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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火快速的蔓延著,屋裡出現了嗆人的味道。

閻濮昊望著安簡薰,死死的望著安簡薰,深邃的眼睛裡面有著震驚,但依然的,他還是不相信。

他怎麼會相信水顏還會活著,他又怎麼能夠相信吃下如此厲害的毒藥時,在跳入那麼高的懸崖時,她還活著?

他想相信奇蹟,這是這樣的奇蹟確實奪目得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相信。

屋子裡的大火更加肆無忌憚的燃燒著,安簡薰同樣也望著閻濮昊,只是這樣的眼神裡面她多了心虛,一種根本就沒有底氣的心虛。

其實她希望他相信她的話語,他如果真的想要水顏,那麼她會編織一個水顏給他,但只要他以後的眼裡有她,就像過去,哪怕水顏就在府裡,他的視線和心動的愛語都是對她,而不是像現在那樣如同中了蠱一樣,每日只痴迷的想著水顏。

灼熱的火光竄沿到了其他的傢俱上,灼痛兩人的臉頰,和吸入嗆鼻的煙霧。

緩緩的嘆出一口氣,孩子在懷裡哭得更兇,移動腳步將安簡薰和孩子一起帶出了屋子。

轉過身,剛才還待著的空間,已經被紅色的火狠狠的吞噬,沒有留下一點空隙,就像他的心,在水顏離去的時候,被這樣痛人的火光,燃燒彈盡,什麼都不在留下,想要愛上別人或許是根本就不會在發生的奇蹟。

將孩子放到安簡薰的手裡,嘴角掛上笑意“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瞧瞧你這樣哭著真的難看。”開口有著溫柔,但對於她嘴裡那刺激的話語,他絕口不提,是提不起,也不敢提。

“水顏真的沒有死。”再次開口,安簡薰的堅定讓閻濮昊詫異,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江碩僑曾經說過,水顏服下的劇毒根本就沒有解藥,就算跌入懸崖沒有死,那毒藥也會啃噬她的生命,如果她真的活著,那將是奇蹟?但他這樣的罪人,老天怎麼會讓他擁有奇蹟,或許讓他下輩子再次遇見他的機會都應該沒有了吧。

閻濮昊再次搖了搖頭,不在繼續這樣的話語,因為揪痛的或許是他們兩人的心。

大火燒紅了半邊天際,照亮了安簡薰臉上的絕望。

“水顏真的沒有死,真的沒有死,為什麼不相信我?”厲聲的開口,聲音撕心裂肺般的難受,但那轉身離去的背影,沒有為她在停留半步,現在他連想證明水顏回憶的證據,全部都消失得乾淨……

溪水清澈得能看見魚兒在水中歡快,在這秋季的清晨裡,鳥兒依然勤快的叫嚷著。

坐在放有軟墊的涼椅上,水顏沒有血色的嘴角拉開了一抹微笑,這樣的清晨確實賞心悅目得讓人寧靜。

鬱騏坐在她的身後,細心的為她整理著青絲裡的白髮。

水顏身體,明顯的感覺到了衰老,就這麼幾日裡,髮絲裡就出現了銀絲,曾經嫩白的手,摸起有了乾澀的感覺。

吳師傅說這是毒藥早已侵佔了全身,直到水顏五臟六腑被侵蝕得乾淨,水顏便是真正離去的時候,那時或許誰也拉不住,誰也救不了,本來現在能活著,就已經是奇蹟。

“那年水顏一個人殺死了要刺殺王爺的人,動作比我還快,比我還狠。”鬱騏低下頭,緩緩的低喃,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全部都要說出來,哪怕現在的她沒有記憶,他也要讓她記起曾經他和她的一些情分。

“你口中的那個女子對主子的忠心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殺人或做事情就是主子的一句話,不問為什麼,什麼事情都會去做,只要他一個命令,她的目的就是去完成,這世間還真的有這般忠心的女子嗎?”水顏轉過身,滿臉迷惘的望著鬱騏,臉上有著心疼那女子的情感。

鬱騏愣住,眼神裡面全是震驚,或許沒有想到水顏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鬱騏低下頭,沉默的想了想,最後無奈的笑了出來,原來就覺得水顏忠心得讓人可笑,只是沒有想到,失去記憶的她,居然也在嘲笑自己的過去。

“只是那位女子的主子,對她好嗎?她都這般的為他效忠,而且我覺得你在說她的言行舉止的時候,覺得她好像對她的主子有著另外的情愫,他們是不是後面還有著什麼故事?”水顏睜大自己的眼睛,淡笑的臉上當真的沒有一點痛苦,彷彿她真的就在聽別人的故事,與她無關的事情。

鬱騏再次被愣住,只是沒有想到此時的水顏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在次深入腦子裡面想了想,然後無奈的開口說道“我曾經也以為她對主子有不一樣的情愫,可發現好像不是,因為當主子將她送給別人的時候,以後她的世界裡卻深愛著另外的一個男人。”鬱騏眼神有些哀傷,突然絕色自己本就不該提起這些,那些都是傷痛的回憶,傷痛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回憶。

