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直播毀容案還沒了結，中途卻炸出了一對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苦命鴛鴦，陸聿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眼見容彥一口氣坦白到這裡，情緒也終於平復了一些，於是繼續開口：“對於這件事，姚娜娜知情嗎？還是說……你們在麗晶商場的那次爭吵，和這件事有關？”
“是的……”
容彥輕聲嘆了一口氣：“我把姚娜娜當煙霧彈，幫她買下了這裡的房子，本來以為大家互惠互利就此互不干涉了。可是也怪我自已不小心，有一次和程樂在小區裡親熱的時候，被她撞見了……這個姑娘腦子很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此後就總是有意無意地向我提各種要求。我是不缺錢，可總被人這樣威脅著訛詐也覺得很煩。12月17號那天，她又找上了我，開口就是要200萬，不然就要把我和程樂的事捅給媒體，我心情煩躁之下，就和她爭執了幾句，還正煩惱著這事要怎麼才能徹底處理乾淨，沒想到……”
他說到這裡，抬頭看向陸聿，神情有些煩躁：“這麼說起來，好像我的確是有犯罪動機。”
“事情沒查清楚前，我們不會隨意下定論，容先生你如果沒有做過，也請不要太擔心。”
陸聿想了想：“對了，據說姚娜娜在事發前一天表示心情很不好，不知是否和這200萬有關……您清楚她找您要這筆錢是要做什麼嗎？”
“具體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和她的男朋友有關吧？”
“姚娜娜的……男朋友？”
“啊……是的。”
容彥悉心解釋著：“姚娜娜身邊是有一個正牌男朋友的，因為考慮到在直播平臺上的人氣，才一直沒有對外公開。不過她應該很愛對方，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我側面瞭解了一下，姚娜娜每次從我這裡要錢，大多是花在了她的男朋友身上，用盡各種方法討好他。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選擇她來做我的緋聞女友，避免可能發生的各種麻煩。”
“唔……”
COCO之前對於姚娜娜前男友的評價迅速浮上陸聿心頭，讓他忍不住有些感嘆：“您知道她男朋友叫什麼嗎？”
“之前調查過，姚娜娜的男朋友叫楊峰，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裡做技術開發，和她是初中時候的同學。”
容彥說到這裡，站了起來：“小陸警官，事情到了這份上，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在姚娜娜這件事上，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是關於我和程樂的事……”
“你放心，您的私事我會為您保密，和案情無關的部分，也絕對不會向其他人提起，就這一點上，你大可放心。”
陸聿朝他點了點頭，繼而看向了季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程先生。”
一直默不作聲的季尋臨行之前忽然多了句嘴：“今天晚上，您和容先生有在家裡開火嗎？”
“沒有啊……”
程樂聳了聳肩：“我們兩都不怎麼會做家務，平時吃飯都是外賣解決。”
“噢，謝謝。”
季尋朝著兩位青年揮了揮手，小心地把門帶上了。
電梯行至底層，兩人出了大堂，卻也不忙著走，在小區的花園裡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沉沉夜色裡微亮的星斗。
“你覺得容彥的說法可信嗎？”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容彥對他男朋友感情很深，為了保護他而作出這些事，合情合理。而且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哦，是嗎？”
陸聿把頭側了過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他：“那你怎麼看上去一肚子都是心事？”
“我？有嗎？”
季尋乾笑一聲，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臉。
“你別擔心，我爸他在感情方面是很開明的。只要我喜歡，和什麼人在一起過日子都沒問題。”
時隔半晌，陸聿忽然冒了個莫名其妙的句子。
“擔心……什麼……”
季尋只覺得自已舌頭打了個結，連聲音都是磕磕巴巴的。
“沒什麼。”
陸聿輕聲一笑：“對了，你剛才是不是在懷疑煤氣洩漏的事？”
“是啊。我剛才看了一下，1803房間裝修很新，煤氣管應該不存在老化破損的問題……他們今天又沒有開過火，那煤氣究竟是怎麼洩漏的？”
“季尋，你到底想說什麼？”
從對方凝重的表情裡，陸聿已經聞道了某種不同尋常的味道，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姚娜娜家的房間格局嗎？如果兇手不是因為有鑰匙直接開門進入的話，只要從外牆攀上15樓，無論是從客廳陽臺還是主臥窗戶，都能夠悄無聲息給進入，這和進入程樂家破壞煤氣管的道理是一樣的。當時你的反應是，那是高的地方，正常人根本沒法在不借助工具或不驚動保安的基礎上爬上去.可是……”
可是就在是十幾分鍾前，季尋憑藉著超乎常人的身體機能，已經輕鬆了展示了一次這種行為的可能性。
既然他能做到，對於昔日的同類而言，也就完全不是問題。
“你懷疑這件事……可能和地下實驗室有關？”
“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我暫時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我知道你一直在擔心，可是也不用太驚弓之鳥。”
陸聿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我告訴過你，那間地下實驗室現在已經不存在了。煤氣洩漏很可能只是產品質量不達標而產生的意外，而姚娜娜那邊……她既然有正牌男友的話，對方很有可能握著1502的房間鑰匙。”
“你想查楊峰？”
陸聿的分析像是一針有效的安慰劑，讓季尋疑神疑鬼的念頭很快平息了下來。
“可以先聊聊看。”
陸聿看著他瞬間精神抖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管是作為受害人的男朋友，還是有可能的嫌疑人，都有必要拜訪一下。更何況……”
他有些不服氣地挑了挑眉毛：“我也想見識一下，能讓一個像姚娜娜這樣的女孩子不斷貼錢討好的男人，到底是要帥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