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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寒夜生霜花8

其實要是時間充足蒲筏、飛絙、浮囊、皮船等能適應不同的河流條件是最好的渡河方式,可是他們趕時間,只好根據水情選擇合適的起渡點,並計算偏流距離。

沈楠簡單說了一下泅渡隊形,引導分隊前進,先縱隊,入約兩丈,縱隊中的第一名隊員保持原位,作為三角隊形的尖端。第二名隊員向第一名隊員的左側或右側移動,形成三角形的一條邊。其他隊員根據第二名隊員的移動方向,依次向兩側移動,形成三角形的其餘兩邊。

若遇障礙物則三角隊形變換為梯形隊形,三角隊形中的尖端隊員保持原位。兩側的隊員分別向相反方向移動,形成梯形的上底和下底。中間的隊員根據兩側隊員的移動調整位置,形成梯形的中間部分。

最後梯形隊形變換為縱隊,梯形隊形的上底隊員保持原位,作為新縱隊的頭部。下底隊員和中間隊員根據上底隊員的位置,依次向前移動,形成新的縱隊。

根據水情和泅渡的技術水平確定好了位置,以確保便於指揮聯絡和互助互救。鄭瑜選計程車兵都具備良好的水性、協調性和聽從指揮的能力,透過手勢和口令進行溝通,隊形變換得準確性又安全。

沈楠有輕功,直接掠過河面不是問題,為了保證鄭瑜能傳令,沈楠直接讓雕帶著他在空中飛,大家默契的配合大概三個時辰不到都基本渡過了河。

一過河沈楠就將帶來的火摺子發給大家,生火將衣服烘烤乾再上路,目前第一關已過,翻過山頭再行百里便可以進入安口地界了。

突厥人常年在安口、石臨一帶遊蕩,這邊的幾片山接連著各個部落,包括狄人和北戎。但他們基本不會翻山而戰,因為他們遊牧族的優勢一直在草原上。

坐在沈楠旁邊的一個小卒一直盯著沈楠看,看了好幾眼才敢小聲道:“公子,你會飛?”

沈楠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帶我們飛呢?”

沈楠不免得好笑的看著問話者:“你猜。”

鄭瑜走近聽見這呆愣的問話,直接抬手給了一個腦瓜崩:“你叫二愣子還真的是二愣子啊,要想公子都把你們拖過來,這兩千人公子得拖多久啊。”

“那也可以弄幾個過來嘛。”這樣他們的衣服也就不用打溼了多好。

見鄭瑜又抬手,毛小子見狀立馬打著赤膊溜開了。

鄭瑜的衣服沒有溼,只是江邊寒氣重,他往火堆邊靠了靠,手中握著先前的圖冊。

沈楠靠在一旁石頭上,閉上眼睛假寐,說是靠著,其實上半身也是直立的狀態,一截雪白嬌嫩的脖子十分顯眼。鄭瑜意識到自已視線落在不恰當的地方時立刻別開的眼。

遠處矗立著起伏的山丘,暮靄煙波連綿。

休整了約一個時辰兩千人就繼續前行,這次的行軍從夜盲症被篩除時,他們就知道這是一場沒有日夜的趕時間的行軍。

第三日開始他們已經有過兩次的休息,整理行囊以及放鬆身體的時間沈楠有了大概的估算,在後面的幾日便嚴格達到行走三十公里左右或是兩個時辰一次休息,休息時間為一刻鐘或是兩刻,晝夜更換休息時間為一到兩個時辰。

剛開始實行時鄭瑜是不太同意這種安排的,他認為如此頻繁的休息沒有必要,按照他的想法日行一日便可休息,早上不亮就行軍才是最佳方式。

可後面實踐讓他認同了沈楠的安排,在平地行軍快速高效,而在複雜地形中如山地、森林中氧氣含量較低而導致士兵們的體力恢復較慢,因此間隔一段時間能讓他們好好調整,將最好的狀態在休整中調整回來。而且大家對時間的感知能力強了起來,知道大概行走多久就會迎來一次休息,就會加快腳下的步伐,因為體力原因,也會珍惜每次修整時間,一叫停立刻收拾行狀,飲用好水食後立刻進入休息睡眠,對體力的補充是最好的。

