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沒有什麼問題要問？”距離結束還有半個小時，霍夫曼的論文式報告就到了總結部分。依慣例，丟擲問題，如果沒人舉手，他就打算提前回辦公室喝咖啡了。

“既然沒有……”

話沒說完，前排戴著貓耳的東方人舉起了手，霍夫曼硬扯出微笑，向陳喬點了點頭。

“教授您好，您剛剛提到，鐳射在自聚焦非線性介質中，透過調節光場的衍射和三五階競爭非線性來克服塌縮現象，引數選擇能否用羅斯-卡爾數學模型進行模擬呢？”

霍夫曼一愣，原本以為會問個“為什麼會塌縮”這類的問題，沒想到對方卻在思考如何簡化實驗量方面。沒有一定研究，不會問這種問題，難道這是MIT的博士過來度假的？不過，看著好年輕！

陳喬之所以關心實驗設計簡化，也是因為在得知霍夫曼的課後，提前在昨晚搜了大量鐳射類的論文。所用模型都很複雜，結論又受到多條件影響，並沒有簡化設計，有種為了給菜地捉蟲，設計一個ai識別系統一樣，工具比物件更困難。

霍夫曼看著粉色貓耳，想起家裡養的兩隻緬因貓，一改麻木的表情，面帶微笑回答：“這位同學，你的想法非常好，不過，羅斯-卡爾模型要應用在這個問題，牽連出維倫問題的二階變型，否則又要用超算，並不比當前的方法簡單！如果你找到了方法，這也是一篇很好的論文。”

維倫！又是維倫問題。陳喬突然意識到，自已的論文還沒發表，除了自已以外，大家並不知道這個方向被簡化了。

“謝謝老師！”陳喬不打算多說，此刻就想趕緊回酒店，試試能不能在這個方向再投一篇論文。

為什麼數學那麼重要，就是因為數學是很多其他學科的工具。數學的探索，每前進一步，就相當於造出了精度更高的機床，進而可以讓很多想法被實現出來。

姜平坐在旁邊，看著這個好看的男生，內心震動：他竟然能跟老師流暢的對話，而且剛剛似乎用了好幾個生僻的專業詞彙。看來自已要惡補英語啦！

“陳喬，你英語好棒啊，怎麼練習英語啊？”

姜平是個從中專逆襲特招的天才，英語這塊的挑戰，對她來說特別巨大。

“呃……從簡單的開始，循序漸進吧！”陳喬英語雖然相對好些，但能聽懂霍夫曼的德味兒英語，靠的完全是“聽話貓耳”，這個道具不但增加理解力，對語言方面的增益，更是十分顯著。

“晚上有幾個老鄉想一塊兒聚聚，你要來嗎？”尹茂佳對鐳射特性方面並不感興趣，她的研究方向在別的方面。這次陪同任務，學院行政人員只給她一個要求，讓兩個交流的學生感受到加州理工的活躍氣氛。

陳喬哪裡還想參加什麼聚會？現在這會兒，他腦子裡都把摘要寫完了。

“我有點兒事兒不去了，你帶姜平去吧！”

姜平本來就有點兒社恐，見陳喬不去，也不想去。不過陳喬卻建議她去，因為留學生對英語學習，應該有一套更實用的經驗吧！

回到酒店後，陳喬立刻開啟電腦開始琢磨自已的論文。上次寫維倫問題的論文，屬於純數學論文。而這次是維倫問題在鐳射領域的應用，寫法方面，略微有不同。不過，邏輯相通，只需要將問題和解決方法寫清楚，論文的主題也就有了。

不過，陳喬有點兒猶豫，當前的論文已經達到了發表水平。不過，在陳喬看來，沒有實驗支撐，總是不夠完美。

他可以等到回國後，再找系主任幫忙，設計並完成實驗。也可以現在設計實驗，交給別人完成實驗。不過，陳喬終究第一次接觸科研，不親手做下來，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前思後想，陳喬起身去敲了唐院長的門。唐敖正好沒睡，聽了陳喬的想法，眼中充滿讚許。

“你是說，想借加州理工的實驗室，對嗎？”

“對，就用一晚，只需要驗證一下我的方法的可行性。”

借用實驗室，對唐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認真看向陳喬，很嚴肅地說：“陳喬，紙上得來終覺淺，你犯了一個錯誤。”

啥？陳喬在腦海裡反覆檢查思路，有點兒不明所以。

唐敖見狀，想到陳喬也只是一個剛進大二的本科生，而且還是轉專業而來。深入解釋了一番，但語言柔和許多。

“我當年第一次做鐳射衍射實驗時，連續三晚，都盯著那個小紅點兒，但都沒能成功讓光線按預期射進計算的靶子。實驗，並不是動動手指那麼簡單。罷了，我給你借一晚，你體驗一番也好。不過，我提醒你，搞科研，切忌急功近利。物理大廈，也不是一天蓋起來的。”

唐敖還是心軟，不忍心打擊年輕人的積極性。打了一個電話，跟加州理工物理系主任約定了今晚後半夜，凌晨兩點到六點的時間段，還貼心地安排了 一個華國留學的物理博士，知道裝置使用。

其實，哪怕什麼也得不到，能夠在本科階段親手操作這些裝置，經歷本身就是最大的收穫了。

當晚，陳喬並沒有睡覺養精蓄銳，而是搜尋了大量關於鐳射衍射實驗的資料和影片，補充著經驗的不足。

到了凌晨一點半，陳喬就滿懷激動地來到了實驗室門口等候。裡面有另一個博士正在實驗，直到接近兩點，才從裡面走了出來。從他呆滯的眼神中，大概能猜到今晚沒什麼令人興奮的收穫。當然，也可能他只是單純地積累資料。

這時候唐院士安排的留學博士也來了，是一個瘦高青年，看樣子二十八九歲。看到陳喬，先是眼前一亮，不過想起自已有女朋友了，又迅速變回一臉正經。

“學妹好，我叫符清德，崖州人。等下我給你演示一下裝置，操作方法很簡單，但過程很枯燥。裝置都有保護措施，但你也注意別弄傷自已，當然，在保護好自已的前提下保護下裝置就行。”

符清德只當是一個好奇的學生，想體驗實驗過程。不過他心中感慨，自已以前怎麼從沒見過哪個好看的女生會來物理實驗室體驗生活。

大概用了半個小時，陳喬熟悉了所有操作，符清德才告辭回去。實驗室只剩下陳喬一人，拿出列印的實驗計劃，陳喬非常興奮！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