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3章 脫胎換骨

曾經鬱鬱蔥蔥的所在,被雷光籠罩的地方已然成了一片廢墟。廢墟的正中間端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處境極其慘烈,全身上下焦黑一片,四處散發的焦臭味恐怕都是他功勞。

雖然生命跡象微弱,但伴隨時不時的細微抽搐,總是從身上唰啦啦的掉落許多焦炭。

我還沒死嘛........

易哲虛弱的呻吟一聲,過於恐怖的雷電洗禮之後,強烈的麻痺感仍舊佔據著全身的細胞和筋脈,即使他盡全力調動自己的內力,花費了將近三個時辰才控制了自己的身體。

隨著焦炭一塊塊的剝離,白皙的面板好像剝了殼的雞蛋。

易哲緩緩站起身,焦炭之間碰撞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下,丹田的內勁逐漸充盈,易哲終於鬆了口氣,這才好不容易擺脫無力的虛弱感。

易哲深吸一口氣,感受這九死一生帶來的變化。

道家玄門正統的內勁猶如一江之水,渾厚遒勁,在丹田生生不息的運作。凌駕在江水之上的兩輪驕陽,彼此牽制,平穩律動,卻涇渭分明。

一顆藍白色的陽雷珠子,比當初擴大了將近一倍,和它對立的那顆深紫色的陰雷珠絲毫不比它體積小,二者遙相呼應。

易哲伸展了幾下手臂,感受了手臂裡面澎湃的力量。他很欣喜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因為這次恐怖的磨練,無論是雜質的清理還是筋脈的鞏固和拓展,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來!”

易哲低聲一喝,右手藍色雷霆環繞,雷光大作,緊接著左手向前探去,一股紫色的雷霆猶如兇悍的巨蟒,纏上了他的左拳。

一藍一紫,左右兼備。

“憑這一手,不知道能不能對那個鳳凰神君造成威脅呢?”

易哲自言自語道,隨即搖了搖頭,自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老師,老一代的雷之戒律憑藉情境圓滿的武技,和無限逼近法天象地的雷法實力才能媲美法天象地。

他易哲心裡清楚,距離老師的高度還差不小的火候,更何況那鳳天舞之強,在法天象地的強者裡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不過自己有這神乎其神的陰陽二雷,未來必然是道極其強悍的殺手鐧。論起來,合乎陰陽的二雷比起那上古神獸的瑰寶鳳凰炎,在層次上只高不低。

這是老師留給他的禮物。易哲不禁鼻子微微發酸。

不過美中不足的地方不是沒有。在邁入宗師境界之後,易哲明顯感覺到,自己武技的內功心法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不過好在陽雷有誅邪退避的正氣,這一點和玄門正統的心法十分契合,這才將武法相濟的道路走到今日。

不過如今這陰雷入體,就麻煩了不少。別說化解這股陰戾狠毒的感覺,哪怕壓制也僅僅是靠著陽雷來相生相剋。

如果要靠功法更好的控制陰陽雷,只怕得是凌虛觀裡的《洞虛玄經》。

易哲不禁苦笑伸手去拍腦袋。自己這內丹心法還是委屈自己當了那玄魁道長記名弟子換來的。就這記名弟子就想要天下修道之人都眼饞的最高深的功法秘籍,未免太痴人說夢了。

手剛剛接觸到頭皮,易哲就感受到那一片細膩光滑的觸感,愣了一下,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我,我,我頭髮呢?!”

雙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著自己疑似拋光的腦瓜子。

“怎麼跟李樊氓這傢伙一樣了....”易哲嘴角抽搐著。突然,他靈光一現,腦海中回憶起了李樊氓那一手極其恐怖和渾厚的混元一氣。

混元一氣.....這樣渾厚的勁氣,難道還不能掌握這兩股雷電嗎?

易哲的眼睛隨著思路的延伸越來越亮。隨即掏出這位鎮波將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

有了這等發現,易哲頓時心情開朗許多。“我又不是姓李的,我也不是天然禿,雷劈的怎麼著幾十天就長回來了嘛.....”

他安慰自己道。正說道被雷劈,他突然意識到,遭雷劈的是全身。

一股更大的陰影籠罩心頭。

“眉毛不會也.....”

一樣是毛髮,一樣是最經不起“天打雷劈”,觸感不出意外的,也是一樣是絲滑細膩。

易哲不禁回到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能再糟糕了吧?”梅開二度的他拼命寬慰自己,卻發現自己忘記了一個比眉毛還讓人尷尬的地方。

絕望的心,顫抖的手,解開褲子,手往下走....

光滑....細膩.....一毛不拔......

不!!!!!!!!!!!!!!!