幾日下來鄭瑜覺得此方法比他們原來的效率提高百分之三十不止,而且士兵們並沒有多少懈怠的時刻,心中也在計算距離。

行了大約三日就到了,沈楠等人隱蔽在山澗中,安口為何會是重要的軍事領地最關鍵的就是它的地勢,易守難攻。

沈楠在一處隱蔽的山道旁按住想要飛出去的雕,這一路上它可是高興壞了,好久沒見過那麼多人了。因為長期在森林中和那些鳥玩,這幾天時不時的抓來些野物丟給他們,沈楠怕麻煩,第一次被扔了只兔子在面前時她就直接甩手給了鄭瑜,後面它也知道了,每次弄到好一點的就丟給鄭瑜,那些塞牙縫的野雞啊,大花蛇的就扔給其他人,也算是給他們開葷了。

但這兩天她是不敢讓它往外飛的,翻上去面前的崖就是平原了,它太惹人注意了,草原上也有雄鷹但也不是這樣式的。

沈楠順了幾下毛完全安撫不住,耐心告罄,直接反手擰住翅膀:“你這幾天聽話點,不然我給你綁了扔在這裡別哭。”

金子渾身的毛都是叛逆勁兒,對沈楠嚦嚦叫:我就要去,就要去!

沈楠也不慣著,直接一巴掌下去給拍老實了。

這一巴掌看得鄭瑜都覺得腦瓜疼:“要不就讓它出去飛一會兒?”

金子知道了鄭瑜是幫它說話,眼睛瞪圓了諂媚的看著沈楠:一會兒,一會兒......

沈楠道:“那就不急,等下我讓你們一起飛。”

金子是個畜牲聽不出話的,鄭瑜只覺得這不是啥好事兒。

沈楠還有事做,不好一直揪著一隻雕,手舉這麼一會兒就酸得不行了。

見沈楠從包裹裡掏出一根繩子,金子有靈氣的將頭往沈楠身上拱撒著嬌。

沈楠一貫不吃那套,三下五除二的就將繩子系在了它的腳下。

金子低著頭嚶嚶的叫著,真的好丟雕的臉啊,沈楠看到沒什麼,鄭瑜也在,外面計程車兵一抬頭就會看見它像只小雞仔一樣被系在了。

金子是隻玉帶海雕,一般的聲音是高亢、嘹亮的,能夠響徹雲霄那種,也不知是和哪些茶鳥混成這副鬼樣子的。

沈楠要和鄭瑜商量作戰計劃,一個眼神就將那嚶嚶乖止住了,金子只好慢慢移到邊邊,不敢打擾,還要面子的遮住了它腳下的繩,縮在角落悲傷。

沈楠讓鄭瑜將帶的圖開啟,道:“我們現在要趁夜色翻過這座崖,白天行動我們一群人目標太大,而且一上去過後就沒有任何的掩體。”

兩千人,確實是個大目標,但是就這樣兩千人全部上去無疑是做了別人的活靶子啊,而且城內人數估計是他們的幾倍。

鄭瑜猶豫道:“我們是今夜就要行動攻城?”

沈楠點了點頭:“下半夜等換防鬆散一點我們就上去。”

“可我們只有兩千人啊?”

不說赤手空拳但沒有駿馬,沒有護盾,這兩千人不喪生在兇猛的鐵騎之下就會死在亂箭利刃當中。

“我知道我們只有兩千人,所以我打算只上三百人,稍後你就要下去給我挑選手腳靈活,還要幾個會口技的,不需要武力多強,作戰多猛,只要靈活跑得快就行。”

鄭瑜看著沈楠靜默如水的眼眸,他知道這就是沈楠行兵佈陣的方法,不由得他質疑,他只能服從。即便他沒上過戰場,但他聽聞的戰事沒有一場是這樣打的。

沈楠見這樣臉上疑惑糾結。

“需要說服你信我嗎?”

聽言鄭瑜覺得嚴重了,連忙朝她一抱拳:“末將不敢,但如今兩千士兵生死皆在我們手中,每一步必當慎重,望公子理解。”

沈楠有些疲倦浮了上來:“我對生命自有一番敬意,而我所行之事也是深思之策。”

沈楠解下腰間的皮鞭,指著圖上一處:“現在東西要道已被封鎖了,正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依你看要多少兵力才可攻城?”

