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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藥瓶

突然,就在瑤錦那沉重的包袱即將碰到對方的瞬間,她毫無徵兆地“哎喲”一聲。

身體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朝著旁邊歪斜過去。

她雙腳頓時失去了平衡,慌亂地在空中亂蹬,卻無法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最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陣細微的塵土。

離得最近的舞姬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覺一股強大的拉力猛地襲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跟著傾倒。

她試圖掙扎著保持平衡,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然而一切都是徒勞,最終也狼狽地摔倒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與此同時,街兩邊留著照明的小燈籠也受此牽連掉落在地。小燈籠裡的火星濺了出來,瞬間點燃了幾個包裹。火苗“呼”地一下躥起,瞬間蔓延開來。

大家頓時陷入一陣忙亂之中,叫嚷聲此起彼伏。

有人驚慌失措地呼喊著“救火”,有人手忙腳亂地試圖撲滅火焰,還有人在混亂中互相推搡,場面混亂不堪。

星彩在混亂中被人猝不及防地推了一把,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

這一瞬間她是愣怔的,不明白怎麼就變成了這種奇怪場面,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當她緩過神來,發現自已並未受傷,索性就安然地坐在地上,望著周圍忙亂的人群。

不知為何,心情竟漸漸起了變化,甚至覺得有點歡樂。

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面容,那手忙腳亂的動作,在她眼中彷彿成了一出荒誕不經的鬧劇。

好在火勢不大,眾人在慌亂之中費了一番周折,總算是將火撲滅了。只是瑤錦包裹裡的舞裙和幾個人的衣角不幸被燒壞了些許。

這時,有一人滿含關心地問道:“瑤錦,你怎麼突然就摔了?”

瑤錦眉頭緊皺,一臉委屈。

“不知怎的,我這胳膊突然一陣劇痛,丟包裹的時候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她眉頭緊蹙,滿心疑惑之下,小心翼翼地輕輕掀起衣袖。

只見那內胳膊肘處有一塊淤青,顏色暗沉,瞧著便令人揪心。

瑤錦滿心奇怪,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解,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道:

“這究竟是什麼時候胳膊受了傷?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依我看呀,也許是剛剛跳舞的時候不小心傷了經絡,只是當時未曾察覺。

後來丟東西的時候,動作幅度大了些,不小心扯到了傷勢,這才突然劇痛起來。”

旁邊檢視的舞姬仔細端詳了一番,略作思忖,隨後補充道

瑤錦聽了,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裡呢喃著:

“也對,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多了傷。真是晦氣。”

她嘴裡小聲嘟囔著,眉頭依然緊鎖。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全在瑤錦身上,小姐妹們你一言我一語,關切的話語此起彼伏。

“瑤錦,你可得小心些,這傷可不能馬虎。”“是啊,得好好養著。”就這麼邊說著話邊簇擁著她慢慢走遠了。

星彩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這才舒了一口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她先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又輕輕地拍了拍自已的包袱,仔細檢查了一番。

還好,還好,好歹沒有燒壞,不然以我如今的境況,可沒錢買件新舞裙。

沒有了那些煩人傢伙的打擾,星彩獨自一人走在歸途。

靜謐的夜晚,繁星點點,灑下柔和的光輝,伴她一路前行。

她腳步輕盈,心情暢快地回到了樂坊。

回到了屬於自已的那間狹小雜物間,她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換下了外罩那件沾染了汙漬的髒衣,順便把前兩日穿過的髒衣服也一併收拾起來。

隨後,她便夾著衣物,拿著洗漱用具,朝著樂坊裡的水房走去。

這樂坊內住人眾多,條件自然就沒那麼好。

除了管事的柳姨和幾個聲名遠揚的角兒能有單獨的沐浴之用,其餘眾人,包括星彩,都只能去那共用的水房沐浴,漿洗衣物。

等她裹著還在滴水的溼發,腳步拖沓地回到那狹窄的小間時,已然過了午夜時分。

幸好並不是每天都能接到那繁複的霓裳舞的節目,不然每次都這般身心俱疲,星彩怕是早就不堪重負病倒了。

雖說接這類節目工錢頗為豐厚,可她因臉的問題,其他的舞蹈統統不能參與,工錢便少了很多很多。

唉…窮就窮些吧。

星彩輕輕地關上門,那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隨後,抬手點上那盞簡陋的油燈,昏黃的燈光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搖曳著,卻映不出她面紗後略顯疲憊的面容。

“咦?”

星彩剛一抬眼,視線便被那破小且簡陋的木桌上多出的一個青色小瓶子所吸引。

這物件絕不是自已屋裡原有的東西。

她平日裡常用的藥,無非是那尋常普通的跌打損傷藥膏,只因跳舞時,難免會有不小心扭傷的時候。

這瓶子她倒是曾經見過的,青色的釉面上,清清楚楚地印著兩個小字:外用。

她心中明瞭,這分明是城東醫館的外用傷藥。

以自已那少得可憐的微薄工錢,平日裡節衣縮食都僅能勉強維持生計,哪裡買得起這般金貴的東西。

星彩心下一驚,連忙開啟門,急切地往樂坊內四處望去。

這雜物間就在樂坊裡最外層、大堂的邊上,毫無遮擋之物,深夜裡正是一片寂靜哪裡有半個人的身影。

周遭唯有清冷的月光灑下,映出一片空寂。

她不死心,又轉身回房,將目光投向那唯一的老窗戶。

那窗戶太過老舊,歲月留下了太多斑駁的痕跡,窗稜上的木紋都已模糊不清,反而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星彩蹙著眉頭又想了想自已的人際關係

可自已平時為人冷淡,基本沒有任何朋友。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好篩查得很,能想到送藥之人的範圍也就極小。

好吧,似乎有點頭緒了…不過…

此時她的思緒已然變得模糊不堪,仿若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算了,明天再說吧,既然送來的是藥,想來總不能是惡毒之人所為。

這般想著,星彩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些。

星彩強撐著疲憊的身軀拾掇床鋪,那頭髮也沒來得及擦乾,便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輕微的鼾聲便在這狹小的房間裡響起,她實在是太累了,這一夜的折騰早已讓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