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安的眼底,那抹溫柔如春水的笑容悄然隱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憂慮與熊熊燃燒的怒焰。
他凝視著慕依澤,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慕依澤!你特麼到底想不想活了?不想活我幫你?”
哲安與沈玄知一樣,都是以溫潤而聞名於世,極少這樣爆過粗口。
慕依澤沉默不語,唯有緊閉的雙唇洩露了內心的掙扎。元溪塵急切地追問:“什麼意思,他怎麼了?”
邢天輕撫著哲安的背脊,試圖平息他的焦躁,後者隨後緩緩解釋:“依澤的神魂與經脈,剛剛經歷重塑,本就脆弱不堪。修真界有一種秘法,能迅速提升修為——將經脈中的力量引入神魂,使之在其中滋長壯大,待時機成熟,再將其引回經脈。
若是在他巔峰狀態,有兩位神尊守護,或許能安然無恙。但如今,他已將修為轉移至神魂,若再欲匯入經脈,恐怕將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若不匯入,他的神魂會破碎。”
慕依澤望向淚光閃爍的元溪塵,輕聲開口,“我可……”
卻被哲安打斷:“你可以個屁!溪塵,你需吞下那顆珠子,過程將極為痛苦,甚至可能危及生命,或令經脈徹底毀損,從此無法修行。
但是,若珠子能順利融入你的經脈,你與依澤雙修,循序漸進地將他的修為導回經脈,切記,務必緩慢,未完成之前,絕不可讓他消耗絲毫神力。”
“不可以!”
元溪塵未作回應,只是溫柔地擁抱著衝過來的慕依澤,輕拍著他的肩膀。
“別擔心,哥哥,我相信你定能成功的,對不對?”
“你不生氣嗎?”
“氣啊,但我知道,哥哥所為,皆因我。若要氣,也應是氣我自已。”
“無需如此……小阿塵,將珠子交予我,我不會用它的,我捨不得離開我的阿塵。”
“好,我聽阿澤的。”
話音剛落,元溪塵的手已輕輕觸碰慕依澤的後頸,瞬間令其陷入昏睡。
“決定好了?”
元溪塵點頭,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嗯,需要的時間長嗎?他不久便會醒來。”
“一個時辰足以。”
元溪塵以果敢之姿吞下那顆神秘珠子,未料,預期中的痛楚竟無影無蹤,他不禁投以疑惑的眼神,望向哲安。
哲安亦是一怔,隨後,一縷匪夷所思的思緒掠過心間,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按壓在元溪塵的心口之上。
“你與他接吻時,他是不是給你渡入過神力?”
“對。”
哲安輕聲嘆息,緩緩闡述:“那時候,你捨身相救,將內丹贈予他,你的內丹已與他血肉交融。所以你體內有內丹,吸收他的修為所化的珠子,自然不會帶來絲毫傷害。”
“那他呢?對他有損傷嗎?”
“傷害難免,就是剝離的時候很疼,但並無大礙。他此舉意在將屬於你的東西完璧歸趙,你修為停滯於化神二階,實則與內丹的離體息息相關。只是,他或許未曾預料,此舉竟能使你免除苦痛。”
“那就好,我現在要怎麼做?”
“只需專心致志地修煉,待我呼喚之時再行起身。”
“好。”
不久,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哲安以柔和之音喚醒:“起來吧。”
元溪塵終止冥思,目光如炬,直視哲安。
此時,哲安臉頰泛起淡淡紅暈,輕咳一聲,繼而說道:“保證三日一次雙修,程度看你自已,他不會感覺到除了那些東西外的不適,至於什麼可以不用了隨你們,反正這玩意也對你們有好處,但是他身子不好,你剋制點。”
“好,謝謝哲哥。”
“他在偏房,應該還沒醒,好好哄著吧。”
“好。”
元溪塵快步離開了房間。
幽暗的偏房裡,慕依澤依舊沉睡在無邊的黑暗之中,他那蒼白如雪的唇色,如同冬日裡最後一片凋零的花瓣,觸動了元溪塵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他將慕依澤攬入懷中,如同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緩緩移步至自已的房間。
約莫半個時辰後,慕依澤的眼簾輕輕顫動。
他伸手摸索,卻未能觸及那熟悉的溫暖,頓時,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驅散了最後的迷霧。
猛地翻身而起,卻未料到,一陣天旋地轉,雙腿彷彿失去了支撐,整個人向後傾倒。就在即將觸地的剎那,一個溫暖的懷抱及時接住了他,如同春日裡的第一縷陽光,驅散了所有的寒冷與恐懼。
“可有哪裡不適?”元溪塵的聲音溫柔而關切,如同山澗清泉般洗滌著慕依澤的心靈。
“我無恙,倒是你……”慕依澤抬起頭,眼中滿是擔憂,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被元溪塵擊昏的那一瞬,此刻心中只有對方的安危。
“那日,我將內丹賜予哥哥,它已與哥哥血肉相連,如今歸還於我,哥哥的神力自然不會對我造成傷害。整個過程,我未曾感到絲毫痛苦,一切順利。”
說著,元溪塵再次將慕依澤輕柔地安置在床上,動作中透露出無盡的呵護。
他伸出手,輕輕覆蓋在慕依澤心口之上,一股澎湃的靈力隨之流淌而出,與往日無異,甚至還蘊含著一抹屬於慕依澤的獨特氣息。
感受到自已力量的存在,慕依澤望向元溪塵,見其面色如常,沒有絲毫虛弱之色,心中的疑惑終於煙消雲散。
“還感覺頭暈嗎?”元溪塵關切地詢問。
“已無大礙,想來是起身過急所致。”慕依澤的聲音平靜如水,這份淡定讓元溪塵略感意外,不由自主地問道:“我將你打昏,哥哥不生氣嗎?”
慕依澤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生氣,內丹與我血肉交融,你若有事,我亦難獨存。”
“你瘋了嗎?”元溪塵心中震撼,難以置信地低呼。
“別擔心,同樣的,我能夠復活,你亦然。”
元溪塵鬆了口氣,“哥哥,必須要雙修的,你的身子受得住嗎?”
慕依澤的臉有些泛紅,嗔怪道:“這種事還問我?你輕些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