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睛的女人心裡明鏡似的，衣服也不洗了，躲在人群后面。
“我看見了。”
所有人都往後看，大展暗道不好，難道真是自已女人搞的鬼？
瞎了眼的女人一直重複這句話，然後被劉桂蘭拉上前面來，“春華，你說清楚，我們這麼多人呢，她對你做不了什麼！再有什麼事，姨給你做主。”
尤溪眼睛都要被閃壞了，瞎子女人是楊昌壽買回來的女人，這就是他的正妻，這個老到面板鬆弛能提溜起來的女人又是他的老伴？
什麼牛馬關係，感情這個村子裡面，沒有一家是無辜的，全都牽扯不清。
春華把手收回來，她臉型極好，若不是眼睛瞎了，肯定是個韻味美人。
尤溪也等著她下文。
“我看見是楊昌壽想抱她！然後追著她跑……”
話沒說完，劉桂蘭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警告著：“你再敢多說一句話，小心老孃戳瞎你另一隻眼睛！”
春華一聽，直接被刺激到了，用力推開劉桂蘭，聲嘶力竭說：“還要這樣威脅我！你們還要這樣對我！這幾年我一直聽你們的話，我睡狗窩，吃狗飯，你們連床都不讓我上！我來事，血流一腿，就是你把我推去那個河裡讓我洗洗！那時候是冬天啊！”
春華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哭著喘不上氣，大聲發出尖銳的聲音。
尤溪此時認真得看著她，就算現在她被解放了，回到城裡了，還能跟著上時代的變化嗎，現今的魔都早就不是八十年代的模樣，高樓大廈，燈紅酒綠，回去了家人丈夫也都不在了，誰又願意收留一個殘疾人打工……
世態炎涼，冷暖自知。
春華被兩個男人架起來往房間走，將她重新關起來後，眾人的目光又回到自已身上。
“事情搞明白了，可以散開了嗎？”
一陣風吹來，涼意陣陣，尤溪雞皮疙瘩都出來，碎髮擋住視線，她開口說道。
大展也是看明白了，但都是自已村裡的人，總得幫著不是。
他沉聲解釋：“既然這樣，大夥散了吧，楊叔是福是禍都有命數，如果不行了，桂蘭姨，您幫忙著打理後事吧。”
劉桂蘭滿意得點頭，誰處理後事，這房子就歸誰，好處不能給外來人。
她沒什麼事了，隨便用了個藉口回家去了。
一群人烏泱泱的散開，尤溪上前兩步踩在門檻上往裡瞅，楊昌壽醒過來了，但是整顆頭都被粥燙得沒一塊好的地方，粥又稠，根本沖洗不下來，見他嘴都粘在一起，嗚嗚嗚得發聲音。
尤溪冷眼看了會，還是春華更招人可憐，和自已從前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她籌劃著什麼，被大展一語打斷。
“我阿爸阿媽回來了，你和我去迎一下。”
他又找了件二道背心穿上，兩個手臂粗又黑，自然垂著都合不攏，看著嚇人。
尤溪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到村門口，一輛拖拉機從這裡經過，見拖拉機後面裝著一車的牛糞，牛糞上坐著兩個人。
大展拉著自已走過去，“走吧，飯做好了。”
尤溪感受到身上投來的眼睛，她沒想打招呼，難道這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
大展媽頭上戴著破爛遮陽帽，一雙眼睛倒是黑亮，在自已身上看過來看過去。
四人回到土房裡，坐在用土沏出來的桌子，上面放著幾碗粥鹹菜，多了兩片發黴的臘肉。
大展媽從口袋裡掏出來幾隻白乎乎的東西，每個人碗裡都放了許多，唯獨自已沒有，她有些好奇，盯著多看了兩眼。
這東西會動，白色有些透明又大，等大展點燃蠟燭之後，她徹底看清了。
是剛才牛糞車裡，她掏出來的蛆！又大又胖又粗又長！在稀飯裡游來游去，最後沉到碗底，被燙死了。
“這東西高蛋白！你多吃點，晚上你得用力呢！”
大展媽對她兒子使眼色，自已和他爸碗裡只有一個。
她真的無話可說了這次，竟然有些詞窮，甚至有些慶幸沒給自已放，不然真的真的會一個暴扣扣她頭上。
沒了胃口，只小口喝了一點米湯就先找著藉口回房間了。
他們一家三口突然將說話聲音放低，嘀嘀咕咕得商量著什麼，尤溪實在聽不清。
天，黑了。
尤溪站在視窗往外看，突然小蜘蛛跳上來，前面兩隻觸角動來動去，顯然著急壞了，它憋了好多話要說，突然被她甩走了，找誰說理去！
一人一蜘蛛在房間裡盤算著計劃，順便讓它帶話去給蛇王，她會在窗臺上放一支蠟燭，如果蠟燭亮了，它們就可以行動了。
蜘蛛左邊走兩下，右邊走兩下，尤溪明白了，她巡視房間裡的物品，在草床旁邊有一卷鐵絲，她拿起來扎破手指，點在蜘蛛身上幾滴，看著它又跳走了。
到了洞房時間，大展媽進門來，牽著尤溪的手拉去草床邊坐下，苦口婆心的教育她不要向別的女人一樣多心多情，心裡只能有一個男人，身體也是。
尤溪太久沒有好好休息，她心累，整個人又瘦回去了，突然好想吃赫爾做的飯，燉的湯，喝多少都行。
“你懷過你兒子的種？”
她聽不下去，中途打斷她。
大展媽神色慌張起來，這件事他爸不知情，一直以為是自已的精子活力不夠，人又上年紀，孩子才變傻的。
“我兒子告訴你，就說明你是他信得過的女人，你不應該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走了，大展進來了，他一臉紅，想直接辦正事。
“等一下！”
尤溪將他推去一邊，輕聲說：“其他夫妻晚上睡覺視窗都要點燃蠟燭的。”
“為什麼？”
“這代表夫妻恩愛啊，而且要兩根，床邊一根視窗一根，好事成雙。”
尤溪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難受的不行，表面卻要鎮定自若，生怕他發現貓膩。
“好，聽你的！”
大展笑著出去找蠟燭，這女人花樣真多。
夜色幽深。
黑夜如同巨大的黑布，在這黑布之中，從遠方快速飛來三架殲滅機，它們呈三角形戰鬥技術，中間一夾龐巴迪環球7000，以戰備狀態悄無聲息的盤旋於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