水顏突然安靜了,臉上全是哀聲,她的心在鬱騏說起送給其他人的時候,就像突然被人狠狠的捏緊,疼痛得不知道怎麼呼吸,疼痛得渾身的發抖,她是如此的想知道鬱騏口中的女孩是送到什麼樣的男人手上。

“我不說了,水……木棉我不說了,我真的不說了,你不要給我這樣的反應。”鬱騏慌了,是害怕的慌張起來,他沒有想到水顏在聽見這話的時候,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水顏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她在腦子裡開始收索著一些她想知道的畫面,但除了空白,便是那一片片橘紅的花朵。

眼神突然放到溪水上面,腦子裡卻出現了岸邊全是柳樹的湖面,手突然環抱住自己。

“擁抱……溫暖。”水顏嘴裡緩緩劃出的兩個名詞,彷彿像解說著,自己腦子裡出現在那湖邊如同春風般一樣的擁抱,還有那低沉的話語,只是面前的那個人,她怎麼也拼不出他的長相,怎麼也找不到有關他的一切資訊,但他卻在她醒來後,像一抹靈魂一樣,總是時不時讓她心軟,心痛,欣喜,還有現在的溫暖。

“鬱騏我曾經愛過人嗎?”輕聲的開口,發覺自己的心裡有著一絲害怕。

聽了這話,鬱騏這次沉默的時間更加的長久,臉色突然變得更加的難看,他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回答了,那水顏將會有漫無邊際的問話,如果她曾經愛的那個人,是心疼她的人,是關心她的人,而不是一步步將她逼到決出的人,那麼他一定會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們的事情,但……

“曾經你的自視甚高,一般男子不入你的眼,你還當真的沒有愛過人。”齊擎雷走到水顏的身邊,淡笑的說著,其實水顏和閻濮昊的一些事情,他在鬱騏的口中,早已知道一二,在說十幾年前,他便就認識了閻濮昊,只是沒有想到,他和水顏十年前就該斷了情分,卻在十年後還在糾葛,但本就應該是夫妻的情分,卻到最後變成露水的痴纏和最後的傷害。

水顏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因為剛才腦子裡出現的畫面和那溫暖的感覺,是隻有愛人間才會有的,除非她想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

“為什麼搖頭?”齊擎雷挑眉,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絲驚訝。

“因為我的腦子裡,在我醒來後,總會出現一個身影,把身影只要一想起,就會時而心痛,時而有著歡喜,時而有著恨意……我想那應該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水顏認真的望著齊擎雷,一字一句的說著,臉上有著認真,和想尋找那身影的堅決。

齊擎雷和鬱騏都沉默了,鬱騏還糾結著眉頭,那個他怎麼會讓水顏想起,或許想起了都全是疼痛。

望著兩人的表情,水顏嘴角的笑意收斂了下來,也不再開口述說著剛才那心裡的心悸,因為她看出了他們兩人的隱晦。

嘆口氣,再次扯開笑意,既然大家都願意提起,既然她已經忘記,那何須這般的折磨自己去想起那些過去。

“木棉花長什麼樣子?”露出皓齒,眼裡有了期盼,這樣的問題不會讓他為難吧?

一句擎雷哥頓時酸楚了齊擎雷的心,他的思緒彷彿回到十幾年前,那個滿臉笑意總會在他身後,清脆叫著她的水顏。

“你連木棉花的樣子都忘記了。”蹲下身子,臉上也出現了笑意。

水顏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腦子那成片成片長在樹子上的那橘紅色的花朵是不是口中的木棉花,因為現在她還沒有找到能夠參照的畫面。

“木棉花在北方不會盛開,雖然這個季節也已經凋謝,但如果你想看,我帶你去江南,那裡還才有木棉花,雖然現在過去看不見花,至少我也想讓你看看那樹。”溫柔的笑意裡有著虧欠,他在遇見水顏後,就準備想帶她去江南,去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去看看那成片成片的木棉樹是否還在。

“她的身體能去嗎?”鬱騏驚訝的開口,他總覺得齊擎雷的一些想法,他總是猜不透和覺得有些冒險。

“剛才吳師傅說,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這樣的開口其實只是想安慰水顏,吳師傅已經在剛才告訴齊擎雷,水顏的身子已經沒有必要在吃下任何湯藥,因為任何湯藥都已經沒有了作用,而且在吳師傅的眼裡,水顏能夠醒來,能夠還能繼續說話走路,就已經是個奇蹟,其實不用管她是否還能活多久,但至少讓她去看看十幾年前生活的地方,至少那時還是她幸福的地方,再說落葉都要歸根,他總不能讓水顏客死異鄉吧?

