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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偽君子斬真小人

往生琴藏斷生劍,偽君子侍真君子。

他是櫻島最強橫的天驕,也是櫻島刀術最典型的代表。他的老師曾經再三告誡他,刀不是純粹的刀,一刀斬出,風速,溼度,地面的溼軟程度,都是致勝的關鍵。他不愧是奇才,刀法在他這裡多了一萬種解答。他偷了鄰居老漢買藥的救命錢來拜師入道;他為了成為老師唯一的弟子,將所有可能成為自己師弟的人選暗自解決;他為了學老師仇人那一手拔刀斬,下毒殺害對自己傾囊相授了十年的恩師。

——大不了學會了之後再替老師復仇好了。

他只是殺了老師當年的仇敵,全然忘了自己才是殺害老師的元兇。

這才是他的刀術,除了所謂的各種自然環境,他特別擅長製造人為條件。原本的倭島長刀還冠以武士之名,他嗤之以鼻。他成就宗師不久,他放棄了所謂“武士“這兩個字。直接稱呼狹身長刀就行,他的刀術,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是那些呆頭呆腦的武士遠遠比不上的。

咣噹一聲,翠綠色的劍直刺在刀身上,這倭人悶哼一聲,虎口巨震,一連爆退數十步。琴君者,琴之魁首,百樂魁首。他們向來以文儒示人,加上以琴為號,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歷代琴君,近戰一定是他們的弱項。尤其是他這樣不擇手段的近戰型高手,縱然琴君葉藝榕再有手段,七步內必然是面前這個俊秀男子橫屍當場。

真相往往出人意料。對手的短板竟然強過自己的長處。在這之前,他覺得他對葉藝榕的近戰能力有了充分的估計。小成?大成?莫非還能圓滿,登臨宗師的境界?

這個倭人噗嗤一笑,一個玩樂器的,武藝能達到一代宗師的境界?真當宗師不值錢是吧?

事實總是殘酷的。葉藝榕,這個二十多歲的琴中魁首,哪怕是所謂的弱項,也依然達到武魁,也就是宗師的境界,甚至邁出的步子比他這個專擅刀術的宗師更遠。

交手五十招,勝負已分。

“如果僅此而已,你的命就留下好了。”他面色慘白,還在不停調整內息,葉藝榕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右手橫劍,葉藝榕拉了拉背在身後的琴,眼神略帶思索,開口仍是和煦的聲音:“哪位宗師還在樹頂?莫非跟這位櫻島的朋友是一路貨色,淨盤算著背後偷襲嗎?”

片刻,身後的樹上傳來沙啞的聲音:“你個小娃娃倒是門道不少,竟然能發現我老頭子的行蹤。”

一道詭異的身影躥下,葉藝榕看著眼前的乾瘦的綠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幸虧遇上的是我,要是換成易哲跟莫瀾,一定故意賣個破綻,再給你一個相當的回敬。”

老頭哼了一聲,乾癟的嘴咂吧兩下,眉頭一皺,倒是遮住幾分駭人的瑩綠色的眼珠子。

“小子,你平白無故就想向一位宗師妄下殺手,這不合規矩。他的命我保下了,對你,老夫倒也非常欣賞,”老頭子咧嘴一笑,所剩無幾的牙口葉藝榕看的鮮明,“但是你兄弟殺我佘家上下,斷我老頭子香火,這恐怕得給個交代吧?”

呵呵...葉藝榕回敬了一個白眼。

你真是來報仇的?來報仇你不找易哲你找我?

“既然前輩非要做過一場,晚輩那就失禮了。”

葉藝榕從容收起了劍,盤腿坐下,取出那張往生琴置於腿上。

老者兩眼綠光一閃,百丈毒煙從身後的樹林升起,看陣仗,又是一位名動一方的宗師。

琴君葉藝榕

佘家老祖佘擎

.....

散、託、劈、抹、挑、勾、剔、打、摘,琴君的琴技,櫻島的倭人拼盡全力都未能逼出,此刻在指尖盡情傾瀉。散音松沉曠遠,好似荒古般悠久,泛音如同天籟,彷彿清冷而入仙,而按音如人語,如思緒,縹緲多變。泛音似天,按音如人,散音則同大地,稱為天地人三籟。

聽曲時,弦外之音清晰,節奏明快,旋律的起伏,大起大落,正是赫赫有名的“高山流水”。

鋪天蓋地的毒煙頓起波瀾,起伏波動,環繞於葉藝榕周圍百步不能進前半步。大片毒霧刷刷的掉在地上,草木有沾者,盡皆枯死。淡綠色的毒霧本是數不清的淡綠色毒蟲組成的,名為翠青煙,不僅所過之處毒盡鳥獸,草木無存,就算不怕毒素,也禁不住此蟲駭人的咬噬能力。

佘擎眯了眯眼,須臾間消失在原地。葉藝榕頓了頓,指尖微顫,無數琴絃與空氣共振產生的音刃傾瀉,夾雜著翠青煙掉落的沙沙聲和樹木的斷裂聲,一雙墨綠色的毒爪破空而來,琴聲戛然而止,毒爪正撞上偽君子翠綠色的劍鋒。

這老毒物吃痛,向後竄去以求退避,葉藝榕一招青峰過嶺劈開幾個毒蟲,乘這個空擋,毒蟲毒煙沒了限制,眨眼間已然到了五步之內。

破!輕喝聲中,指尖勾過琴絃,一陣異響嗡的一聲,四面八方圍上來的毒霧毒煙頃刻之間,化作一片虛無。

葉藝榕正襟危坐,眉宇間帶著一股泰然自若,絲毫沒有一點慌張。

突然,一道寒光直逼他的後心窩!

是那個倭人宗師!他看準了時機!持續的奏琴和剛剛一連串的激鬥,在這個空隙,葉藝榕的精神肯定有所鬆懈!這一刀他集中了前所未有的精氣神,這樣的拔刀斬甚至已經令劃過的空間都有了承受不了的架勢!

隨著刀刃劃破白袍,殷紅的血珠濺到那個倭人的臉上,他越發興奮,嘴角的笑容越發殘忍。

葉藝榕順著刀勢奮力扭轉身姿,那來自櫻島的傢伙頓時笑容僵硬了,在那張溫和卻充滿殺意的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嘲弄。

“這就是你的最強一擊吧?”身體的扭轉有多凌厲,倭人心口處的鮮血就噴灑的有多肆意。

“專攻歪門邪道,卻偏偏忘了手裡拿的是什麼,”葉藝榕揮手丟出驚恐萬狀卻已經生機渙散的屍體,“就你也配稱刀客?一個無恥的亡命徒罷了。”

佘擎目光冰冷,心頭真正動了殺意。雖然心頭瞧不起這蠻夷之地的倭人,但是他奉命協助這個倭人並保他周全,結果就在剛剛,他看著琴君回身一劍捅在這個倭人心口,自己卻救援不及。

“本來僅僅打算給你點教訓,”老人身軀一震,比方才還要強橫的氣勢壓向葉藝榕,“但是奉鳳凰神君大人的命,既然保不了那小子,那我就只能殺你來謝罪了。”

面對這滔天的氣勢葉藝榕尚且面不改色,但是一提及那位大人,他不禁臉色微變,倒吸一口涼氣。

那一位已經明確立場了嗎....

連他都站隊了,只怕距離撕破臉皮的日子,不會遠了。到那時,從宮廷到民間勢力,甚至是皇族那幾個,都將捲入這場紛爭...琴君不禁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