哀嚎聲響徹天地,震驚一切過往生靈。

人生苦難,莫過如是。

“訊息都散出去了?”

“是的殿下。”

幽綠宏偉的巨大宮殿,兩側矗立著成對的立柱,每根立柱上端的水晶球都散發著幽綠深邃的光芒。

威嚴的王座兩邊,站立著這個皇朝裡最恐怖的存在。

左側,盡是赤色長袍。

鳳天舞,鳳凰城城主,世襲鳳凰公爵;

鳳天魁,鳳天御,鳳凰世家頂樑柱,都超脫了普通宗師的地步;

身後,是他們鳳凰城最精銳的鳳凰軍。

右側,是淡藍色是冰紋長袍。

為首的男人長髮如雪,身形俊逸,那讓人寒徹心扉的眼神彷彿萬年不化的寒冰。

杜冥塵和他的寒冥山莊的弟子。

幽幽的熒光撒在鳳凰軍和寒冥山莊的弟子身上,這些修士顯然都沒達到宗師的實力。乳白的幽光撒在他們的面板上,綻開淡淡的波紋,在場的宗師都能明顯感覺到,這些手下的體內蘊含的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精純。

眾人抬頭看著頂上那晶瑩剔透的精緻小杯,心中不由得讚歎:這就是琉璃盞!

王座之上端坐的那位,就是那一切動亂的根源。

蠻王!

“殿下,咱們可以動身了。”術法冠絕的鳳凰神君,此刻也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

蠻王睜開眼睛,瞳仁中的綠芒即使是鳳凰神君也覺得發怵。

蠻王粗壯的手指輕釦王座。“岐黃龍涎珠的事,你們去。”

鳳天舞一愣,接著說:“雖然我方實力佔優,但岐黃龍涎珠畢竟事關重大,您親自出手方能保證萬無一失。”

“這琉璃盞難道是徒有虛名嗎?”蠻王輕輕笑,聲音粗獷,“天舞,若我不去,你有多少把握?”

鳳天舞俊秀到妖異的雙目流露出思索的光芒:“不到七成。”

“我再給你兩成,”蠻王搖搖頭,“閻娜已經在海邊了,另外,如果搶過來有難度,那就毀掉吧。”

鳳天舞微微一驚,隨即抬頭看了一眼不知喜怒的蠻王,道了聲尊命。

隨著人馬消失在宮殿,蠻王也漸漸站起身。

“皇兄,這裡不是帝皇宮,你要藏,瞞不住我。”

“呵呵,本來也不怕你知道。”

平淡但是略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汗金帝王居然隻身來了這裡。

“皇宮裡你都不能奈我何,來了這裡你能怎樣?”蠻王紋絲不動,冷冷開口。

“贏不了你,但是能拖住你。”帝王輕輕咳嗽了兩聲。“這你就不用嘴硬了,有我在,你本就去不了東海。”

蠻王冷笑一聲,水晶球的綠光都跟著閃爍:“我如果去了,你們就沒了一絲希望。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困獸之鬥,逼急了,你拿國運跟我拼命怎麼辦?”蠻王歪了歪頭。

“唉.....”帝王感嘆一聲,“你又何嘗不瞭解我?不管你信不信,若不是你太過偏激和強權,這皇朝給你又何妨?”

“不依靠皇朝氣運,你連跟我交手的資格都沒有,”蠻王閉上眼,語氣突然變得失落,“天人合一,說的好聽,還是受制於天地....半步,只要半步!超脫於天地啊!求而不得,這種痛苦,恐怕只有葉迦能體會了....”

帝王搖頭笑道:“葉迦,葉迦,他要是在,你猜還有幾個人敢站在你那頭。”

“多說無益了,皇兄,”蠻王冷哼一聲,“你猜有誰攔得住五位法天象地的大宗師?”

哪知道汗金帝王並沒有絲毫慌亂,笑吟吟道:“蠻子,你要動皇位,這是朝廷內部的事;但是你如果想動一國氣運,可不是區區一個皇位就行的。”

哪怕他葉藝榕生來沉穩,歷來雲淡風輕,此刻他的手卻罕見的出現細微的顫抖。

何止是拍在肩膀那麼簡單。在接觸到他的一剎那,葉藝榕已然下意識的伸手直取那把偽君子。

突然近身,七步之內,棄琴拔劍。

葉藝榕自問做的天衣無縫,不料那人的反應之快,讓他驚駭。

他的手剛剛摸到劍柄,一隻手竟然按在了劍柄末端,猶如生鐵澆築,莫要想拔動一絲。

如此近的距離,兩次出手都始料未及,我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是我,跟我走。”

這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嚴肅。葉藝榕聽到這頗有些熟悉,一愣之下,隨即心裡鬆了口氣。

