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教局，會議室內。
局長王偉初端坐中央，旁邊是副局長馬川。
而在他們對面坐著的兩個人是劉宏毅和於志業。
旁邊還有一名負責會議記錄的年輕書記員。
於志業站著身子，頭微微低下，手中拿著一沓幾頁厚的稿子，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滴落。
“各……各位領導，以上是情況說明和我的個人檢討。”
於志業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還帶著些許哭腔。
反觀他身旁的劉宏毅，手中雖然也有幾張稿子，但從表情看上去，他十分坦然。
“嗯……你坐下吧。”
王偉初眉頭輕皺，抬起胳膊擺了擺手，隨後推了一下自己鼻樑上的老花鏡，目光轉而看向劉宏毅。
“劉副局長，你對小於的情況說明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小於把情況說得挺明白的。”
劉宏毅挺直了身子回答道，“只是我看了一下我自己的情況說明，其中有些東西我還需要補充。”
“嗯，你說吧。”
不知是因為累了還是不耐煩，王偉初微微點頭，隨後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鏡，拿起面前的檔案看了起來，不再與劉宏毅對視。
“咳咳。”
看見王偉初的動作，劉宏毅眉頭輕皺，似乎是有些不滿，但只是清了清嗓子，拿起了自己的稿子。
“事發頭天晚上，我們在接到了網上群眾報出的訊息後，就立刻組織人員對釋出帖子的人進行問詢，他們確定自己所說都是事實，附中學生陳辭確實存在蓄意毆打師生的情況。”
“那晚您指派我與小於負責此事，我認為，凡事都具有兩面性，不能僅僅聽取一家之言，所以打算第二天再去附中實地瞭解情況。”
“但小於卻幾次三番跟我說，這件事就是陳辭的問題，我們這些人上了歲數，不太會用網路，小於說他看到了其他附中學生對於陳辭的評價，都說陳辭同學平日在學校就囂張跋扈，尤其是在武道覺醒之後，一連打傷數人。”
“我本著嚴謹的心態，雖然將信將疑，但我畢竟才剛調任過來，對這裡的情況不甚瞭解，小於所說也成為了影響我評判的很大原因。”
說到這，劉宏毅頓了頓，先是瞟了王偉初和馬川一眼，見他們二人都是低著頭，好像並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緊接著劉宏毅又用餘光瞟了一眼於志業。
於志業整個臉漲得通紅，整個頭恨不得邁進胸口裡，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
見狀，劉宏毅嘴角十分滿意地些許上揚，又揚了揚脖子，“當然了。”
“我作為負責這件事的主要領導，有著無法逃脫的責任，事發當日，我與小於還有武管局的一個同志前往附中，在遇到陳辭同學後，陳辭同學的表現也確實沒有讓我們意外。”
“他態度十分蠻橫，拒不配合我們的調查，連一些最基本的問題都不回答，這讓我又更加相信小於所說的話。”
劉宏毅說著，嘴角漸漸壓了下去，眉頭擰起幾分，擺出有些為難和惋惜狀，“只可惜小於工作經驗少，這次案子沒有做好錄音，連筆記都沒記什麼東西。”
“不然的話，我把錄音拿出來您聽聽，就知道這學生有多蠻橫了。”
此話一出，於志業的臉又紅了幾分，他搭在桌子上的雙手緊緊握住，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劉宏毅當然發現了於志業的神態，但他只是鼻尖發出一聲悶哼，在桌下用腿撞了一下於志業。
“嗯……呵呵。”
對面的王偉初聽到這話也發出兩聲輕笑，他微微抬頭瞟了劉宏毅一眼，“你這副局長當的倒是輕快，下面的人做事有疏漏，你就把責任全都推給他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局長您聽我把話說完。”
劉宏毅連忙否認，“這件事由我負責，出了差錯，我自然是最有責任的。”
“都是我平日裡做的功夫少，這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平時要求不緊，管得不嚴，才會導致這個問題的發生。”
“哼。”
王偉初聳了聳肩，“你管得不嚴？整個局裡誰不知道你劉副局長剛來就跟手下約法三章？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就是個副局長，要是坐到我這個位置上，不得把整個武教局都燒個遍？”
大家都是領導，劉宏毅沒想到王偉初能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這句話明擺著就是在表明對劉宏毅的不滿，同時還否定了他剛才的說辭。
雖說王偉初比自己官大一級，自己理應退讓，但能夠調任，說明自己的能力肯定還是過關的。
自己比王偉初要年輕一些，但論武道修為卻跟王偉初不相上下，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宏毅也褪去了剛才那副誠懇的表情，轉而帶上了些許鋒芒。
“王局長，您身為武教局的一把手，說話可要有理有據。”
劉宏毅整個人坐的筆直，在氣勢上甚至比王偉初還要強上幾分，“您沒有在現場，不知道具體情況，妄下定論，這不應該是一個局長該有的作風吧？”
“就算那小子跟池將軍的千金關係不錯，這也不是一碼事，我既然已經把那小子放走了，網上的事暫時已經平息了，我帶著我的人來這做個人檢討，難道還不夠嗎？”
“夠？什麼夠不夠的？你的檢討難道是給我做的嗎？”
看著劉宏毅這樣，王偉初的火氣也頓時湧了上來，他怒拍了一下桌子，“你當你是什麼地位，敢這麼跟我說話？”
“要不是因為你掛著個副局長的名號，你以為我願意管這件事嗎？”
“現在不僅是省廳，連滇雲武大的餘壽都在幫著陳辭那學生說話，你現在還抱著一副‘我沒錯’的樣子，要是等他們找過來，你就自己去受著吧！”
“是啊劉副局，咱們局長這是為了你好，陳辭那個學生確實有些本事，餘老前些日子收他為徒，聽說了這件事以後就找了咱們局長，一直說要討個說法呢。”
看著針鋒相對，沉默良久的馬川開始打起了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