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皇朝,建寧元年(168年)。
竇武因功升任為大將軍,封聞喜侯。並與太傅陳蕃、司徒胡廣共同錄尚書事。其子竇機,封渭陽侯,任侍中;侄子竇紹封雩侯,遷步兵校尉,掌管北營五軍中的一軍;竇紹之弟竇靖封西鄉侯,為侍中,監羽林左騎。
桓帝延熹八年因長女立為皇后,遂以郎中遷越騎校尉,封槐裡侯。次年,拜城門校尉。竇武任職時,多方辟召名士,所得兩宮賞賜,也都捐助給太學諸生。因以太后詔誅戮專制宮省的中常侍管霸、蘇康等,得到士大夫的擁護。建寧元年八月,竇武與陳蕃定計翦除諸宦官。後事機洩露,宦官曹節﹑王甫等劫持靈帝﹑太后﹐詔令收捕竇武等。竇武兵敗,被梟首於洛陽都亭,宗親、賓客、姻屬悉被處死。
曾任竇武大將軍府掾屬的胡騰,借為竇武殯殮行喪之機,聯合竇氏餘下黨羽,救出竇武嫡孫子竇輔,連夜逃出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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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洛陽,東郊。
及時救下年僅兩歲的竇輔後,胡騰連夜逃離了洛陽,與城外的接應人員匯合後,便乘車匆忙向洛陽東郊的密林處行駛,可能是因為驚嚇過度,竇輔在被救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而這位仍在襁褓中的竇輔,正是我們本書的主角,我們的主角事實上也不是因為驚嚇昏迷過去,而是有著一股不屬於這具身體的靈魂在蠶食著原本的靈魂,換一種說法來說的話,應該是“奪舍”。
黑夜中的樹林寂靜無比,樹林深處傳來斷斷續續的獸嚎,彷彿猛獸在狩獵自已心儀的獵物般。
天空中被陰雲半遮的圓月亮,微弱月光透過樹杈照映到土地,顯得無比的瘮人,彷彿隨時都會有猛獸從暗處跳出來。
“噗!噗!噗!!!”
此時瘋狂趕路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獵手早已在暗中恭候已久,一支比手臂還粗的弩箭從弩車中射出,弩箭快速劃過空氣,產生的音爆再黑夜中顯得極其刺耳,弩箭精準無比的射向眾人。
“不好,有埋伏......”前面開路的斥候,聽到到弩箭的聲音後,迅速做出了反應,就立即向同伴示警,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還沒來得及說完,射出的弩箭就貫穿了斥候的身體,連帶著身後的同伴一齊被射穿。
“噗!噗!噗......”
暗中射箭之人沒有絲毫的保留,並沒有給胡騰等人反應時間,無數破罡弩箭又從四面八方射出,短暫間就有數名門客騎士倒了下來。
“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天地隔絕,陰陽不通......”居中在馬車貼身守護竇輔的胡騰,還在閉目養神,感到危險後就睜開雙眼,銳利的光芒從眼神中透出,手持聖人殘卷,快速的著結印,錚錚有詞念道。
一道道浩然正氣以馬車為中心向外散開,快速形成一道屏障,一根又一根的破罡箭弩被擋在屏障外面,胡騰的臉色也變得略微蒼白,因為被擋下的箭弩可不是普通的箭弩,而是專門針對武人的破罡箭弩,而且這種從弩車中射出的比手臂粗的破罡箭弩,更是軍中重器。
只要破罡箭弩數量足夠,別說宗師了,就連大宗師都要退避三舍,胡騰現在也就藉助聖人殘卷才勉強擋住而已。
“結陣!”
箭矢被胡騰擋住,一旁的門客也並非蠢人,也及時反應過來,有序的結起組合陣法,陣法一成箭弩的威脅也變得極其微小。
等如雨般的箭弩被悉數擋下後,眾人前方緩緩走出一位身著紅衣長袍,面白無鬚之人,手掐著蘭花指拿著白色絲巾,身上陰柔的氣質,從其身上散發的氣息,可以明顯感覺到來人並非簡單的殺手。
“呵,你們這群老鼠,真是讓咱家一陣好等啊......”彷彿雞公嗓音般的尖銳的聲音。從紅袍之人口中傳出來,一股寒冷刺骨的氣息傳遍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
緊接著周圍陸續出現了一群黑衣人,人數是眾人的兩、三倍,粗略看去竟有近百人,手中皆拿著制式長劍,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
原來中常侍王甫早已計劃引出竇氏餘黨,並在其必經之路埋伏了眾多殺手。而埋伏的部隊,不是普通的殺手,而是王甫手下掌握的蓮花秘衛,蓮花秘衛人數不足千人,但各個皆是由太監組成的天階下品的精銳部隊,實力最弱的蓮花秘衛都有化罡境一流高手。
蓮花秘衛自古以來便是被皇族用來掌握江湖的一把利劍,每一次出動都會在江湖中引起一番腥風血雨,在中常侍王甫上位後,蓮花秘衛的魔抓更是伸到朝廷之內。
