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苦了你了。”安王妃摸著女兒還很稚嫩的臉頰。
“娘,鳶兒不苦。只希望爹爹和大哥在天有靈,保佑二哥早日康復,撐起這偌大的國公府。”
“母親……”
嘶啞的聲音,激得二人渾身一顫,安王妃最先反應過來,激動得將耳朵貼到兒子嘴邊。
“水……”
“水!快給安兒倒水!”
被二人扶起身,就著丫鬟的手大口喝了好幾口,許定楓覺得自已終於活了過來,他輕咳兩聲,緩解喉間不適,虛弱道:“母親,小妹……我這是……怎的了?”
安王妃因兒子醒來,喜極而泣,聽見兒子問話,以為他只是不明現狀,於是抹去眼角淚花,哽咽道:“沒事,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輕咳幾聲,許定楓也感受到了親人異常悲痛的情緒,四下環顧一週問道:“可是二弟出了何事?父親可下朝了?”
安王妃和許明鳶皆是嚇了一跳,趕緊揮退屋中眾人,然後對著床榻上的許定安左盯右瞧。
盯了半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覺今日的許定安的表情確實與他之前有所不同。
“安兒,你別嚇娘!你莫不是燒糊塗了?”安王妃只覺的心跳如雷,手不自覺摸上兒子額頭。
許定楓無奈道:“母親,您叫錯了,我是楓兒,怎的到如今還口誤?”
聽到這裡,安王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面前這人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她的大兒子許定楓啊!
許明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將母親拉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母親,二哥這怕不是魔怔了,趕緊請大夫吧!”
安王妃這才想起來叫大夫,覺得光是府醫不夠,趕緊朝宮裡遞了帖子,叫了太醫前來。
這期間,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直至榻上男人扛不住又昏睡過去,二人才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對於二公子說自已是許大公子這件事情,太醫只將安王妃和許小姐請到院外,說道:“國公爺應是受刺激過大,不願相信許大公子已逝的事實,從而生生編造了一個自已就是許大公子的假象。
無錯書吧對於他能不能知道自已是許二公子的事情,還需要再進一步觀察……
對了,二位不用竭力否認他,將他當做正常人對待即可。
國公爺外傷再養上一段日子就能痊癒了,就是這心病,恐怕還需要王妃再多費點心思。”
召來了馮管家打賞了太醫,讓其恭敬將人送走,安王妃瞬間洩了氣,感覺站都站不穩了。
許明鳶一把扶住母親,安撫道:“母親莫急,聽太醫的意思,二哥的傷勢很快就能恢復了!至於二哥覺得自已是大哥一事,依鳶兒看,就先依著二哥,莫讓他再受刺激了。”
“他竟是連出徵的事情都忘了。”安王妃哭得肝腸寸斷。
自噩耗傳來,母親每日都在以淚洗面,許明鳶擦眼角,一邊用手絹給母親拭淚,一邊安慰道:“忘了豈不更好?看二哥痛苦成這樣,還不如忘記呢,母親莫要再哭了。”
母女倆又是摟著哭作一團,心中俱想,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上輩子的記憶好像久遠得不是自已的了,上輩子的技能秀玉也不想再用,既然有了新的身份,就要符合新身份的言行舉止才不枉重來一遭。
又是過了半月,秀玉以前每天在尚書府不是學琴,就是學棋,不是練字,就是畫畫。
現在的日子就單調多了,柳氏派人將她這裡守得死死得,生怕她再尋短見。
秀玉再三表明自已不會後,柳氏才放鬆了些警惕。
說是放鬆,她自已也會三五不時的帶著兒子過來陪陪這個性子如同倔驢女兒。
“娘,弟弟還這麼小,您就給爹爹抬了姨娘,萬一姨娘們有了孩子,豈不是和弟弟年歲相差不大?”
柳氏一邊名身邊嬤嬤給跑得滿頭大汗的兒子擦汗,一邊嗑著瓜子道:“放心,你爹每次到了姨娘那裡,都會賞他們避子湯……你還小,不說這個了。對了,你還有幾個月就及笄了,等那邊退了親,娘立刻給你重新物色幾個好的。”
秀玉見柳氏不像是開玩笑的,抿唇道:“娘,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柳氏扔掉手中瓜子殼,拍拍手,喝了口茶也不隱瞞道:“你祖母派人跟我說了,國公府那邊下了帖子,應是明日會上門退親。”
秀玉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委委屈屈的就溼了雙眼:“娘,除了楓哥哥,我誰都不嫁!”
柳氏當然知道女兒心意,只是少女芳心情竇初開,時間久了,或許就不再執著,只溫聲勸道:“傻玉兒,斯人已矣,咱們還得往前看,明日你也隨娘去見見安王妃,只要她主動提出退親,你祖母必應承下來,屆時,你也就死心了。”
秀玉心中腹誹,明日什麼情況還未可知呢!國公府就真沒人希望她嫁過去嘛?面上也只是委屈的低頭垂淚。
第二日一大早,秀玉就在侍琴和侍棋的服侍下穿戴整齊,簡單吃了口早點就跟著柳氏身邊的張嬤嬤去到了老夫人院中。
老夫人和柳氏在正廳待客,秀玉就被帶到了正廳裡的屏風後,畢竟長輩們商量的是她的婚事,她本人不適合在場。
只聽廳中三人你來我往的寒暄著,東拉西扯半天也沒扯到正題上。
秀玉也不急,只小口抿著杯中茶水。
終於安王妃不再拖拉,直明來意:“老夫人,是這樣的,我兒定楓,為國捐軀,實乃我大雍朝之榮幸,只苦了玉兒這孩子……聽聞李小姐為了我兒,自尋短見,如此情深義重,實不敢辜,不若將親事換了……我兒定安亦是少年英雄,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柳氏聽完前面還欣喜若狂,聽到後面只覺心口好似堵了口濁氣,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厲害。
不過家裡一向是婆母當家做主,柳氏也不敢再貴客面前造次,只以眼神暗示老夫人她不同意。
那許家二子是現任國公爺不假,但襲爵也只到他這一代,先不說以後他還會不會上戰場,就是不上,他的子孫沒了公爵,搞不好也會去戰場掙軍功。
她的女兒抱牌位嫁老大是守寡,改嫁老二說不得也會守寡……這樣的優越的家境,一定會有許多貴女想要攀附的,她的玉兒,還是找個文人清貴人家比較好……如果沒有這一遭,許家大公子她還是非常滿意的,現在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