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後和季尋約一下的確好處多多。

至少在吃上面，每次都十分愜意地滿足自已的胃口。

半個小時之後，陸聿把秦眠家房門敲開時，還沒進屋，就已經聞道了一陣撲鼻的香氣，這讓他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忍不住食指大動地趕緊先看了看餐桌。

“哇塞終於把你等來了！我和秦眠都快餓扁了……咱們今晚吃泰國菜，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做，好多材料還是翻了ＡＰＰ以後拜託秦眠網購的，然後味道方面也做了點改良，你們趕緊來試試！”

餐桌上放了一鍋子冬陰功湯，一份咖哩牛腩，一盆檸檬魚，一份炭燒豬頸，甚至連芒果糯米飯也像模像樣的擺了盤，賣相十分精美。

陸聿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趕緊幫忙拿了餐具，倒也沒忘記問候一下正慢慢挪動著腳步從沙發走向飯廳的朋友。

“對了秦眠，我聽季尋說你最近找了家醫院開始做腿部復健了……怎麼樣，還適應嗎？”

“還行吧……”

秦眠費了半天勁終於坐到了桌子前，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已經練習了一段時間了，現在能走的距離已經比之前長很多了。我想再堅持一陣，說不定就可以出門在小區花園裡轉轉什麼。畢竟姐姐不在了，很多事情還是要靠自已，我又沒什麼事，就在這方面多花點時間。”

“你已經很厲害了好嗎？上次你給我發影片的時候感覺站起來都挺費勁的，現在已經能走這麼遠了！”

季尋對於自已朋友的進步總是不吝讚美，很快夾了一隻大蟹腿放到對方碗裡以資鼓勵。

“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啊？”

陸聿看他們小狗小貓一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評價著菜色，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起來。

“這是秘密，怎麼能和你說？”

季尋仔細地把手裡的蟹肉剝好，十分自然的放在了他的碗裡，樂呵呵地催促著：“你也趕緊吃！”

陸聿看他臉上沾著咖哩，卻全不自知的忙碌勁兒，伸手在他的臉頰上擦了擦。

直到季尋扭著脖子對他做了個鬼臉，才低頭對著眼前的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秦眠似乎有些驚異，雖然一直在默默地喝著湯，目光卻偷偷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著。

陸聿無意間和他目光相觸，才意識到自已剛才那種不自覺地親暱舉止大概讓這個性格敏感的青年覺察到了什麼。

只是他既不打算遮掩，也不打算迴避，最終只是神態如常的衝著對方露了個笑臉。

飯吃到一半，季尋正眉飛色舞地安利著最近新出的一部動漫，秦眠手機上的定時提醒忽然響了起來。

他神色一怔，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匆匆放了碗筷，站起身來。

“誒，你幹嘛啊？怎麼吃到一半不吃了？”

“抱歉啊，我現在得先去電腦那兒做個直播。”

秦眠滿是歉意地指了指茶几上堆著的幾套書本：“有家出版社新推了一套書，找了我們幾個主播做宣傳，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半，和淘寶預售一起聯動，所以不能耽誤。”

“這麼麻煩啊！”

季尋趕緊也站了起來，推著輪椅把他送到了電腦前，幫著開啟了主機和顯示屏：“那你就隨便應付兩句好了，說說廣告詞，把淘寶連線一扔，就算完成任務了！蝦我給你留著，你搞完了趕緊來吃！”

“好啦……”

秦眠試了試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著，正準備開啟攝像頭，陸聿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秦眠，稍等一下，我想問問你，你們這種簽了公司的紅人播主，接廣告的話，是隻能透過經紀公司派單嗎？還是私下裡也可以接活？”

“誒？小陸警官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了？”

秦眠手底下的動作在他略顯急促的發問中也暫緩了一下：“據我所知，各個直播平臺的操作是不太一樣的，不過只要對公司的利益沒有損害，播主私下接單這種事，大部分平臺都不怎麼幹涉。就像我今天的這個新書推廣，也是群裡的朋友給介紹的。”

“行，你先忙吧。”

“你怎麼了？”

季尋從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裡很快捕捉到一些不尋常，悄聲詢問著：“是不是姚娜娜的案子你想到了什麼？”

“恩……”

陸聿皺著眉頭，慢慢梳理著自已的思路：“我們之前都是從作案動機出發去尋找嫌疑人的，所以容彥，楊峰，倪悅，這幾個或多或少都和她在感情方面有所糾葛的目標才會相繼出現在我們的視野。可是事實證明這條路已經走不通的情況下，我換個了方向考慮……季尋，你難道不覺得這期案子有個很關鍵的部分，在於作案時間嗎？”

“作案時間？１２月２１日……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季尋的腦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不是日期，而是案犯動手的那個時間點！”

陸聿的思路已經整理完畢，聲音也跟著急促了起來：“根據ＣＯＣＯ之前的說法，姚娜娜出事的頭一個晚上在房間裡開派對玩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在精神那麼疲乏的情況下卻沒有休息，而是開了直播，這其中的理由應該和秦眠一樣，是接了某個產品推廣的單，必須在大家約好的那個時間完成。”

“所以呢？”

“變裝秀正這個推廣活動裡一個設計好的環節。也就是說，在直播的過程中，姚娜娜必須有一段時間關閉麥克風和攝像頭製造懸念……而這個時間空隙，是兇手完成毀容直播的必要條件！”

“我明白了！”

季尋的聲音也跟著揚了起來，甚至惹得還在微笑著做著直播廣告的秦眠都不自覺的扭了一下頭：“兇手既然不是臨時起意，那麼他必須知道姚娜娜接了這個推廣活動，甚至知道其中的設計環節，才能有效的完成所有的計劃！因為他需要踩著時間點登門，藏匿在姚娜娜的家裡，然後在直播關閉的空隙裡對她動手，最後才能如此戲劇性地將她被毀容後的畫面展示在公眾面前！”

“沒錯！”

陸聿狠狠地咬著牙，渾身的鬥志因為突然扭轉的思路而重新燃起：“犯罪動機一時之間摸不準的話，我們可以從案件的可操作性上進行排查。明天我就去了解一下，究竟是哪個廠商給姚娜娜下的這個單，其中的活動細節，還有什麼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