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綰卻不長記性,竟然趁他們帶著若雪妹妹去街上看花燈時候,偷偷潛入母親的臥房,去偷了母親的那件雲錦披風。
可是好巧不巧,她剛拿到手,就被突然趕回來的老三姜銘逮了個正著,然後讓姜綰跪在正堂外面,等著母親回來發落。
等全家人其樂融融地帶著姜若雪,看完花燈回來後,姜銘就把姜綰偷白若芸披風的事告訴了大家。
白若芸當時氣的肺都要炸了,二話不說,什麼都沒問,喊管家拿來鞭子後就對姜綰一頓猛抽。
當時,包括姜堰在內,大家對姜綰這種偷東西的行為都很是反感和氣憤。
所以,即使看到姜綰被白若芸抽得全身血淋淋的,依舊沒有人願意為姜綰求情。
最後是白若芸累得抽不動鞭子了,才肯罷休。
姜堰還記得,那晚,母親白若芸氣得當場就嫌惡地,把被姜綰碰過的披風給攪碎了。
可是姜綰為何要偷母親的披風啊?
她若是先拿出去典賣換銀子,那偷拿母親那些奪得都數不勝數的金銀珠寶首飾,豈不是更加隱蔽?
姜綰,偷偷進母親的房間的目的,真的是要偷東西嗎?
姜堰越想越覺得有些想不通,他疑惑地搖搖頭,又問孫嬤嬤:
“孫嬤嬤,你說姜綰為何要偷發我母親的手帕,絲巾,還有衣服什麼的,這些東西也不值錢啊。”
“尤其是手帕,絲巾,這種貼身用的東西,哪會有當鋪收啊?”
“這……其實……”孫嬤嬤抿了抿唇,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無錯書吧“孫嬤嬤?你知道什麼,就儘管說。”姜堰見她這般,連忙問道。
因為他發現,雖然姜綰已經被接回來四年了,可是他根本就不瞭解自已這個親妹妹。
如果姜綰真是如三弟姜銘說的那般頑劣不堪,手腳不乾淨,還不知悔改,那他這個做大哥的,也就沒什麼好愧疚的了。
畢竟他們永安侯府可是名門望族,府中子女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斷斷容不得姜綰身上有這種惡習。
所以,就算母親責罰她也是理所應當。
但姜綰若不是為了把母親的東西,偷出去賣……姜堰吸納入了沉思……
孫嬤嬤看著姜堰迷茫的神情,微微皺眉,猶豫片刻後咬了咬牙,終是開口道:
“大少爺,其實有句話老奴一直不敢說,怕您和侯爺夫人們會怪我多嘴。”
“哦?怎麼回事?”姜堰眉頭輕蹙,疑惑地看向孫嬤嬤,連忙保證道:“孫嬤嬤你儘管放心說,我自是不會告訴侯爺和夫人。”
孫嬤嬤抿了抿唇,:“大少爺,其實我覺得大家都知道,大小姐應該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而且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大小姐和你們有什麼不同嗎?”
“嗯?”姜堰詫異地看著孫嬤嬤,很是不解,“孫嬤嬤你這是何意?”
“大少爺,大小姐可不像您和其他四位少爺一樣,自小就在侯府長大,她以前可是一個在慈幼局長大的孤兒啊!”
姜堰不解地皺眉:“這有什麼?我們不是發現她後,第一時間就把她接回侯府了嗎?”
“大少爺,我覺得孤兒肯定是跟正常的孩子不太一樣,畢竟他們從小就沒有在親生父母跟前長大,心理上肯定是和正常孩子有些許不同的。”
“雖然我也說不清楚,但我覺得大小姐偷夫人貼身衣物的行為,肯定是跟她在慈幼局成長的環境有關。”
孫嬤嬤一口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姜堰聽完只覺大腦轟的一下炸開,身體瞬間變得僵硬,陷入了沉默。
孤兒?孤兒……
姜堰心中喃喃自語。
半晌,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變得慘白如紙,侷促不安地攥緊拳頭,背上冒出冷汗。
緩了半晌,他才聲音暗啞地吩咐孫嬤嬤,“你先下去吧,去把胡管家給我叫過來。”
“是,大少爺。”
孫嬤嬤立馬應聲退下,去喊了胡管家。
“大少爺,您喚我?”
胡管家很快就到了。
姜堰冷沉著一張臉,沙啞開口道:“胡管家,你可還記得四年前,你跟侯爺和夫人,是從哪家慈幼局,把大小姐接回來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大少爺。”胡管家有些不解地開口。
不過見姜堰臉色陰沉至極,他立馬嚇得就閉了嘴,回想了半晌口說:“當初大小姐是被侯爺和夫人從城東的慈幼局接回來的。”
“城東郊外的慈幼局,你確定?”姜堰面色凝重地問胡管家。
“確定是確定,不過……”
胡管家撓撓頭道,又繼續說道,“但這個慈幼局,好像並不是大小姐以前居住的地方。”
“好像是,大小姐從小居住的慈幼局燒了一場大火,不能住人了,然後官府就在城東安置了一個院子,把把那個慈幼局的倖存者和所有管事人員,也都轉移到了那裡。”
當初侯爺和夫人也是從城東的慈幼局,把大小姐領回來的。
姜堰聞言眸光閃了閃,沉思片刻後吩咐胡管家,
“你現在立馬去給我叫,那個當初和侯爺夫人一起去接大小姐回來的車伕備車,我馬上就出去。”
胡管家也不明白今個大少爺是抽什麼瘋?
因為他覺得,大小姐姜綰是不可能真的捨棄永安侯府這樣的豪門,再回到那個已經被燒燬的慈幼局。
但無論如何,跟她這個下人也沒什麼關係,主子吩咐什麼,她奉命去做什麼便是了。
於是胡管家立馬退下,去叫那個車伕備車。
姜堰這邊也是連忙穿好狐裘大氅,便匆匆出門了。
他心中惶惶不安,想去那個孤獨園看看,但直覺告訴他,姜綰定是回那個慈幼局了。
若姜綰如他所料那般,寧可真的回到已經被燒燬的慈幼局,都不願意繼續待在滿眼富貴的永安侯府。
那就說明,這永安侯府對姜綰來說,真的是魔窟,是地獄。
那他們這些,作為姜綰的哥哥們,父親,母親,對於姜綰而言,就是魔鬼!
魔鬼!
姜堰心中喃喃自語,他心跳的厲害,表情空茫茫,忽而又自嘲地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孫嬤嬤看著姜堰走出侯府大門,心下暗暗嘆息,卻也覺得可笑。
這整個永安侯府的主子們,一個個表面上在外面都是風光無兩,甚是體面,其實都是眼盲心瞎之人。
唉!
只是可憐了那麼善良懂事的大小姐,被這些冷血又眼瞎的主子們,給傷透了心。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