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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遇

眼下他雖有兵權,卻缺乏朝中大臣支援。

為了籠絡人心,拉攏孟家的勢力,所以他不得不和孟書棠結成名義上的夫妻。

聞言,孟書棠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一瞬,默默攥緊扇柄。

他的話語句句不留情面,好像她只是一個置換權力的工具。

她不是不清楚蕭臨澤為何願意娶她,可當這個殘忍的事實從他嘴裡說出來,聽起來依舊刺耳。

一種名為苦澀的情緒在心底擴散開來,孟書棠鬱悶地垂下頭,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殿下的手藝真好,茶香濃郁,清爽甘甜。”她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蕭臨澤抬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第一杯是用來洗茶的,我剛準備倒掉。”他輕嗤一聲,唇邊彎起的弧度漸深,“孟小姐未免太心急了些。”

聽見這話,孟書棠立即放下手裡的茶杯,彷彿它是個燙手山芋。

她羞紅了臉,此刻尷尬取代了傷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次回京還順利嗎,太子殿下沒為難你吧?”她急忙轉移話題,不自然地捏了捏耳垂。

“我人就坐在你面前,你說呢?”蕭臨澤答得乾脆,眸中劃過一抹譏諷。

“嗯…”孟書棠垂眸思忖了一會,柔聲道:“有可能太子會派人在路上暗殺殿下。”

聞言,蕭臨澤眸光微動,沒有接她的話。

孟書棠猜得沒錯,他半月前剛從蕭熠手底下死裡逃生,渾身是傷,躲在暗室裡修養了半月才出門與她見面。

若是沒有那日的女子搭救,他早就死在蕭熠的暗算下了。

想到那張驚豔的臉龐,他垂在身側的手掌不自覺捏緊。

“五年前那件事…”孟書棠鼓起勇氣,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相信殿下是清白的。”

蕭臨澤回過神,歪頭斜睨著她,不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當時根本不在現場,你怎麼知道我是清白的?”他拿起木勺撇去浮沫,漫不經心地反問。

“我相信殿下的為人。”孟書棠直勾勾地對上他的眼睛,絲毫沒有遲疑。

當年聖上突然將蕭臨澤貶到嶺南,理由是言行無狀、狂妄自大、調戲後宮妃嬪、目無王法等一大堆罪狀。

這些罪名在她聽來實在荒謬,她認識的蕭臨澤是天之驕子,才貌雙全,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蕭臨澤迅速移開視線,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已都不知道。”

聞言,孟書棠眼中不經意流露出幾分心疼,連忙開口安慰,“殿下是個很善良的人,當年棠兒失足跌進未央湖裡,若非殿下將…”

“孟小姐扯遠了,今日不是來提起那些陳年往事的。”蕭臨澤冷冷地打斷她,斟滿一杯茶遞過去,“茶泡好了,孟小姐不妨嚐嚐。”

看著桌上清亮的茶湯,孟書棠想再開口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端起杯盞輕抿一口,獨特的茶香味在口中蔓延,很快佔據了整個口腔。

她抬眸認真打量著眼前疏離淡漠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或許他是為了權力接近自已,可她是真心傾慕他,並且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他了。

那時他還是最得聖意的皇子,即使後來被貶到嶺南,可她仍然鐘意他,至始至終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若是沒有他,只怕她早已淹沒在那年冬季寒冷刺骨的湖水裡。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站在他身邊,哪怕他並不愛她。

至少成婚以後,她能為他洗手作羹湯,日日與他相伴。

這麼想著,孟書棠重新打起精神,微笑著開口:“關於婚期,殿下有什麼想法嗎?”

蕭臨澤並未立即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喝完杯子裡的茶。

“孟小姐這樣說,想必是有想法了。”他側首看她,直接把話挑明。

“棠兒都聽殿下的。”她頗有幾分難為情地低下頭,捋了捋鬢邊的髮絲。

只要能夠嫁給他,其餘的她並不是很介意。

“等父皇過完生辰再說吧。”蕭臨澤穩穩地放下杯盞,語氣聽不出喜怒。

“好。”孟書棠眉開眼笑,捧起臉開心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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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苓,我吃好了,咱們走吧。”葉沉煙理了理裙襬,慢悠悠地站起身。

“好嘞。”竹苓笑盈盈地搭腔,跟在她身後。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邁下樓梯。

“這家的甜品味道確實好,小姐是怎麼想到這家店的,是因為它有名嗎?”竹苓站在臺階上好奇地問。

“不是,我喜歡它的名字。”她提起裙襬,放慢下樓梯的速度。

剛走出包廂的蕭臨澤,恰好聽見這句話。

他察覺到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於是他倚在欄杆上,順著聲音的方向探頭望去,在樓梯的轉角看見一抹丁香色的身影。

可惜這名女子戴著帷帽,看不清面容。

“小姐,這話怎麼說?”竹苓疑惑地撓了撓頭髮。

葉沉煙停住腳步,視線落在樓梯盡頭。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她側首看向竹苓,一字一頓啟唇。

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被蕭臨澤聽了進去,他微微怔住,心頭浮起一抹奇妙的感覺。

彷彿在一條黑暗漫長的路上,他遇到了某位提燈過路的行人。

她走的很快,幾乎是轉瞬即逝,可那剎那間的光芒卻在某一刻停留在他身上。

蕭臨澤默默收緊指節,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那抹倩影。

“哦,”竹苓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片刻後又茫然地望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

“嘿嘿,小姐,其實奴婢還是不太明白~”

聽見這話,葉沉煙也不意外,微微彎起唇角,眼裡露出溫柔的神色。

“這話的意思是說,用衡門做的簡陋房屋,依舊可以棲身長住。”她把指尖抵在下巴上,耐心解釋道,“我欣賞這樣豁達逍遙的人生態度。”

“哦,奴婢明白了,多謝小姐賜教。”竹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恰在這個時候,一陣風拂過,將帷帽一角吹起,露出帽簷下那張絕美的臉龐。

她眉目如畫,唇角掛著清淺笑意,抬起纖纖玉手將帷帽重新整理好。

而這一切被蕭臨澤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