微弱的銀光閃過,二人從原地消失不見。

一個不遠處的木屋內。“見過宰輔大人。”葉藝榕微微行禮。這是他第三次見這位慧相。作為一個散修,並非是王權殿直屬,他不用按那一套行禮。

蘇元默揮了揮手,輕輕坐在木桌前的小椅上,將茶案上一杯子熱氣騰騰的茶推給葉藝榕。

“你也不是王權殿下屬,況且我和你老師是摯友,叫我一聲師叔又何妨。”

蘇元默目光柔和,彷彿回到了和上一任琴君高談闊論的日子。

“我接到任務就往這裡趕,沒想到您卻在我前面到了。”

葉藝榕說起來面容有些慚愧,畢竟他們距離東海是最近的,比王權殿到這裡要近了三倍的路程。

蘇元默搖了搖頭道:“這沒什麼,我是撕裂空間橫跨過來的,老邢他們都還在趕過來。”

葉藝榕頓時凜然。這岐黃龍涎珠居然逼得這位不得不憑藉術法,撕裂空間來趕路,霎時對這次事情的嚴重性更加重視。

“對了,易哲和白澤他們沒有過來嗎?”蘇元默微微皺了皺眉頭,“剛剛我特地留意過,沒有發現他們的氣息。”

葉藝榕搖了搖頭道:“他們剛遭遇過鎮波將軍的伏擊,莫瀾護送白澤去養傷了,易哲在突破.....”

隨即把雷霆紫珠椒的事簡單講了講。

“白澤沒有得到訊息,是不會來了。”葉藝榕沉吟了一下,“無非遲個三兩日的事,到那時他應該會有個很大的提升。”

聽說白澤受傷昏迷,蘇元默心頭一酸,忽然又有些慶幸,慶幸她可以遠離這場紛爭,畢竟這場紛爭避無可避,會有太多的修士為此事喪命。

蘇元默很快收斂心神,眼神中充滿了欣賞:“聽說你這次已經能力敵兩大宗師,並且擊斃一人。”

他點了點頭,“本來還略有些質疑,出手一試真是讓我驚訝,單論武技,你就已經超越了很多成名已久的老傢伙。”

葉藝榕端起茶杯,微微呷了兩口,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莫瀾救我,命也是丟了。進入宗師這幾年,我越來越能理解老師說的話了。”

“低頭,眾生皆螻蟻;抬頭,宗師也只是開始。”

蘇元默不禁笑了笑:“不著急,你還年輕,喝茶。”

葉藝榕繼續呷了一口茶,只感覺口齒留香,一股暖流淌進五臟六腑。他暗自讚歎一聲,果真是佳品。

“本來我以為所謂的宗師混戰,都是像圍剿我們的那些貨色一樣,”葉藝榕苦笑道,“還沒進戰場,您就給我上了一課。沒想到居然連你們這個層次的都要出手。”

“不止是我,”蘇元默看了窗外,太陽正微微偏西,“老邢就不說了,法天象地這個層次的,對面比我們只多不少。”

饒是葉藝榕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恐怕這數百年來,也沒有如此多的頂級強者交手的記錄。

“那岐黃龍涎珠到底是什麼?值得如此瘋狂?”葉藝榕雖然聽說過傳說,但是他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寶物,是否真如同傳說中那樣,值得整個皇朝所有強者為它瘋狂。

蘇元默緩緩起身,走到視窗:“值得嗎?我也問過我自己。但是思量再三,我只能告訴自己,”

“值得!”

“只要能拿下它,我跟老邢裡面隨便留下條命都值!”

咕嘟....葉藝榕的喉結上下蠕動,“傳說,是真的?”

蘇元默點點頭。

“有上古瑞獸,岐黃玉龍鯨,吸食日月光輝而自補,每三百年入岐黃海淵產子,顱頂上凝膠成珠,三百年天地精華和自身修為才能成就一顆岐黃龍涎珠。至於效果。”

蘇元默深吸了一口氣。

“有史以來只有兩人吃過,一個是算是我的師祖,九十歲那年服下,一直活到五百歲壽終正寢。

還有一個,知道他的人卻極少,而他那顆岐黃龍涎珠是哪裡來的,何時服用的,任何人都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出世時就已經是法天象地,後來更是橫壓一個時代,多少天驕在他面前都何等無力。他甚至憑藉一己之力,建立了獨立於朝堂,王權殿和諸多家族門派之外的超然勢力。”

葉藝榕越聽越感覺熟悉,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懷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蘇元默時,發現蘇元默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個勢力,就是號稱只為皇朝不為帝王的煜檀宮,那個人,就是你摯友莫瀾的師父,——聖君,葉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