鬱騏抿住薄唇,不在開口說話,只是這樣的話語怎麼接,就會怎麼樣的心痛。

“好啊……江南那個地方一定很美吧?”有些天真的開口,臉上還有著孩提聽見要出去玩時一樣的興奮。

“那是你長大的地方,你說它會不美嗎?”齊擎雷笑了笑,有些寵溺的開口。

水顏臉上的笑意拉扯到最大,她確實有些期待著。

鬱騏望著那樣的笑意,心頓時的酸楚了起來,和水顏生活的十年裡,這樣乾淨沒有任何意念的笑,卻是他第一次看見,想想十年的水顏,總是嚴謹,總是為季凌陽而打理著,她那時的笑容或許都只是因為季凌陽而綻放,但在閻濮昊身邊的她時,他更加很少的看見她的笑意,除了無奈,便是在臉上揮不去的嘲笑。

其實忘記,真的是種解脫,有多少人想忘記痛苦都那麼的難,現在的水顏也許是幸福的……

只要做好的決定,齊擎雷便下定決心而且會立馬的去完成,就在第二日的午後,準備好的馬車便緩慢的朝江南走去。

一路上水顏臉上的笑意沒有減去,她有些好奇的望著眼前的事物,和聆聽著周圍人的話語,一切都是好奇,一切都讓人興奮。

只是咳嗽的次數開始加多,身子無力得連手都不想抬起。

看看坐在馬車裡的兩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失憶前,他們就這般的對她好,還是就這般的寵她,一路上害怕她涼著了,害怕她熱著了,害怕她餓著,但更害怕她身子因為毒藥而顫抖著。

想想失憶前,他們一定是結伴一起生活著的人,不然怎麼會這般的上心,這般的寵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關心,這樣的寵溺,讓她有些害怕,而且強烈不舒服,讓她認為這不是真實,因為她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方式,好像有種從未得到過的空虛,終於在此時實現,有種夢的感覺。

馬車雖然緩慢的行駛,但到江南的時候,只走了一月的時間。

江南秋色的風景都慢慢的褪去,空氣中有股寒冷的味道,茂密的樹木再也找不到那一絲絲的綠葉。

齊擎雷牽動著水顏的柔夷,緩慢的朝一幢有些殘缺,有些久遠的宅院走去。

那宅院在有些荒廢的地方,但周圍那些高大的樹木,有著說不出的熟悉。

水顏抬頭,沒有樹葉的光禿禿的樹子,居然讓她有些心酸。

“這是你長大的地方,那些樹子,全是木棉樹。”齊擎雷指著那泥土色的大門,笑著說道,只是這樣的話語讓鬱騏和水顏都驚訝。

提高裙襬,緩步的走了進去,裡面殘破得讓人有些不相信。

“很多年了,都沒有人來修理過。”齊擎雷抱歉的說著。

水顏點了點頭,心卻突然跳動得厲害,只是這樣的跳動帶著一絲驚魂的害怕。

蹙沒,有些想逃離,覺得這裡有著殺戮般的血腥。

齊擎雷拉著鬱騏走進裡面的桃屋,想為水顏找一些童年的記憶,偌大的院子裡,就獨留下水顏一人。

水顏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這裡的空氣,這裡的事物讓她害怕。

突然腦子裡面出現了逃跑的想法,轉過身,快速的跑出那還沒有關上的大門,拼命的朝人群多的地方奔跑著,嘴裡突然莫名的開口叫道“殺人了,有一群人來殺人了。”

驚恐的叫聲,驚動了周圍的人群,但人群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任何那血腥的場面,便認為這姑娘傻了,病得不清了。

人群中有人拿著一張畫像,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水顏,然後在仔細的看看畫像。

“大哥我們發財了也。”拿著畫像的男子臉上全是興奮,另一名男子也興奮了起來。

水顏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著,這才發現奔跑中的自己不知道來到了什麼地方。

左右的看了看,腦子裡找不到來時的記憶……其實她還有著什麼記憶?

人群中的男子走上前,還認真的觀察著水顏的外貌。

“我的天,完全一模一樣。”笑意更加的拉深。

水顏轉過頭,一臉的防備,手沒有自覺的摸上了自己的腰,有些像在尋找什麼。

“姑娘你知道有人在找你嗎?”男子開口,臉上的笑意更加的誇張。

水顏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她有些不相信鬱騏他們會這麼快出來找她,而且這人是拿著畫像來辨認……

水顏的腳步,一步步的往後退。

“老弟,不給她說廢話,直接弄暈在說。”另一個男子是急性子,他覺得眼前的女子真的有些痴傻,和她說再多,或許都是對牛彈琴,而且他們要的是酬金,萬一這女子不跟著走,那說再多的話,都是廢話。

水顏愣了一下,聽懂另一人的話語,沒有任何遲疑,轉過身準備逃離,但腳步還未走出,拿著畫像的男子,豎手為刀,敲擊上水顏頸項的穴位。

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身子瞬間癱軟在那男子的懷裡,男子快速將水顏橫抱了起來。

這兩人的速度之快,就連過往的人群都沒有看清楚剛才的事情。

“我妹子腦子不好,這一暈我要趕快去找大夫。”有一人還是有些心虛對著人群說著。

他們一路抱著水顏小跑著,迷糊中,水顏好像聽見他們疑惑的開口“閻府裡為什麼要找和畫像女子長相相近的人啊?而且找了好幾十個和這女子長相相近的人,但都不滿意。”

“誰知道啊,我們只要帶她去,得到錢就行了,管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