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傅觀月的別墅,阿盧將他交給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著的管家阿姨,便離開了。
傅觀月住在東區的楓蘭郊,位置幽靜,是融城裡有名的別墅區,在融城延續了數代的世家權貴老宅都在這邊,隨便指一棟,裡頭住著的都是融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傅觀月平常不住在這邊,軍隊裡的事務他處理得遊刃有餘,按理說,以他的工作效率,他是有很多休息時間的,可他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堂堂聯邦上校,竟然在一所軍官學校掛了個教官的職,一有時間就去抓著新來的菜鳥開練。
他心情來了,甭管什麼時間點,哪怕是深更半夜,都能驅車到學校裡頭,站在宿舍樓底下哨子一吹,菜鳥們從睡夢中驚醒,揹著沙袋掛著槍支就是往山裡跑。
個個叫苦不迭。
他們哪個不是家裡矜貴的公子爺,落到他手裡,過得比狗還不如,拿著聯邦頂級軍校“獵狼”的訓練模式壓榨他們這群剛來的菜鳥,這不是鬧嗎? 他們能進獵狼,還待在融城的軍校幹啥?早背上行囊與家族的榮耀,坐上去二區塞亞城的“火車”了!
這不是去不了,才在融城這所權貴子弟待著的軍校混嗎!?
傅觀月可不管這些,他的底線就是練不死人。
一所專門給權貴子弟開的摸魚軍校被他練成了一區有名的地獄軍校。
少爺們哪裡不惱火,關鍵是罵都不敢罵,傅觀月不罵人,但是他能開除人,不服管教的,收拾包袱麻溜滾蛋吧。
他沒來之前,滾就滾唄,來這也是混倆年日子,他們有上進心還來這啊?回家躺著也不愁吃喝。
但是他來了以後,一切都變了。
被他開除的人,自個滾蛋還不夠,安排他進來的家裡人也得“關照”一下。
向來都是他們這些權貴子弟以權壓人,這時候也嚐到了被權勢壓頭的滋味。
死又死不了,走又走不掉。 還能怎麼辦?
熬唄。
想渾水摸魚?那也別想了。
別說擺爛了, 一點擺爛的想法都是罪惡的。
傅觀月每個月都設定了軍事考核,達標的還好,在他這個教官事務忙的時候,還能喘息一下,比如他前個月去收復雲地了,他們終於不用膽戰心驚了。
而那些不達標的,就慘了,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魔鬼的訓練,傅觀月請了一批獵狼軍校畢業的退役軍人,專門給他們一對一輔導,人手一個”貼心”教官。
這私人待遇,高得嘞!
獵狼軍校可是有百年悠久歷史的,所有學員,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人類最頂尖精英的存在,最重要的是,獵狼軍校練死人不負責。
十個學員死三個殘三個,很正常。
能活著從裡頭畢業的,能是吃素的?
主要是傅觀月忒壞,菜鳥們有考核,他自個請進來的教官們,從獵狼畢業的哪個不爭強好勝?一個人抓一個不合格菜鳥,誰願意自已帶的菜鳥墊底?菜鳥不嫌丟人自已的老臉都沒處擱。
年輕時候自已在獵狼軍校天天想著爭第一,老了,手裡有了親帶的菜鳥,就想著自已帶出來的菜鳥是飛得最快的那隻。
教官們暗戳戳比拼,苦的可就是他們這些小菜鳥了!
別說訓練強度這塊要比了,吃飯時間都得比起來!什麼?他的菜鳥控制在五分鐘!?好好好,我的菜鳥三分鐘解決!什麼!?他的菜鳥半夜十二點還在練!?好好好,我的菜鳥就凌晨三點再睡!
但通常這種情況,並不是教官的特意訓練,而是對手下菜鳥愚笨偷懶的懲罰,不認真?那你就延長訓練時間吧。
結果,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傅觀月請的退役教官們相互看對方不順眼,以為對方在內卷,於是自已也惡狠狠較勁了。
反正有傅觀月兜底,這些小菜鳥只要沒死,他們就不用擔責任。
這一通操作搞下來,那些個小菜鳥們,誰還敢存僥倖心理,不努力訓練透過他的考核?
為了避免“一對一”貼心指導,個個卯足了勁兒訓練,爭取順利透過他的考核!
來這軍校的小菜鳥們,一些是家族裡的二世子,混不吝,家裡有哥哥姐姐掌權,和哥哥姐姐們比起來,那肯定是廢物混球兒,但現在的世道,人類和獸人局面緊張 ,內部各區也不團結,這混球養在家裡,腦子可以蠢,但身體決不能養弱了。
這混球手無縛雞之力哪行啊?遇到獸人,不就是人家口糧了!?
起碼得學點防身的技能,把身體養得壯一點。
家裡頭把他們送進這軍校,也不抱著他們奮發圖強的心兒,好好在裡頭待著,不惹出大麻煩 ,熬到畢業就行。
家裡人想得簡單,小菜鳥們在遇到傅觀月前也想得簡單,結果,遭了他的一通折磨。
練著練著,他們發現,唉?老子才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公子爺!命硬得很!皮厚實得很!身體也抗造!
漸漸地,一堆人反而愛上了在烈日寒冬下摸爬滾打一身暴汗的滋味!越練越起勁,別說擺爛了,個個鬥志昂揚,力爭上游!
混吃等死的擺爛混球們爆改熱血澎湃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青年!
在融城吃喝玩樂一輩子碌碌無為算什麼玩意?人活一輩子就得活得精彩!要向他們教官看齊!在雲地幹得那些獸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於是,那所平平無奇的軍校被傅觀月一已之力帶成了一區鼎鼎有名的軍校,成為無數年輕人心儀的選擇。
管家阿姨是傅家的老人了,在傅觀月出生前就在傅家伺候著,是看著傅觀月長大的,也親眼見證了傅家別墅從熱鬧走向冷清。
傅觀月父母早亡,在他六歲就逝世了,他由姐姐傅流星帶大,在姐姐死後,本就常年呆在部隊的他,更是甚少回家。
管家阿姨不會過多過問傅觀月的事情,從段與電話裡頭知道了雲越的事,這位年過半百,向來板著一張冷臉的嚴肅老太太,罕見地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並且第一次爽快地聽從了段與的安排。
接到雲越了,管家阿姨不顧他的掙扎,派人給他洗了個澡,然後把他帶進了傅觀月的臥室,反鎖門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徒留雲越躺在傅觀月柔軟的大床上叫破嗓子。
喊累了的他冷不丁後背一涼,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