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白朝滅亡,奧楚國翻身為奧楚王朝亦有三百餘年。
揆諸當下,大陸上以奧楚帝國為尊,四方小國皆為其稱臣。
奧楚帝國京城的皇宮本應是有威嚴,神聖不容侵犯的處所,然而一個穿金戴玉的白麵男人,卻在拿著一柄骨刀,逗弄著魚池中的魚兒。
魚池四周全是鑲著金制花紋,地板也嵌著無數南玦,前者無需多言,後者則是南方諸小國每年進獻的寶貝。
也不知是哪個暴喪天物的人,做的決定把這一小塊就足以平民吃三代的珍寶,拿來作魚池瓷磚。
這半畝的魚池中且盡是稀世之魚,可以說有得已經是翻遍全大陸也找不到第二條同種的魚。
可這個看上去本應該過了把玩年紀的男人卻是不以為意,握著骨刀翻手間就是一個個種族的滅亡。
一隻長著小龍角的碩大赤魚,瞬息間變成了兩瓣血花,世上最後一隻赤龍魚就此湮滅殆盡……除此外,藍斑魚,香蓮蚯等生靈皆在這一人的取悅間走向滅絕。
男子似乎還未盡興,一個五十歲身著藍紅綢緞的太監趕來,駐足稍遠處對著男子便是彎腰啟稟道:“太子爺,那風策已經到了,您看……”
原本這位太子爺還惱火這位公公打擾了他的雅興,可當他聽到風策這個名字,瞬間來了興致,徑直起身,對著在兩米外躬身的公公便擲出了骨刀,自已則健步朝著不遠處的恢宏宮殿趕去。
面對這把突如其來的骨刀,尋常人去接恐怕極易受傷,可那位公公卻是十分淡然,即便眼睛都未看見骨刀,卻憑藉著風聲,直接兩指夾住了。
在驕陽下,只見他的手指居然只有四根,而且每一根都纖細如蔥,宛若女子的一般惹人喜愛,動人心絃。
可若真的是尋常百姓見到他的手,卻無一不膽寒而慄。只因,京城中有一人以九指聞名,那便是位列京城十大高手之一的曹九覺。
曹公公此時用他那獨特的九指撫摸著這柄以人骨打製的骨刀,不由得一聲哀嘆此骨之主人。
想當初那人也算是開國元勳之首,只可惜卻落得如此下場。
曹公公哀嘆片刻的時間,又有一群小太監趕來,曹公公的臉色也化為嚴厲,吩咐著他們把那些死去的魚都收拾掉,畢竟魚池非流動的,隨著日子變長,遲早要毒死其他魚。
這群小太監本身就是專門被安排來打掃魚池的,雖然他們的太子爺,不在乎這一池魚,可以隨意玩弄生命,可若是他們一群下人的原因導致魚死了,那可是要砍頭的。
隨著小太監們開始收拾殘局,曹公公轉身離去,準備將這柄骨刀先送回太子住處,再移駕太子那。他走得並不急,畢竟那風策雖然被稱為兗州三俠之一,可是他有把柄被抓,外加那隕元散的奇效,比武又怎敢,怎會勝太子?唸到這,曹公公暗笑起來。
於是緩步前行……
太子專用的練武場內……
太子夏侯孟德已穿了一身紫晶打製的戰鎧,一雙西方號稱絕世的金錦靴,手持一柄“滅焚”前來。
風策,一位魁梧身軀,面相也極其霸道的男人,灰色的衣冠,配著他那雙深邃漆黑的雙眸,給人一種窒息感。手中那兩尺的魚紋刀,貌似普通,卻不知自古以來屠染了多少鮮血,唯獨那亙古的魚形紋路,給人一種蘊藏殺機的威脅。
在風策看到來者那全身上下價值連城的著裝,手中的魚紋刀不覺間握得更為用力了,刀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刀身也微微浮動起來,仿若活魚一般。
可當夏侯孟德走近,輕蔑的瞥了一眼前者粗鄙的著裝,不由輕笑道:“你就是兗州那為了一件冤案,打垮兗州三千軍的瘋狼?”
