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見的是羅迪,他挑開簾子,手裡端著一碗藥。
不過他的眼神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似乎……帶著一絲戲謔。
她動了一下身子,發現身邊有人,側頭一看,原來是陸兇。
這個姿勢,她可以看到個頭頂,本來濃密的黑髮裡夾雜著幾根白髮,看樣子像是蒼老了許多。
忽的,她有些心疼。
“前一段時間,你有滑胎的跡象,這個傻瓜就在這裡守了七天七夜,我讓他去睡,他死活不肯。
看吧,現在累成這個樣子了,想照顧你也照顧不成了.”
羅迪說完,想去把陸兇拍醒,卻被阿嬈抬手製止。
“讓他睡一會兒吧.”
她用力拉了拉被子,分了他一個角。
陸兇抓著她的手,睡得很好,像個孩子,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你在找什麼?”
羅迪發現她的目光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好奇地問。
“不,不,沒有找什麼.”
昏迷前,她明明還看到兩個人,為什麼現在卻不見他們的影子?“你在找江宇珩吧?”
羅迪猜出了她的心思,拿了藥碗過來,塞到了她的手裡,然後拉了張椅子,提起衣襟坐好,這才慢慢地說了起來。
“江宇珩是先帝之子,也就是朝兒的皇兄,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阿嬈的腦袋翁冷一聲。
這可真是個爆炸性的新聞。
“所以……呢?”
“所以,江宇珩為了避嫌,自請隱居民間,這會兒說不定在什麼地方彈琴唱歌呢。
他最喜歡的那首歌是什麼來著?對了,《滄海一聲笑》。
想想他唱歌的樣子,我就有些羨慕,若不是這個醫館實在脫不開身,我很可能也追隨他去了.”
羅迪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碗。
“這麼大人了,藥自己喝完,剩下這麼多,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的心意?”
見她不動,他直接搶過了碗,一手扶著她的後頸,一手拿著藥碗,硬灌了下去。
至今阿嬈想到羅迪的那個動作,都覺得有些夢幻。
沉穩溫和而又時時透著一股生人勿進氣息的羅大夫,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兇?她當時剛醒來,沒有想那麼多,後來再想起來的時候,羅迪又恢復了他之前溫文爾雅的樣子。
隼自那一天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問陸兇,陸兇只是告訴她,他又給三千做保姆去了。
直到她從醫館回到府中,從小謝那裡把三千領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隼這段時間根本不在長安。
“他去了哪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阿嬈急了,提醒吊膽地問陸兇。
她隱隱約約記得,羅迪說救她的方法很危險。
隼該不會……陸兇轉過頭去,沒有回答她。
暗淡的燭光映著他的臉,雙眸中有難掩的悲痛閃過。
“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阿嬈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乾脆自己收拾了包袱打算離家出走。
陸兇萬般無奈,這才把實情告訴了他。
“他,永遠留在了落月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