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天來他一直都會在夜晚夢到陸時淵,雖有過懷疑卻拿不出證據,也因此一直沒有多說。
現在,事也辦了,飯也吃了,終於該談談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了。
白牧提雙膝交疊,將一枚儲存完好的鱗片放在桌面上, 緩緩看向陸時淵:“解釋一下吧,早上的時候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桌面上近乎透明的鱗片泛著特有的淺藍色,和他尾巴上的鱗片如出一轍,看到鱗片陸時淵心裡大概有了底。
他拿過鱗片瞧了瞧,不緊不慢的:“儲存的挺好,不過你喜歡的話我還有很多,這片質感差了些...... ”
“你什麼時候去過我屋裡,還露出了尾巴?”白牧提打斷他的話,一句緊著一句輸出:“昨日你一直忙著做飯做菜,怕是沒空。”
“屋裡衛生每天都要打掃,你想說什麼?”
“幫我取鞋的時候?”白牧提目光下移,聽不出情緒道:“脫了褲子之後再穿上嗎?”
當然是去的時候沒穿——
陸時淵咬牙,“鱗片也不一定只有尾巴才有。”
“哦。”白牧提露出驚訝的表情,點了點頭,“那你來說是怎麼回事。”
如果讓白牧提知道晚上的都不是夢,是他使了很多下三濫的手段,想暗度陳倉借夢境的手,緩和兩人的關係最好可以讓他重新願意接受他,也不知道白牧提知道真相後會不會生氣的再也不理他。
“可能不小心掉在衣服上……”陸時淵站著這輩子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什麼叫做緊張。
“你現在很生氣嗎?”陸時淵問。
白牧提露出一個不帶笑意的笑看他:“你覺得呢。”
無錯書吧早知道應該先學習學習哄人百科全書了,現在看肯定是來不及。
倒不如趁早交代,求一個從輕發落,畢竟他覺得白牧提心裡多少還是有一點不捨。
陸時淵垂頭喪氣的,頓時變得滄桑了許多,哦不,是疲憊:“看來已經瞞不下去了。”
“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其實患了面板飢渴症,每晚都徹夜地失眠,只有摸著看到才能安下心來。”
“我不是故意想要瞞你,一開始連我自已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要閉上眼睛全都是你,像在夢遊又像是真的。”
“也是後來才發現我真的會夢遊,到了晚上就會自已跑到樓下,然後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同樣的招數難不成還想騙他兩次?什麼面板飢渴症,什麼夢遊,以他看全都是藉口罷了。
白牧提瞪著眼睛,一寸一寸從未有過地觀察,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樣貌自是不用多說,相識勉強算個兩輩子吧,該不該見的模樣都見了就是沒見他醜過。
像他們這樣的人看上誰只需動動手指,一切便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偏偏,掉海里沒死是幸事,卻也因此招惹到更大的麻煩。
塵世繁榮共度一次,說沒有丁點感情他又不是塊石頭,可若說喜歡,他白家唯一的小少爺,與生俱來便矜金貴自持,怎麼可能去和那些有悖常倫,不按常理的人一樣,去喜歡一個男人。
而陸時淵並不比他差哪裡,堂堂的海洋之主,一人統領萬海,受人朝拜,卻在這裡每天和他過家家一樣演戲,拋開臉面地搞色誘那套。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再早八百十年青樓還在那會兒,絕對當的上頭牌。
“值得麼?”白牧提問。
每天都可以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他親了耳朵,臉頰,柔軟的嘴巴,甚至摸到了毛茸茸的尾巴當然值得。
但如果說和期望相比較,是還差了點,除了這些白天兩人的關係沒有絲毫進展,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和晚上那樣親密。
“當然...... ”話到嘴邊陸時淵及時止損:“能睡個好覺很不容易。”
差點說漏嘴了,陸時淵摸著鼻子笑了笑,高大的身軀站在面前竟有些刻意的示好。
真是勞大駕了,傳出去恐怕海洋的人得把他丟海里餵魚。
白牧提皺眉,到現在還不說實話,指尖叩響桌面:“所以你早知道自已做了什麼,卻當做不知道的樣子,瞞著我。”
陸時淵說的誠懇:“控制不住。”
不過這句倒是實話,控制的住也就不會出此下策了。
可白牧提卻不會這麼想,一句控制不住,就要他被當做傻子騙了半個月,想想每天晚上都祈禱不要再夢到和陸時淵有關的奇奇怪怪畫面,每次睡前都擔驚受怕,甚至懷疑自已身體出了問題,也沒有懷疑過是陸時淵在背後搞鬼。
就連查,他也一個人悄悄地四處尋找線索,他已經信了都是夢的時候,忽然發現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現在陸時淵說是他在夢遊,因為控制不住。
很好,他倒要看看能不能控制的住,還有那所謂的面板飢渴症,不是愛找藉口,他就把所有真相攤開了說,看看陸時淵還能騙到什麼時候。
.........
夜色濃厚,昏暗的雲層裡連顆星星的光亮也沒有,靜悄悄的夜幕中只能看到無盡的漆黑。
白牧提找來家裡手臂般粗的麻繩,在手上用力頓開試了試效果,走向床頭:“勞駕配合一下。”
陸時淵看著能綁野豬用都沒問題的繩子,忍不住喉結滾動了一圈,“這是要做什麼?”
“不夠明顯嗎?”白牧提眼神示意他躺好,臉上露出一抹不帶感情的笑:“幫你控制控制自已。”
這麼粗的繩子就算用剪刀剪開也要費些功夫,更何況他還要被綁著,陸時淵:“綁著我會睡不著覺……”
“沒關係。”白牧提試了一下繩子長短,繞在陸時淵腿上一圈一圈往上纏緊,嗓音冷漠道:“不是本來也睡不著,不影響。”
陸時淵:“......... ”
得,自作自受。
真綁一晚上事情就更嚴重,複雜了,陸時淵:“要不,算了,其實把門反鎖也可以……”
白牧提:“這樣穩妥,委屈你待一晚上。”
不敢,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