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向前走,這條路沒有岔路口,他們沒有選擇地進了前方的一扇門。
他們前後腳剛走進去,身後門“砰”地就關上了。
榮崢已經比剛進來的時候好多了,還有心思吐槽,“我服了,還玩這套,能嚇死誰啊?”
話音剛落,前方陡然亮起,十幾個鬼新娘一字排開,蓋著紅蓋頭,端莊地坐在椅子上。
榮崢的膽子立馬又嚇沒了,整個人都掛在聶平予身上。
有進步的是,他這次沒叫,只哆嗦。
聶平予安撫似的拍了他兩下,然後說:“這裡是個房間,估計要找一下門。”
“啊?還要自已找啊?”榮崢趴在他身上不肯抬頭。
這燭燈亮得剛剛好,只有那十幾個新娘旁邊是亮的,其餘地方依舊一片漆黑。
聶平予抬腳就想往有光的地方走。
“我去!你幹嘛?”榮崢死拽著他,“你要去找那些鬼對峙啊?”
聶平予估計嫌他礙事,把他的手扯下來,“我去拿盞蠟燭,你站在這別動。”
他絲毫不怯走到那堆鬼新娘面前,打算挑一盞燈,可隨意一瞥,卻發現每盞燈旁邊都有字。
聶平予朝他喊了聲,“過來,這有線索。”
榮崢本來很聽話地在那閉眼立正,聽到這話,也只能慢慢挪到他身邊。
“啥呀?”
他倆擠在一起看燭火旁邊的字,字是用血寫的,頗有些嚇人。
【妾之所求,不過君只中意我一人。
只有我,才是你的生路。】
榮崢迷茫:“這是讓我們從這麼多新娘找出那個真的?”
聶平予點點頭,“估計是的。”
“這怎麼可能啊?”榮崢心累,“這能找得到個鬼。”
聶平予繞著新娘走了一圈,回道:“不用找,都是鬼。”
榮崢白了他一眼,“還跟我開玩笑。”
聶平予走了兩三圈,榮崢看著都累了,“你真在找啊?”
聶平予走回他身邊,“不是,我是在想,證明方式是什麼?”
“什麼證明方式?”
聶平予解釋道:“這些都是假人,就算我們找出來那個真的,又怎麼證明呢?”
榮崢磕巴了下,“假人啊?真的全是假的?”
聶平予肯定道:“嗯,全是假的。”
榮崢一下子放鬆了不少,阿予說是假的那肯定就是假的,反正他又不去掀蓋頭,真的也當是假的。
他也顧不得髒不髒了,一屁股坐在聶平予腳邊。
抬頭看了眼,全是紅嫁衣,覺得滲人,又轉過身坐著。
“阿予,靠你了啊,我歇會。”
聶平予沒應他,思索了會,還是上前伸手掀開了面前一位新娘的紅蓋頭。
如他所料,是假人,而且連臉都沒有。
他心裡的某個猜測逐漸被證實,稍微放鬆了點,手裡的紅蓋頭也就順手丟了。
榮崢就坐在他旁邊,聶平予隨手一揚,正巧不偏不倚落在他頭上。
榮崢正閉著眼睛打坐呢,陡然光線暗了一半,驚呼道:“臥槽,什麼東西,怎麼沒光了?!”
聶平予聞言立馬回頭,榮崢盤腿坐在光亮的邊緣處,頭上蓋了塊紅蓋頭。
他手臂亂揮,焦急地喊:“阿予!快救救我,我頭上有個東西,我不敢睜眼!”
看到他這副模樣,聶平予一直平靜的心快了兩拍。
慢了兩三秒,才走到他面前。
聶平予抓住他亂揮的手,“我在這裡。”
榮崢緊緊抓住他的手,語氣慌張,“阿予,你看到我頭上的東西了嗎?快給我拿開啊。”
榮崢今天穿的是件白T恤,乾淨純明的白色和極致熱烈的紅色,在昏黃的燭火下這麼一碰撞,視覺效果強烈地讓他心顫。
明明在鬼屋,聶平予心頭卻升起一種夢幻感。
他左手被榮崢緊緊牽著,右手捏住紅蓋頭的一角,緩緩掀開。
隨著紅蓋頭慢慢往上,緊抿的嘴唇,高挺的鼻子,緊閉的眼睛,顫抖的睫羽,還有榮崢嚇得煞白的臉色。
其實是挺狼狽的一副樣子,可聶平予卻捨不得移眼。
他再沒有能為心上人掀蓋頭的機會了。
光線越來越明亮,榮崢顫了兩下眼皮,驟然睜開眼睛。
清亮的眼睛就這麼直直望進聶平予的靈魂。
榮崢也愣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聶平予這麼溫柔的眼神。
整雙眼睛都是明晃晃的笑意和溫柔,卻又帶著點強硬和侵略感,但這點不適已經被他滿池春水般的溫和輕輕漾散。
片刻後,聶平予垂下眸,把他頭上的紅蓋頭一把掀掉。
他站起身,“抱歉,剛剛不小心扔你頭上了。”
榮崢抹了把臉上的汗,也尷尬地站起來,“沒事,沒事。”
聶平予捏著那塊紅布沒鬆手,又去掀了其他新娘的蓋頭,掀了幾個都是白臉後,向榮崢招了下手。
“過來,把燈全部摁滅。”
“啊?為什麼?”
