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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死亡

青年聽到此,輕輕地將幾份卷宗從案卷堆中抽出,遞給了差役。

差役心中明瞭,接過卷宗,展開其中一份,開始詳細彙報。

“這一戶,據查,購藥乃是為了救治一位自幼相識的鄰里青年。該青年日前不幸遭遇意外,因協助鄰居修繕屋頂時不慎跌落,導致腿部骨折,身上亦有多處擦傷與挫傷。其家人因外出經商,未能及時返回,故由這位鄰里的青梅竹馬代為購藥治療。”

“關於購藥人的身份背景,可曾詳查?”

差役立刻回答:“回大人,已經查過。這購藥和傷者皆是在都城居住十年以上的居民,他們的背景清白,並無任何疑點。”

青年點了點頭,示意差役繼續。

“接下來這一位購藥之人,乃是樂坊中的一名舞姬。她購藥的原因是坊中的廚娘不慎切傷了自已的手指,需用藥治療。因此,舞姬便前往藥鋪購買了相應的藥物。”

青年眉頭微微皺起,他對這個情況感到有些意外。他追問道:

“舞姬與廚娘?平日裡關係如何?她們二人的背景,你們可有調查過?”

差役連忙補充道:

“回大人,關於舞姬與廚娘的關係,雖然不是特別親密,但據現場觀察,舞姬確實在廚娘受傷後親自為其熬製藥湯,顯示出了一定的關心。

至於她們的背景,樂坊內的伶人們戶籍資訊通常存放在戶部下屬的一個小部門中,我們需要額外的時間去調取這些資料…”

此時他意識到自已的失誤,差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

“屬下疏忽,未能及時查清所有細節,請大人責罰。我即刻去戶部調取相關檔案,查明兩人的背景。”

青年此時站起身,來到窗前。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一種冷靜且冷漠的表情。彷彿是一尊雕像,靜靜地凝視著夜空中的圓月。

“也不必再查了,此事本應由京都府尹負責,羽林軍之所以介入,不過是因為事關重大。我們已經做到了該做的,再深入下去,恐會牽扯過多。”

“一人入局、一人刺殺、一人全身而退。這是個高手,等閒人抓不住的。”

“將這些案卷移交大理寺吧。”

屬下聽到這番話,明白了他的意圖,帶著卷宗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下這中郎將獨自一人。

窗外,月光如同一層銀色的紗幕,輕柔地覆蓋在庭院之上。庭院裡的景象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寧靜而美好。一棵老樹伸展著枝椏,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在低語著夜的秘密。

青年凝視著窗外灑落的月光,他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空的界限,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月光在他眼中映照出一幅幅模糊而又溫馨的畫面,那些過往的片段在他心中輕輕搖曳,如同夢境一般朦朧而不真切。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帛,雖然邊緣的嫩黃色已經磨損,但它依然緊緊地裹著一樣東西。

這件物品的大小和形狀不得而知,但從布帛的緊繃程度來看,它顯然對他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

他的手指不經意間撫摸著懷中的小布帛,那件被歲月打磨的物品,似乎也在與他一同回憶。布帛的每一絲紋理都承載著過去的痕跡,每一次摩挲都是對往昔的一次溫柔觸碰。

然而他的眼神卻變得冰冷起來,如同冬日裡結冰的湖面,沒有了絲毫溫度,不再感受到任何的溫暖與安寧。

月光的溫柔似乎也被眼中的寒意所凍結,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冷冽起來。

“相國府…呵,死了一個該死的,但是最該死的卻仍然逍遙。”

隨著夜幕緩緩退去,都城的喧囂如潮水般湧動,將白晝的活力注入每一條街道。

然而,在這片繁華之中,相國府卻沉浸在一股不同尋常的肅穆與哀愁之中。

府邸內,一間被臨時佈置成靈堂的大廳裡,白帛搖曳,襯托出一片莊重而淒涼的景象。

靈堂中央,一具棺木靜靜地安放,四周擺放著白色的燈籠。香菸繚繞,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與家屬們的悲泣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畫面。

“我的兒,我的燁兒!”

站在棺木旁邊的貴婦,她的面龐被悲傷籠罩,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劃過,留下一道道溼潤的痕跡。她的哀傷無需言語,便已深深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她哀哭聲音帶著哽咽和怨恨。

“煦兒!你弟弟怎麼就這樣走了,他的笑容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那個害他的惡徒,怎麼能這樣跑了?不能就這麼算了,老爺,你們一定要為他報仇,報仇啊!”

一位年輕的公子正扶著哭的快要暈厥的貴婦,他的面容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與優雅,但眼底的憂傷卻是難以掩蓋。他用輕柔的話語安慰著母親。

而林相國,正站在靈堂中靜靜地看著自已小兒子的棺槨。

他的面容雖被悲傷所籠罩,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手指輕輕摩挲著衣袖,每一次的觸碰都像是在抑制內心深處翻湧的憤怒與悲痛。

林相國的身後,一批護衛和江湖門客靜靜站立,他們的氣息沉穩而內斂,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但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疲憊與傷痕,有的人身上還纏著繃帶,血跡斑斑,顯然前兩日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在這群人中,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他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種英氣逼人的風采,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他的左臂雖然受傷,但並未影響其站姿,依然顯得挺拔有力,宛如一株傲立風霜的松樹。這位存在感極強,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這群門客中的領袖。

這位門客緩步上前,抱拳俯身 ,聲音中帶著沉痛與自責:“相國大人,我等未能盡到保護之責,致使二少爺遇害,實在是愧對您的信任。”

林相國轉過身,看著眼前這位忠心耿耿的大俠,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朱先生無須自責,此事非你之過。那個殺手的實力超乎尋常,即便是請來再多的人保護,也難以防其萬一。”

朱嚴不再多語,只能俯身一拜,而後退立一旁。

想起前兩日那場激烈的交鋒,他親眼目睹了那個殺手的實力。對方不僅劍法高超,而且身法詭異,能夠在眾多門客高手和護衛的圍攻之下,遊刃有餘地與他單挑。

更令他震驚的是,即使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那人還能夠精準地判斷形勢,殺了人後避開致命的傷害,最終全身而退。

兩年,只要兩年。當年青澀而又滿懷憤怒的少年刺客,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當時的自已還能略佔上風,而現在…

朱嚴面向身後,看到的是一群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同伴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重無奈。大俠心中清楚,如果不能設法搶佔先機,以目前的狀況,相國府恐怕已經無力阻擋那名刺客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