而為首紅袍太監正是王甫身邊的頭號紅人張讓,相傳武道修為更是有半步領域境半步大宗師,且其陰險狡詐的手段,也是令人不寒而慄。
對於突如其來的埋伏,胡騰等人並不感覺到意外,在籌備營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出來之前就已經安頓好後事,對於一群死士來說死亡就是最好的歸宿。
劍拔弩張的氛圍中,胡騰挺起胸膛,立於馬車之上,拔出配劍。一臉堅定的望著張讓,沉重的面對即將到來的廝殺。
“桀,桀,桀......常侍有令,竇氏欲行謀逆之事,凡遇竇氏嫡子竇輔,殺無赦,有阻攔者皆為竇氏黨羽,一律格殺無論,無需留活口。”張讓並沒有給胡騰等人過多的反應時間,直接向蓮花秘衛下令。
接到命令後,蓮花秘衛快速結陣法,猶如血色磨盤,一步一步地向著胡騰等人殺去去。
武器間金屬的交擊聲、廝殺時的呼喝聲和肉體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密林充滿了緊張與殺機。
剛剛為擋下飛來的破罡弩箭,胡騰消耗的文氣直接過半,為了防備暗中的張讓,胡騰並未使用自身的文修力量,而是選擇用手中的劍與殺手廝殺。
雖然師從竇武后,便棄武從文,但年少時的胡騰也是名盛一時的遊俠,武道境界也有化罡境,憑藉著他多年的武藝修行,勢不可擋地應對著每一個殺手。他的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凌厲的弧線,每一次揮舞都意味著有一位殺手倒下。
見胡騰如此勇猛,張讓也沒有了半分繼續看戲的心情,直接放下身段,下場與胡騰將對將,而胡騰不僅武道不俗,文道也有入道境,一文一武的配合,使張讓短時間竟難以拿下胡騰。
一邊應對著張讓的針對,另一邊防備著其他殺手的攻擊,每當有蓮花秘衛企圖偷襲,胡騰都迅速反擊,並將秘衛一劍斬倒。
胡騰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冷酷。他知道,只有拼命,竇輔才能有一線生機活下去,而自已也有顏面面對亦師亦父的竇武。
環境中瀰漫著腥風血雨的氣味,密林的樹木被激烈的戰鬥搖搖欲墜。明亮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廝殺的場地上,映襯出武器閃爍的光芒,以及血液的鮮紅。
在漫長的戰鬥中,胡騰及竇氏門客死傷慘重。他們咬緊牙關,抱著對竇氏的恩情與責任,頑強地戰鬥著,雖然胡騰等人實力不俗,但在面對名極天下的蓮花秘衛,且在人數上差距巨大,胡騰等人早已經逐漸陷入劣勢。
當最後一位門客倒在地上後,整個密林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胡騰也滿身是傷地將昏迷不醒竇輔護在身邊,透過滿是血垢的臉龐,透出一絲疲憊,一身青衣也在長期的廝殺中染成了血紅色。
“嘖嘖,沒想到大將軍府掾屬的胡騰,鬍子升既然是入道境的文修宗師,武道實力也是一流,不愧是竇武的關門弟子,竇武這等逆賊有你這樣的弟子因該死而無撼了吧”
“可惜啊,實力再強又有何用,胡騰,灑家見你實力不俗,何必為已經滅亡的竇氏拼命呢?”
“只要你願意交出竇氏餘孽,乖乖就範,說不定咱家可以考慮為考慮,在常侍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說不定常侍心情大好,留你一條狗命。”張讓見竇氏門客死傷殆盡,僅剩已是強弩之末的胡騰,並沒有急著除掉他,而是打算戲弄一番胡騰。
對於張讓的戲弄,胡騰並沒有表現得過於憤怒,而是強撐著重傷之軀屹立著,對著張讓不屑的說道:“哼,恩師對胡某恩重如山,如若連恩師後人都保不住,如若向你們無父無君的閹黨祈活,又有何顏面面對九泉之下的恩師。”
說罷,胡騰望著懷中的少主,疲憊中透出一絲笑意,強撐著重傷垂危的殘軀,雖然現在站立都有些艱難,但依然握緊著手中的君問劍,目不轉經睛地望著張讓,給人得感覺是就算殺不了眼前的人,也要深深記在腦海中,打算死後繼續索命般。
“咳咳咳,今日我胡某人倒要看看,盛極一時的蓮花秘衛能不能在我倒下之前,動少主身上的一根毫毛。”對於眼前的絕境,胡騰強忍著體內翻騰的氣血,暗自執行著燃體術。
燃體術是早已失傳的前秦秘術,它可以自身氣血或壽命為代價,短時間之內提升戰力,在這段時間內,胡騰還是有信心把竇輔送出去。
一邊握緊手中的君問劍,眼神銳利的防範著隨時會衝過來的蓮花秘衛,一邊腦海飛速的運作起來,計劃著使用秘術後的逃跑路線,對於現在的胡騰來說,逃跑的機會只有一次,這可能也是懷中幼童最後的一絲生機。
看著如此嘴硬的胡騰,張讓也完全失去了耐心,手捏蘭花指,抬了抬手,用那公雞般的嗓子滿是殺氣下令道:“動手,生死勿論,誰能取其首級,加官三級,賞金千兩。”
“颼、颼、颼......”聽到如此豐厚的獎賞,秘衛們瞬間興奮起來,沒有絲毫的猶豫,殺向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