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鬧了一陣，總算願意歇歇了。
榮自華一掌拍在榮崢背上，“臭小子，你可真給你老子長臉！”
“那肯定的。”他嬉皮笑臉，衝他爸揚了下眉，“虎父無犬子嘛。”
“嘿！你還來勁了。”
說著榮自華又想給他一巴掌。
榮崢趕忙黏到他媽身上，“媽，我爸又想打我！”
任曉慧抱住兒子，“好了好了，今天這日子，你打他幹嘛？”
榮自華剜了他一眼，哼了聲走了。
謝清樂就沒這憂慮了，作為她爸的寶貝女兒，撒個嬌就啥事都沒有了。
五個人走到一旁，任由父母們在討論育兒經。
榮崢悄咪咪問聶平予：“誒，阿予，你媽媽是不是知道你和我上一個學校了？她會不會覺得是我拖累你了？”
“放心，我跟她說清楚了。”
聶平予解釋道：“我說我是不想上寧大才少報分數的，但又不知道上外地哪個學校，就乾脆跟你填一樣的了。”
“哦哦。”榮崢點點頭，又問：“那她……現在接受這件事了吧？”
聶平予笑了下，“接受了，我說要租房她也說好，看我自已安排。”
“租房？”榮崢一時腦子沒轉過來，仔細一想，聶平予好像是說過要和自已在外面住。
聶平予臉色沉了點，“你不記得了？還是……你不想和我住？”
“沒，我記得。”榮崢硬著頭皮應道：“我都答應了，肯定沒有反悔的道理。”
聶平予靜靜地盯了他好一會，半晌才說：“那就好。”
榮崢低著頭，他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但當時聶平予剛救了他，他才提了這一個要求，自已又怎能不答應？
現在好了，到時候去上學，那可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聶平予突然站起身，驚了榮崢一跳，他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聶平予臉色有點冷，“你要是不想和我住就算了，我說了不會逼你，我把房子退了就是。”
“沒有！”榮崢連忙否認，隨即詫異道：“你房子已經租好了？”
“嗯。”聶平予說：“只要到時候去看一下就行。”
榮崢也站起身，舔了下嘴唇，“既然你都租好房了，那我們肯定是出去住啊。”
聶平予淡漠地看著他，眼神有點強硬。
“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和我出去住嗎？”
“回答後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榮崢僵硬地點點頭，“願意。”
他聲音輕了點：“好。”
榮崢能感知到他不高興了，聶平予最近總這樣，稍微榮崢哪句話沒說對就會生悶氣。
榮崢真是怕了他了，他拉了下聶平予的手臂，主動示好：“阿予，我們不說這個了行不行？我這件事都聽你的行嗎？”
聶平予“嗯”了聲，態度肉眼可見地好了些。
中午開席的時候，五個人沒跟父母坐一桌，和朋友們擠在一堆。
盧修問榮崢：“誒，阿崢，你們請帖上寫著免費玩樂一天，吃完飯還能玩啥？”
榮崢想了想，說：“三樓是休閒區，應該是包了，你想去幹啥都行。”
這話一出，大家瞬間激動了。
孫海連忙問：“都有啥啊，咱也沒去過。”
榮崢只好一一給他們細數：“洗腳、按摩、做美甲、唱歌、看電影、打遊戲，什麼球類都有，還有各種吃的，想玩的都有吧。”
“哦，還有個舞廳，不過不是蹦迪的那種，是跳華爾茲的。”
盧修拍了下手，“那更好啊！我還沒跳過華爾茲呢，誒，那裡有人教的嗎？”
榮崢拖長了調子，“有，沒有我教你行吧。”
“誒，行！”盧修打了個響指，“說好了啊！”
聶平予夾了塊挑乾淨的魚肉放他碗裡，問：“等會打算去跳舞？”
榮崢愣了下，才說：“看他們唄，說實話我想去睡覺。”
他湊聶平予近了點，輕聲說：“我都染上你午睡的習慣了，我以前不午睡的。”
聶平予揚了下嘴唇，“這有什麼不好的。”
“這倒沒什麼不好。”榮崢往嘴裡塞了塊魚肉，含糊道：“就是到點就犯困。”
聶平予笑了下，沒再說什麼，繼續給他挑魚刺。
一塊一塊的魚肉往榮崢碗裡放，邊上的同學都疑惑地看著他倆。