聶平予已經開始摁燈了,一盞一盞相繼熄滅,光亮也越來越暗。
“等會再告訴你,先出去再說。”
榮崢伸手摁滅了自已面前的兩盞,隨後縮在聶平予身邊,等待全部燈光都消失。
最後一盞燈也熄滅的同時,新娘們身後響起吱呀聲——有扇門開了!
榮崢興奮地蹦躂,“臥槽,真的開了,這不是我們進來的那扇門吧?”
聶平予拉著他往前走,“嗯,是另一扇。”
兩人摸索著走出門,還是一片漆黑。
榮崢又只能挨著聶平予磨磨蹭蹭地挪,前方要死不活的紅光真的嚇人。
他的嘴閒不住,“誒,阿予,你怎麼知道出去的方法的?”
聶平予:“我不知道,就試一試。”
榮崢:“那堆新娘裡面沒有真的是嗎?都是假的?”
聶平予:“嗯,設定中的真新娘應該是你最開始看到那個白衣女鬼。”
榮崢“啊”了聲:“她怎麼是白衣,不是嫁衣?而且為什麼出去方式是把燈摁滅……唔!”
聶平予一把捂住他的嘴,輕“噓”道:“先別說話。”
榮崢眨了眨眼,立馬點頭。
聶平予拉著他往前走了幾步,經過一個岔路口時,他毫不猶豫地去了右邊。
走了還沒一百米,謝清樂他們的聲音就陡然清晰起來,兩人立馬加快腳步。
榮崢瞬間信心爆棚,“阿予,還是你厲害,我只聽到了鬼叫聲。”
無錯書吧聶平予彎了下嘴角,沒有接話。
等到五人終於匯合,這鬼屋也已經玩了大半。
後半段榮崢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聶平予身邊當廢柴,一路躺贏到通關。
出去後謝清樂還誇了他一句,“沒想到啊,你竟然都沒叫。”
許黎歌也是躺贏的那個,自然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她好歹還是睜眼走的,榮崢後半段就沒睜過眼。
許黎歌喝口水,“他都沒睜眼,能叫什麼?你試試把平予從他身邊拉開呢。”
榮崢“切”了聲,毫不在意,“反正我是過關了。”
那邊周時祺和聶平予把幾人的東西都拿過來,謝清樂接過手機,剛一解鎖,就叫了一聲。
榮崢輕哼一聲,“剛剛在裡面不叫,出來了又叫起來了。”
謝清樂哪管得上他,高興地舉著手機,“我被寧師大錄取了!”
“錄取結果已經出來了?”許黎歌趕緊拿過手機查自已的。
“耶,寧大!”許黎歌去看周時祺的手機,“哥哥你呢?”
周時祺笑了下,“和你一樣。”
兩人開心地擊了下掌。
聶平予看完關了手機,問身旁的榮崢:“是嘉大嗎?”
榮崢挑了下眉,“當然啦,你查了那麼久的學校,我要是滑檔,那也太不爭氣了。”
聶平予把手機塞進兜裡,格外放鬆、真實地朝他笑了一下。
謝清樂看著他們,還是有點遺憾,“所以你們要去外省上學嘍,我們都不好聚了。”
“哎呀,我們有的是時間啊。”
榮崢攀著聶平予的肩膀,笑得燦爛,“我真的挺想去外面上學的,剛好阿予願意陪我。”
周時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笑道:“那你們是挺自由的。”
幾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青春的努力和汗水在這一刻得到了嘉獎。
但更長遠的命運軌跡,還在沒有定數地繼續蔓延。
誰會擁有怎樣的宿命?
一切都還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