鄭瑜未答,眉頭輕蹙。

“他們不適合守城,他們適合攻城,但敵人佔據了地理優勢,即便不擅長我們攻城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或者說我們有力攻破城,後面和他們的廝殺才是最難的。他們是馬背上長大的,自稱為鷹的兒子,狼的子孫,狼性血液讓他們戰鬥力強過我們,而且他們沒有仁慈之心,對俘虜,對流民,對敵人沒有所謂的君子協議。”

大多數都只是一個在亂世中求生的人,當過流民逃難,幸運好的在危難之時被素昧平生的救下可被真誠以待。運氣不好的只是大刀之下的一碗熱血。

“他們大部隊應該不在城中,而在城外,對他們現在來說城沒有意義,他們只是做個物資點,只要有草原有人馬就是他們的天下,我們一上去就會被斬殺。但若是我們奪了城,就他們在城中囤積的東西,我們擅長守防,這兩千人不硬剛我有信心撐半月直到王爺大部隊來。”

鄭瑜之前以為他們這三千人是過來給突厥設阻的,雖然目的也是拖到北地王過來,但就幾百人將城奪回來有點天方夜譚了。

沈楠不喜歡解釋,只是事實才會讓人信服:“若是沒有疑問就下去將人召集起來吧。”

鄭瑜沒有反對的權利,只好按吩咐下去組人。

沒一會兒有士兵著急跑來:“公子,公子......”

沈楠抬手示意對方不要著急:“慢慢說,怎麼了?”

“有兩名士兵腹部有傷,現在有腐爛跡象了,而且高燒不退。”

沈楠轉身將她隨身帶著的東西拿上:“在哪,帶我去看看。”

對方見沈楠嚴肅,連忙開口:“虎子他們不是故意隱瞞的,他們的傷口基本痊癒了,估計是在渡河中被利石劃傷了,而且他們真的厲害,我們都打不過他們。”

沈楠不是追究原因的人,只快步往他們扎的小帳子走去。

“大家讓一讓,公子來了。”

他們這一行人中沒有軍醫,軍醫一般不會泅水也不能跟上他們的步伐長途趕路,這種在外有傷就全靠扛了。

兩人一人躺在地上,一人坐著,大家帶的東西都不多,帳子都沒有幾頂,體虛的就擠在裡面,其他的就在外面生火團一團。

沈楠走近看到兩人都臉色慘白,躺著的應該叫虎子,額頭上全是虛汗,整個人像是從水上打撈起來的一樣。

一旁的兄弟將一塊條布搭在他額頭上,但水源缺少,看著布條都不怎麼溼潤,在野外什麼都是緊要的東西。

沈楠出頭探了探兩人的體溫:“將他扶起來坐著,喂點水。”

剛才來傳話的人道:“他坐不住。”

沈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後者自覺的將人扶了起來,自已在背後用手撐著,按吩咐給喂水。

另一個坐著的還有點精神,只是臉紅得不正常。

“傷在哪裡?”

對方低著頭,不好意思:“在背上。”

沈楠直接的將他衣服挎下,一條約四寸的傷疤從肩胛骨延伸到了腰上,傷口周圍泛紅,還有些血絲,估計是用力導致的。

“擦過草藥?”

小兵心虛的點了點頭:“在過來路上採了點草藥,公子放心,我這個明天就能好,不耽擱我們行軍趕路。”

沈楠明白了,估計是怕不能跟著來,受傷了不說,後面出發時也不敢去軍醫那拿藥,這幾日又是泅水又是急行軍直接給弄發燒了。

沈楠拿出藥瓶和水壺,先將草藥沖洗了後再將藥粉灑在傷處,然後讓旁邊的兄弟幫他包覆好。

處理好後沈楠又走到嚴重的這個面前:“來兩個兄弟將他抬到帳中。”

顯然人都快燒糊塗了,任由著兄弟們搬抬。

帳中一下進來很多人,沈楠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擺出來放在乾淨的布上。

“留兩人,剩下的人都出去。”

大家全都擠進來看虎子究竟傷得怎麼樣了,帳子本來就不大,一下人多了沈楠都覺得呼吸不暢了。

大家雖然關心,但都聽令退到帳外,伸著腦袋一雙雙眼睛盯著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