是。

沈雲柔見蕭策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心中雖然憤恨,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尷尬地坐在那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我瞧著她那副吃癟的樣子,心中更是暢快。前世我對她掏心掏肺,最終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了沈家的庇護,她還有什麼本事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酒過三巡,我起身告辭,藉口有些乏了,便回了自已的院子。

春桃跟在我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您真的要嫁去北齊嗎?那可是個苦寒之地啊!」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輕聲說道:「春桃,你不必為我擔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春桃還想再問,卻被我一個眼神制止了。

回到房間,春桃服侍我卸了妝,一邊絮絮叨叨:「小姐,這北齊人生地不熟的,您真要嫁過去嗎?依我看,那蕭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他殺人如麻,冷酷無情……」

我淡淡一笑,打斷她:「春桃,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般天真?這世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與其將命運交託到別人手上,不如靠自已。」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我屏退了所有下人,獨自一人坐在梳妝檯前。昏黃的燭光映照在銅鏡中,映出一張略施粉黛的臉龐,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愁緒。我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藉著微醺的酒勁,看著鏡中的自已,暗暗發呆,回想著至今為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