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四十八年,外敵突然來犯,景德帝命安國公許世傑攜二子率領二十萬大軍奔赴邊關禦敵。
抗敵三年,不得歸期,安國公只得書信一封給家中妻子,讓其上門給兵部尚書家致歉。
原來,是安國公世子許定楓與兵部尚書的嫡孫女李秀玉的婚期將近,卻因戰事不得不將婚事推遲。
老安國公那時還只是一四品虎騎將軍,成親沒多久就上了戰場,因戰功赫赫,皇帝表功封了候,又特准其三年五載回京一次與家人團聚。
夫妻二人聚少離多,好不容易育有一子,還未曾長大成人,老國公卻戰死沙場。
皇帝念其勞苦功高,追封了一品安國公爵位,世襲三代。
現安國公正是其獨子,許世傑。
許世傑年少就不愛念書,只愛習武,有皇帝抬舉,做了御前帶刀侍衛,後聽老夫人的意思,給指婚了劉大學士家的嫡孫女做了世子夫人。
許世傑是將才,但老夫人卻不希望唯一的兒子上戰場,皇帝也頭疼,但也不想寒了功臣遺孀的心。
好在多年再未起戰事,二人婚後和諧美滿,共育有二子一女。
長子許定楓,文武雙全,年滿十七之際,與兵部尚書家的嫡孫女看對眼,定下親事,只待她及笄就完婚。
許家二子許定安在兄長的光芒下,就顯得有點名不見經傳了,眾人只知他也是文武兼修,但不同於安國公世子的光風霽月,溫潤如玉,他每每總是冷臉著一張冰塊臉,著實不好接近。
實際上呢,兩人相差三歲,私下關係極好。
許家三女今年剛剛滿十二歲,與二人不同的是,她不喜舞刀弄槍,倒是和她母親一樣,愛極了舞文弄墨,性子也恬靜溫婉,最得老夫人喜愛。
自得到戶部員外郎夫人也就是秀玉母親願意等的準信後,老夫人和國公夫人心裡都鬆了口氣。
兩人雖相差五歲,卻看對了眼,心意相通,只待成親,哪裡知道天意弄人……
只希望他們的兒子,丈夫能得勝歸來,打得那外族再無還手之力!
然而,天不遂人願……
邊關八百里加急回京,戰事勝利了的急報一路從城門樓喊至皇宮,但噩耗也隨之而來。
安國公及安國公世子戰死……二公子重傷,正在回城途中。
聽完噩耗當天,老夫人吐血暈倒,國公夫人強撐著侍奉婆母,倒是年僅十二歲的許三小姐振作了起來,一邊安撫祖母與母親,一邊與母親身邊的嬤嬤學起了管家。
然而,聽到噩耗心中悲慟的何止國公一家?
兵部尚書府宅後院也是兵荒馬亂的。
“啊——小姐投水啦!快!救人!”
小丫鬟的尖叫聲讓整個碧落院瞬間炸開了鍋。
無錯書吧“主人,主人……”
秀玉恍惚間睜眼,感受到自已好像正泡在水中,立馬屏住呼吸,拼命掙扎起來。
這荷花池湖心有些深,和她差不多高,她不會水又一心求死,自然是一擊斃命。
慌亂過後,秀玉儘量放鬆身體,見有不少婆子已經往這邊尋來,這才雙手划水朝婆子們那邊游去。
到了岸上,丫鬟侍琴哭喊著將披風裹到她身上,與侍棋一起將她扶回了自已的閨房。
李秀玉雖然是兵部尚書的孫女,但卻是照著京城大家閨秀養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性子卻極其剛烈,聽到心上人戰死沙場,渾渾噩噩的在院中溜達半晌,最後二話不說就以身殉情了。
“真是太感人了!”三歲的小糰子用帕子擤了擤鼻涕,哽咽著說道。
“嘖!想不到這個世界的自主意識還是個情種呢。”
“主人,情種意識死亡,所以才啟用了您的記憶。”
“是啊,可惜了……如今我是要給誰賜子?”
“主人,是安國公府二公子許定安。他因為父兄戰死,兄長還是為救他而死,心裡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國公府老夫人為了延續國公府香火,所以才祈禱求子了。”
秀玉心中疑惑道:“延續香火還不容易嘛,為什麼非得我?而且我可是他名義上的嫂嫂,都為他哥殉情了,還怎麼給他賜子?”
小糰子撓撓頭,尷尬道:“主人,說起來也挺有意思,你未婚夫許定楓的一縷殘魂因著想見你的執念太強,所以寄居許定安體內,導致這許定安如今是雙重人格。”
秀玉恍然大悟:“那這次給他多納幾房妾事,多生孩子,可以算我業績嗎?”
小糰子委屈得對手指:“主人,可以是可以,只是……”
秀玉不解:“只是什麼?”
“只是因為有許定楓的殘魂作祟,許定安就無法接近其他女子……”
秀玉無語:“不是吧,我如果不來,難道國公府真的會因此絕後?”
小糰子點頭:“是呢主人~所以國公府需要您的幫助呢!”
秀玉嘆道:“唉,真是孽緣啊!”
秀玉雙目無神的望著拔步床頂,看在丫鬟們眼中就是生無可戀的樣子。
去報信的丫鬟桃兒跟在大夫人柳氏身後回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還沒進院,哭喊聲就傳到秀玉耳中。
秀玉充耳不聞,依舊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兩眼還應景的劃出了兩行清淚。
“府醫呢,還沒到嗎?!”柳氏呼喝著房中幾名大丫鬟,心裡不滿到了極致,她的女兒好端端的,怎會如此?!是哪個殺千刀的洩露了許定楓已死的訊息?
急匆匆趕來的府醫,見簾子外只露出一截白皙皓腕,也不拖延,立馬接過丫鬟手中巾帕,蓋至女子腕上,仔細的把了把脈,說大姑娘身子康健,無甚大礙,只受刺激嚴重,需好生修養,然後開了幾副溫補的方子,就告辭離去了。
在床上好好養了幾天,秀玉好似才打起了精神,讓侍琴幫她洗漱梳妝。
侍琴侍棋二人因秀玉尋死這件事,捱了訓,這幾天都不太敢大聲說話。
這小姐對國公世子的心意她們最清楚不過了,平時還能跟小姐笑鬧幾句的兩人,如今只想盡力保持沉默,以免哪句話又刺激到小姐想不開去尋死。
“侍琴,國公爺和大公子的靈柩可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