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神看了一眼米缸，蒼白的臉色白了幾分，拿了兩個碗，一大一小，剛要裝米。

無神，無神，快開門，咚咚敲門聲響起，伴隨著稚嫩的叫喊，院門殘破，聲音極容易傳入。

李無神聞言，放下了一大一小兩個碗在灶臺上，轉身出了廚房，穿過了天井，開啟了院門。

只見一個胖子身影出現，不是中午拿魚的李鐵山還是誰，兩手端著兩大碗米飯，熱氣騰騰，散發著米香。

無神，快快快，接一下，燙死我了，胖子齜牙咧嘴說道。

李無神伸手，接過了一碗米飯，眼中露出笑容。

鐵山，謝謝你，李無神聲音低沉，對著李鐵山說道。

無神，說什麼話，咱倆誰跟誰，有我鐵山一口吃的，少不了無神你的一口，好香，魚湯燉好沒，李鐵山腳步跨過門檻，笑嘻嘻走進了天井。

李無神看了一眼外面，轉身關上了院門，拴上了門閂。

快好了，再等等，還沒放鹽巴，李無神把米飯放在了大廳的桌子上，轉身對著有些迫不及待的李鐵山笑著說道。

無神，今天怎麼摘這麼多蔬菜，李鐵山盯著邊上一個菜籃子說道。

哦，快入秋了，再不吃只怕到時候就要喂地裡的老鼠，難得有條魚，今天多摘點回來，李無神溫和一笑說道。

開啟了草藤蓋子，一股魚香飄出，李無神撒了鹽巴，拿出了一個木勺，攪拌了一下，從菜籃子撒了一把切碎的野辣椒，濃郁的魚香味和辣椒的香味飄出。

小胖子聞了一口，轉頭打了個噴嚏，咧嘴一笑。

無神，還是你手藝好，就這辣椒魚頭湯，只怕小鎮就我倆會吃了，李鐵山咧嘴說著，也不客氣，拿著木勺子打了兩勺，衝進了米飯裡，開始吃了起來。

沒人跟你搶，鐵山你慢點吃，李無神看著李鐵山猴急趴飯，莞爾一笑說道。

沒多久也端著一碗米飯過來，從廚房拿出了兩個小木凳，坐在了瓦罐邊上，打了魚湯進碗裡，就著米飯，開始吃了起來。

無神，你頭還疼嗎，李鐵山含糊不清說道，扒米飯動作不停。

還有點，剛傷的，還挺疼，明天應該就結痂了，李無神吃飯動作一頓，回應了李鐵山幾句。

無神晚點我給你拿點藥，明天一早我要跟我爹進山打獵，要好幾天才出來，你可別一個人去鎮上，免得被欺負了，李鐵山看了一眼李無神的額頭，帶著幾分關切說道。

那你小心點，最近山裡可不太平，野獸比以前多了許多，也大了不少，那天我見有人抬著幾百斤的野豬出來，真要遇見了，只怕是危險，李無神有些擔憂，噼裡啪啦說著。

我爹的身手，無神你不是不知道，這次進山，肯定能逮到大傢伙，到時候留條後腿給你醃臘肉，李鐵山眉飛色舞說著。

吃完了米飯，李鐵山喝了兩碗湯，燙了小半的蔬菜，吃飽喝足，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

無神，碗我就不拿回去了，放著了用著，回頭你洗洗，我去給你拿藥，李鐵山心滿意足摸著小肚子說道。

鐵山，別給李嬸知道了，免得回頭……李無神有些忐忑道。

無神你放心，我娘最近在縫兩件獸皮衣服，沒空盯著我，有一件是我娘縫給你的，李鐵山不在意擺手，咧嘴一笑，邊說邊走，開啟了院門離去，沒多久拿著兩幅藥膏，放在了大廳桌子上。

無神，我回去了，今晚要早睡，門你拴好了，藥膏明後天拆了棉布，你自已貼一貼，李鐵山拿了東西過來，轉身離去，邊走邊說，很快出了院子，反手關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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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神喝著魚湯，看著消失的李鐵山，眼中帶著感激之色，隨即收回了視線，專心吃著碗裡的魚頭。

