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的鴻溝令三人不過片刻便狼狽敗退,渾身浴血。
元溪塵正欲傾盡靈力做最後一搏,四名身著青袍的少年驀地出現在那位渡劫二星長者身旁,赫然是學院的參賽弟子。
他抹去嘴角的血漬,目光堅毅問道:“你們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們?”
“我要你,跪著,向我認錯。”
凌淵悄然而至,三位長者之間,嗓音中帶著一絲撒嬌的柔情:“夫君們~”
“我……”
席南壓抑不住低聲咒罵。
元溪塵緊閉雙唇,沉默不語。
“別管我們!你們快走!”穆嶼川急切呼喊。
“聒噪!”渡劫二星的老者一掌甩在穆嶼川臉頰,血跡滲出他的嘴角。
元溪塵眼瞳驟然泛紅,咬牙切齒低吼:“好,放了他們,我答應你們。”
“那就跪下啊,廢話連篇,你不是一向運籌帷幄嗎?跪我啊。”
“溪塵!不要衝動!”沈玄知連忙拉住元溪塵的手臂。
元溪塵歉疚地望了沈玄知和席南一眼,手中符籙疾飛而出,二人轉瞬出現在護盾之外。
“放了他們,我留下,任憑你們處置。”他決然說道。
凌淵向渡劫二星的老者微微點頭,後者果然下令釋放了所有人。
“跪啊,都放了。”
元溪塵緊咬下唇,手隱於背後,掌心悄然綻放一張神秘符籙,膝彎欲曲,卻被一道輕盈的神聖之力輕輕托起。
“本尊的人,無需跪誰。”
一道寒霜般的話語響徹四周,直刺心扉。
元溪塵怔怔然,本來壓抑著的淚水如斷線珠子,再也無法遏制。
慕依澤,身披一襲紅衣,三千銀絲如瀑傾瀉,從天際飄然而降,立於元溪塵身前。
他凝視著淚痕斑斑的元溪塵,無視那滿面的血汙,溫柔地仰首,輕輕吻去他的淚滴,彷彿能抹去所有的痛楚。
哲安的身影隨後顯現,手中神力微漾,金光如漣漪擴散,將蒼穹學院的四位弟子悉數籠罩。
“玄知,南南,跟哥哥回去養傷,這裡會有人處理的。”
“好。”
慕依澤周身縈繞的強大神力,給予他們無盡的安心。
元溪塵怔怔地凝視著慕依澤,任由他溫柔地吻去臉頰上的淚痕,那淚水在傷口上留下灼熱的痕跡。
慕依澤的笑聲如春風拂過,輕聲哄慰:“乖乖不哭了好不好呀?臉上有傷呢。”
元溪塵的嘴唇微啟,無聲的呼喚在空氣中迴盪——哥哥。
“哥哥在呀,阿塵受苦了。”慕依澤彷彿獨處於世界中心,從納戒中取出一方溼潤的帕子,仔細地為元溪塵擦拭血跡。
擦淨之後,他俯首深深印下一吻,猶如烙印般熾烈。元溪塵反客為主,瘋狂地回應著慕依澤的熱烈。
許久,唇分,慕依澤無力地環住元溪塵的頸項,仰首凝視,再次傾注深情一吻。
與上次不同的是,源源不斷的神力在他們之間流轉,湧入元溪塵的身體,傷口瞬間癒合。慕依澤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依靠在元溪塵懷中保持站立。
“哥哥……”
“我在這裡,我已經廢掉了他們的修為,你想怎麼處置他們都可以。”
“我不要。”
他的目光裡只有慕依澤,只想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慕依澤當然是縱著他的,“好,那就交給安羽處理好了。”
“你們先回去,這裡交給我。”邢天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邊緣。
“辛苦了。”
“無妨,你的身體更重要,神力我已經給你封了,不許再用。”
邢天的聲音有些沉,壓抑著火氣。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人就這樣折騰,換誰誰不氣呀。
慕依澤感受到神力的禁錮,無奈但順從地答道:“好,我不用就是了。”
邢天揮灑出一道漩渦:“把他抱進去吧,可以直接送你們到蒼穹學院的房間。”
“好。”
☆
元溪塵將慕依澤小心翼翼地安置於床榻之上,他瞥見自已沾染血漬的身軀,眸光中閃爍著微妙的嫌惡。
耳畔響起了慕依澤溫柔的建議:“不髒的,調動你的水系靈力,讓它流遍全身,這就是淨身術,阿塵,試試看。”
“嗯,我試試……”元溪塵素來在法術上擁有過人天賦,不久後,汙血已被靈力盪滌無痕。
慕依澤含笑遞上潔淨的衣物,“到屏風後面換吧,哥哥在這跑不了的。”
然而元溪塵並未迴避,當著慕依澤的面換衣,那份坦然令慕依澤雙頰飛上了淡淡的紅暈,他別過臉,努力平復心頭的悸動。
“哥哥……”直到聽見元溪塵的呼喚,慕依澤才緩緩轉過視線。
“阿塵,別愣著,過來陪我坐一會兒。”元溪塵木訥地走過去,坐在慕依澤身邊,任由對方的手溫暖自已的掌心。
“別害怕,我已經沒事了。被安安強壓著多休息了一日,現在只需靜養。”
“哥哥……”元溪塵輕輕擁住慕依澤,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那裡是他最依賴的避風港。慕依澤感覺到溼潤的觸感,輕拍著元溪塵的背脊,柔聲道:“不怕,不怕。”
一天的波折讓元溪塵的情緒起伏不定,已經是疲倦不堪,他漸漸在哭泣中沉入夢境。
慕依澤無奈地笑了,他輕手輕腳起身,將元溪塵抱回床榻,細心地替他蓋好被褥。
手中浮現出那張元溪塵曾緊握的符籙,“給你防身的符籙,你拿來炸自已就為了拖延時間啊,笨不笨?”
可惜,這句話元溪塵並未聽見,慕依澤也不打算讓他聽見。
他心疼還來不及,又怎會去責怪這個小笨蛋呢。
“傻。”慕依澤俯首在元溪塵臉頰上輕輕一啄。
他本欲離開房間,卻又擔心元溪塵醒來找不到他會亂想,於是決定留在床榻上,躺於內側。
熟睡中的元溪塵感受到熟悉的冰涼氣息,本能地將他拉入懷中。慕依澤嘴角上揚,再次為元溪塵覆上被褥,側躺下來,環抱住他,低語道:“哈……我的傻阿塵啊,安心睡吧,哥哥一直在……”
陰沉了多日的天空也在這時放晴,一縷暖陽透過未關的窗戶,照在了二人恬靜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