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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貳昭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被綁在樹上的葉海還是一言不發,只是仇視著兩個人。

他不交代來龍去脈,洛豳風也沒打算放過他,就坐在路邊跟他耗著。

“唉,算了,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我來說吧。”一旁負著傷的紅毛開了口。

洛豳風向著他投來了狐疑的目光,這個紅毛初見時的表現怎麼都像個小流氓街溜子,之所以救他是因為他身上還有點敢於反抗的血性,之所以沒有把他綁起來是因為看他傷的重不想出手。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百里貳昭,你們也聽到了,在王佳的口中我被稱作外來者,你們可以理解為間諜或者奸細,我在這個空間裡跟你們不一樣,某些方面我不會受到王佳的限制。”

紅毛的這一席話吸引了洛豳風的注意力,他轉過身面向紅毛端坐,開始認真聆聽。

“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空間,並不在原先的世界,而是由王佳的思想所創造出來的,準確來說,我們所有人現在都活在她的腦中世界。”

洛豳風聽到這兒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說的,是真的嗎?”

“沒有半句虛言。”紅毛舔了舔因失血而變得蒼白的嘴唇,繼續開口:“我的老闆與王佳的老闆是對頭,他們十三年前結下了樑子,具體緣由我也不知道。從那年開始,王佳他們就會抓人來進行這樣的所謂的考試,這次只不過是恰巧輪到你了。”

十三年前,洛豳風對這個時間格外敏感,他的父母就是十三年前不知何故突然失蹤,至今再未見面。

他內心有一萬個疑問,但還是選擇耐心聽紅毛說完。

“我的老闆有一種手段,能讓我卡bug,繞過王佳所設定的入門考試直接進入她的腦中世界,關於……我來這裡的目的,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先前在體育館的一切,都是我演的,只是為了……”,紅毛的語氣越來越微弱,有氣無力。

“你怎麼樣?”洛豳風伸手,卻又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紅毛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關於這個空間,還有王佳能修改我們生命次數的能力……她在腦中世界的一切能力……那種,葉海餵給你的綠色液體的力量,那種液體的力量……”,紅毛突然倒了下去。

洛豳風這才發現,他後背的傷口湧出了大量的血,自己綁在他身上止血的外套已完全被浸透了。

他連忙起身想扶起他,卻又不知道怎樣給他止血,周圍只有無盡的樹與霧,想尋得半寸紗布也是難如登天。

面無血色的紅毛仰倒在地,費力地擺了擺手示意洛豳風不要想徒勞的辦法了,然後他指著被綁在樹上的葉海,蒼白的嘴唇吐出了最後半句話:“不要相信他,他不是……”

隨後,紅毛便因失血過多而休克了。

“貳昭!貳昭!”洛豳風微微搖了他兩下,看著紅毛身下越來越大的血泊,心急如焚。

他的生命在流逝,洛豳風想知道的一切真相也必將流逝。

“喂!臭小子!那紅毛在那裡跟你亂嚼什麼舌根呢!他已經死了,快點把我放開,我和你一起從這裡逃出去,不然我們都得死!”被綁在樹上的葉海突然開了口。

“你閉嘴!”洛豳風不耐煩地用甩棍指著他吼道。

他著急地四處張望,想挽救紅毛的性命。

“媽的瘋子,完犢子了。”葉海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正值豳風焦躁之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的森林裡傳來,悶如落雷,腳下的大地隨著它的逼近都在抖動。

“傻逼,快點把老子放開!”葉海聽到逐漸逼近的沉重腳步越來越急促,彷彿什麼東西朝著他們這邊跑過來了,他急得感覺大腦要爆炸。

洛豳風卻陷入了猶豫,他該怎麼辦,是該自顧自地逃命呢?還是背起紅毛一起跑?還是應該把葉海解開而把休克的紅毛留在這裡?

在他躊躇之際,那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耳邊,下一秒,卻又戛然而止了。

洛豳風本能地掄起了手中的棍子揮向了身後,卻是什麼也沒有。仍然是白茫茫的陰霾鋪天蓋地,周圍則是茂密的高入雲天的黑樹。

沒有詫異的機會,一股橫空而來的巨大力道扇飛了洛豳風,他整個人飛出去了十幾米遠,堅實的黑木樹枝貫穿了他的大腦,身軀被掛在樹上,瞬間斷了氣。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葉海直接狂笑了起來,整個黑木森林充斥著他喪心病狂的大笑。

樹後出現了一隻黑色的手,手掌有半米寬,指頭卻十分細長,表面沒有面板,純粹像是裸露的黑色骨骼。

葉海的笑聲停止了,因為他的頭被這隻黑手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隨後它攥起了葉海被綁在樹上的屍身,握著無頭屍身消失在了濃霧中。

……

另一邊,邱陽與邱蘭躲在一個馬廄裡。

已經整整一個小時,他們仍不敢露頭。

“哥哥,姐姐,去哪裡了?吃飯了!”遠處的霧中又傳來了小女孩無邪的呼喊聲。

兩個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從額頭上沁出。

一個小時前的那個場景,使他們被嚇出去的魂還沒有回到軀殼。

賈度輔在桌邊被嚇得失了神,然後小女孩的無頭媽媽,有條不紊地將他由上而下地鋸成兩半。

血沫橫飛,濺了兄妹二人一臉。

接下來的一幕,哪怕放在回憶裡仍是讓人窒息:只見小女孩和那條名為小屍的狗,各自抱著賈度輔一半的身體啃食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欣喜。

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邱陽暴怒而起,掀翻了桌子,拉著邱蘭頭也不回沒命地跑,躲到了村莊邊緣的這個馬廄裡一直到了現在。

他掀翻桌子時那血肉橫飛的場景,現在仍覺得有些反胃。

見到邱陽不適,邱蘭也不敢喘大氣,只是將手放到他的後背上以示安慰。

“哥哥,姐姐。”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近。

二人屏住了呼吸。

一陣溼熱在邱蘭的脖子上反覆摩挲。

邱蘭微微扭頭,餘光看到了那隻渾身疥癬的狗在舔舐她的脖子。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推開了馬廄的門,“哈哈,小屍找到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