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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詢問

雖說此刻已然是晌午時分,但整個樂坊內卻依然顯得格外冷清,幾乎沒什麼人在活動。

那些舞姬們大抵都是夜行動物,到了晚上便忙著進行各類演出,而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則通常都是在補覺,以恢復精力。

不過,星彩心裡很清楚,作為管事的柳三娘,她向來都會早早地起來,全身心地投入到樂坊的各項事務當中去。

就如同一隻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旋轉著,忙碌著,只為了讓樂坊能夠有條不紊地運轉。

星彩在二樓那間柳三娘平日裡用於辦事的小書房內找到了她。

“柳姨。”星彩輕聲喚道。

“嗯?星彩?”柳三娘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坐,坐。”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柳三娘微笑著看向星彩。

星彩乖巧地坐下。

“怎麼樣,在外面住的可習慣。”

“嗯,我很好。”星彩應道,想到這幾天和冷夜、靈風的相處,她的心情不自覺地都輕巧了幾分。

“我……我來是想問一下,您是怎麼把我帶到樂坊裡來的。”星彩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柳三娘,神色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探究。

她已然開始懷疑起“自已”了。

而在此時,她覺得最好的驗證方法,便是找這個認識自已最久的人來問一問自已的過去。

“你……”

“這件事啊……”柳三娘微微有些訝異,但最終也沒有多問什麼。

“你是跟我同鄉的姑娘。”柳三娘緩緩說道,

“嗯,就是都城以南三百里左右的餘縣。”彷彿為了加強自已的記憶,星彩下意識地接話道。

“嗯。”柳三娘瞅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你爹被徵兵常年未歸,你娘也跟著病死了,看在你曾經和我女兒要好的交情上,兩年多之前吧,我把你帶到了樂坊謀生,也算是給了你一條活路。”

星彩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靜靜地沉思著。

這和她已知的過去的確基本是一致的。

“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了嗎,柳姨?”星彩抬起頭,輕聲問道。

“?補充什麼?難道還要從孃胎生下來開始說起?我跟你的交集就這麼些,不少也不多。”

柳三娘似乎有些煩躁,語氣也略微急促起來。

“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柳姨。”星彩連忙解釋道,而後思索了一陣,接著問道,“那我曾經,是不是患上了什麼病?”

柳三娘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不錯,你有段時間大概有失魂症吧,半夜做夢總是大叫,白天說話也顛三倒四還破壞東西。所以我才給你安排到單獨房間住呢。”

“我明白了。”星彩站起身來,神色平靜,“今日打攪您了。”說完,便準備告辭離去。

“對了星彩。”柳三娘忽然又叫住她。

“軍部有位大人今夜有場晚宴,他很喜歡霓裳舞,聽聞你上次的獨舞很精彩……”柳三娘慢悠悠地說道。

“這樣啊,我會去的。時辰地點?”星彩面色平靜地問道。

“亥正時分,西街三十弄第二戶。”

“我先把報酬直接給你吧,到時候直接去就行了。”說著,柳三娘拿出一小袋銀錢遞給星彩。

星彩接過那錢袋。“多謝柳姨,我會按時到的。”隨後,她微微欠身,便轉身離去。

柳三娘靜靜地目送著星彩漸漸離開,隨後,她迅速轉身,來到書桌旁,拿起一張紙條,神色略顯焦急與凝重,匆忙地寫著什麼。

她的筆尖在紙上快速地遊走,留下一串串或略帶潦草的字跡。

待她寫完後,便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寫滿字的紙仔細地塞進一個小圓筒裡。

接著,她將那個小圓筒輕輕地放到了窗戶外早已架起來的一個小木盒內。

沒一會,一個黑影從屋簷上吊下,伸手拿走了木盒內的圓筒。

星彩靜靜地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雙眸微眯,神色凝重,仔細地思索著剛才的那一番對話。

柳三娘沒有說實話。

但也不全是謊話。

主要是自已原本的記憶也變得稀碎了,彷彿一片片支離破碎的拼圖,難以拼湊完整。

她只記得自已確實是來自餘縣,和柳三娘確實是同鄉,對她的女兒也僅有那麼一點模糊不清的印象。

然而對於家鄉、對於父母,再多的細節,她此刻完全想不起來,就好似有一團迷霧籠罩在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