直到把一鍋魚湯喝完，蔬菜湯完，這才心滿意足起身，拴了門，收拾了起來。

沒多久，李無神把天井的衣服收了收，在天井洗了個澡，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房鑽進了被窩，睡了起來。

夜幕降臨，院子漆黑，一輪皎潔的明月升起，月華灑落，房間靜謐一片，不時風聲呼嘯，串門而入，躺在床上的李無神身子縮了縮。

月華透過窗邊灑落，只見熟睡中的李無神，雙手不自覺捂著胸口，渾身微微顫抖，臉上都是汗水，似在做著噩夢。

突然李無神身子一抖，倏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帶著幾分痛苦和哀傷，他順著月光，抬頭看了一眼窗臺，隱約可見一輪皎潔明月。

又做噩夢，這胸口時常絞痛，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李無神撫摸著胸口，喃喃低語。

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剛要重新縮排被子，只見房間門破開的洞口，一隻猴子竄了進來。

小灰，你去哪裡了，這大半夜才回來，走路也沒聲音，你想嚇死我不成，李無神被突然竄進來的猴子嚇了一跳，小聲怒罵道。

吱吱吱，吱吱吱，猴子不停叫喚，雙手高舉，拿著兩株野草，濃郁的藥草清香在房間緩緩瀰漫開來。

你是去替我採藥去了，小灰，沒有你我當年早死了，李無神看著溼漉漉的猴子說道，隨即接過了藥草聞了聞。

吱吱吱，吱吱吱，猴子做著捶打的動作，不時齜牙咧嘴，腳下隱約有一條傷口流出血液。

小灰你的腳怎麼了，李無神藉著月光，看了猴子腳下的傷口。

他推開門，提著人頭大的猴子來到了外面，翻開了猴子一條腿下的毛髮，只見一個像是被什麼東西咬出的傷口，鮮血滴答流淌。

皮毛翻動，猴子疼得吱吱吱叫個不停。

李無神見狀，有些嘆息道：小灰，那座藥山現在很危險，上次都讓你以後別再去了。

輕手輕腳放下了猴子，李無神來到大廳的角落，摸黑取出來一盞油燈，點燃後舉著油燈，重新拿出了剪刀，剪下被子的一角棉被。

天井咚咚咚敲打聲響起，沒多久李無神拿著搗碎的草藥和幾條麻繩，小心翼翼翻開了猴子的皮毛，敷上草藥。

吱吱吱，猴子疼得眼睛眯成了一團。

小灰你別動，給我忍著，李無神手一抖，草藥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開口。

猴子聞言，定在了當場，疼得瑟瑟發抖，硬是沒動一下，沒多久李無神包紮好了傷口，鬆開了猴子。

猴子朝著李無神拱手作揖，隨即一個後腳跳躍，兩個前肢沿著屋簷下的木梯子攀爬，很快到了屋頂。

李無神洗了洗手，拿著剩下搗碎的草藥，小心翼翼揭開了傷口，敷上了草藥，拿出李鐵山白天送來的膏藥，貼在了額頭上。

傷口揭開的瞬間鮮血直流，直到換完了草藥，李無神都沒有吭一聲，咬著牙堅持，年歲不大的少年，展現出了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韌性。

他清理了一番血跡，抬頭看向屋頂，一隻灰色的猴子擺著奇異的東西，一呼一吸，身軀上環繞著淡淡的月華，略微有些朦朧。

這猴子要成精了不成，莫非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不然這猴子怎麼每天都在屋頂，看這樣子，有點像吸收月華修煉一般，李無神喃喃低語，目光驚奇。

這頭猴子每到夜裡，月光一出來，就在屋頂擺著各種動作，李無神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猴子從小就來到他家，趕都趕不走，要不是當年母親心軟，只怕是被父親燉了猴腦湯。

李無神思緒發散，邊想邊走，很快吹滅了油燈，回到了房間重新鑽進了被子，沒多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