榮崢這才覺得不好意思，擋了下他的筷子，連忙說：“不用了，我夠了。”
聶平予應了聲，就沒再放了。
榮崢看著碗裡的魚肉，沉思了會，到桌上夾了幾塊排骨放到他碗裡。
“……你多吃點。”
聶平予頓了下，低頭夾起排骨吃起來。
榮崢不自覺地看了他好一會，才把目光移到自已碗裡。
白花花的魚肉看起來就食慾大振，他輕笑了聲，也夾著吃起來。
吃完飯他們果然簇擁著去了舞廳，舞廳裡空無一人，只有站在一旁的服務員。
榮崢指著牆上放的教學影片，“挺簡單的，你們看著學就行。”
男女三三兩兩擠在一堆看，也有覺得自已會的，已經開始實踐起來了。
榮崢興致缺缺，只讓服務員開始放音樂。
他和聶平予在一旁坐著，不自覺就開始打瞌睡。
“阿崢！”
榮崢剛開始小雞啄米，盧修一嗓子就給他喊醒。
他抹了把臉，“……幹嘛？”
盧修蹦到他面前，“我還是不會，你跳一遍給我看唄。”
榮崢既然答應了人家，自然也不好再拒絕。
他站起身，“行，我去洗個臉就來。”
聶平予的目光從遠處移回來，攔了他一把，“你累了就休息，我來給他們跳吧。”
“嗯？”榮崢震驚：“你說真的？你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跳舞？！”
聶平予淡定地點點頭，“嗯。”
“你打算和誰……”
他還沒說完，聶平予就已經走了出去。
聶平予來到方晴面前，“媽，你怎麼來這裡了？”
方晴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聽說這裡有個舞廳，我來看看。”
今天這裡幾乎都是年輕人，優雅華麗的舞廳也因他們表現出別樣的活力。
方晴看著三三兩兩的“孩子”，眼裡莫名有點感傷。
聶平予卻出乎意料地向她做了個請舞的手勢，右手攤開在他面前，說：“那要和我跳支舞嗎？”
方晴難掩震驚，但眼裡又不自禁地表現出驚喜。
“小予，你這是……”
無錯書吧聶平予沒解釋，只說：“今天我可以做媽媽的舞伴。”
方晴一邊高興，一邊又很難為情，“你去找女孩子跳舞吧，我、我還是算了。”
聶平予直接上前牽住她的左手，拉著她往舞廳中間走。
他說：“可我只想讓媽媽做我的女伴。”
輕緩動聽的圓舞曲已經在這個舞廳碰撞迴盪，周圍有很多人看向他們，但都是好奇而期待的。
聶平予輕聲說：“我記得以前媽媽很喜歡跳舞，只是後來把時間都花在我們身上，就沒時間再去追求自已的愛好了。”
方晴眼裡泛著淚光，不知道能說什麼。
聶平予右手輕搭在她腰上，左手和她的右手相執。
“我覺得，媽媽會比她們跳的都要好。”
熟悉的旋律漾起記憶裡很久遠的歲月，那些時光裡，有人翩翩起舞，奪走無數人的目光。
方晴都快忘了，她曾經多麼喜歡被矚目的感覺。
最熱愛的感覺重新回到身體，腳步隨著音樂或快或慢地前進、後退，高跟鞋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讓她覺得如此美妙。
一切都太懷念了，方晴在好一會兒後，才徹底確定，她在跳舞！
她真的在跳舞！
旋轉時擺動的裙襬，清脆的高跟鞋聲，還有聶平予給予她的每一個動作的支撐力。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讓她回到二十年前。
每一個躍動的步伐，都讓她撿起曾經的碎片。
一片一片，拼湊起尚且還沒有成為母親的方晴。
一曲終，兩人的舞蹈在一個連續旋轉中優雅落幕。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歡呼聲。
“哇，阿姨好漂亮！跳的好好看！”
“好厲害！跳得太絕了！”
“阿姨在發光！好漂亮！”
方晴還沒有喘勻氣，就被大家熱情的誇讚聲衝昏了頭。
一種陌生又熟悉的喜悅讓她熱淚盈眶，她抱住聶平予，哽咽道：“謝謝，小予，謝謝。”
聶平予輕輕撫過她的後背，“這沒什麼，媽媽。”
他在她耳邊說：“我很高興能陪你跳一支舞，也很遺憾，到現在我才來陪你跳這支舞。”
“媽媽，我只希望你開心，你要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