面對這位太子的無禮言詞,風策縱使千萬個不願也只得沉悶得回應一聲。他沒心情和這位放在平日,他一巴掌都能拍死的夏侯孟德多言,而是細細觀察起他的全身,心中本來的那潭死水卻瞬間變得有些燥熱。
瞅對方那紫晶鎧,居然是由天下最為堅硬的紫晶打造,據說就連開採紫金礦的工具,都是價值連城。而眼前是一套打造的鎧甲,珍貴程度不知能令多少強者望眼欲穿。
再瞧那金錦靴,來頭同樣非凡,紫晶是最堅硬之物,而那金錦靴的絲線,卻是世上最輕且韌性最佳,傳聞穿起來,甚至可以飛簷走壁,普通人也能輕而易舉地越過數十丈的城牆。當然這種事,風策只當個笑話,畢竟一雙鞋子,再好難道長了翅膀不成?
如果說這兩樣,風策還能波瀾不驚,可夏侯孟德手中那柄長三尺黑中帶赤的刀,卻令他紅了眼!只因為,以他那超越常人的五感,在那空氣捕捉到了熱氣,來自刀的赤浪!
自古以來天下十大名刀,在歷史長河中因各種原因不知有多少被帶暗藏,被重鑄,被陪葬。而現在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古今刀榜第四的“滅焚”!
刀由降落在燕陵國的隕星舉全國之力打製。而且隕星之火,卻不因為被打製成刀而消散可以說,是天下真正的奇物!
在風策看紅了眼的同時,夏侯孟德卻是不以為意,將“滅焚”直指風策,喝道:“瘋狼,爺找你來不是來看的!懂?”
風策回過神來,看著臉色不悅的太子,表面微微點頭,內心卻是完全鄙視這個偽君子:派人抓自已妻女,又令咱家自封內丹,窺視咱家的寶刀,還號稱只求一場大戰,簡直就是無恥!這種人做了皇帝,奧楚必亡!
太子爺對風策的想法卻是渾然不知,還驕橫地說道:“贏了本殿,你要啥給啥!但是……你輸了的話,你那刮魚刀,就留在這了。”
“請!”
他風策在踏出兗州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最後打算。縱使此行必敗,他風策也要敗得光榮,不叫那兗州的匹夫來責備咱家。
夏侯孟德聞聲,陡然收斂了往前的嬉鬧,眼神也變得冷峻起來,與之前判若兩人。只見他率先衝出,單手持刀,欲直穿風策胸膛。
風策為之不動,直到那刀的熱浪侵擾了他的身軀,魚紋刀才波瀾浮出。一記橫掃,直迎上那“滅焚”。
璫!
霎時間,“滅焚”刀活了一般,一陣陣火光擁成一條火蛇,欲將魚紋刀包圍。
風策也是憑藉著老練的經驗開始後撤,只因為他知道,一旦被纏住,必多有不測。那滅焚非凡間之物,其火又怎會一般?縱使魚紋刀也是世間寶物,可與其相比,宛若蜉蝣撼樹。
夏侯孟德卻又是直追,手中的滅焚也露出了一種飢渴之感,莫看他極為輕浮,可他的步伐之快卻是與此時常年習武的風策一般無二。風策眼見夏侯孟德輕而易舉的追了上來,心中也是一震。當即放棄推後,一記魚躍橫掃,掃向夏侯孟德胸膛。心中還暗念道:就算那太子擋不住,咱家這一記應該也不至於破了那紫晶鎧,到時隨便賣幾個破綻,露敗便是。
面對風策風馳電掣的一記,夏侯孟德卻是出乎風策的意料極快地捕捉到了這一記,並用萬夫莫當之力硬憾上去。
隨著兩件兵器碰撞在一起,金鳴之聲響徹了整個武場,塵土飛揚間,不平的還有風策那心。只因手中的力道,竟然讓他手腕發震,頓時他整個人的雙腿灌了鉛一般,眼神迷離,不敢相信夏侯孟德所為。
夏侯孟德可不會管這些,在撼動風策的剎那間,乘勝追擊,又是一刀豎直斬去。
面對這樣平白的一擊,風策再不敢大意,本還想賣破綻,可這太子之勇,卻激發了他的好勝心。即便明知此時服了隕元散的自已必敗,也必須敗,可與魚紋刀最後一次合作,又豈能留下遺憾?故此風策屏氣凝神,渾身的氣勢也為之變化。單手握住魚紋刀去抵抗,並趁機一腳飛踢甩去。
“哼!”夏侯孟德對此則是心如止水,彷彿早有預料,他並未去抵擋風策那一腳,反而更為專注起那一斬。
只見風策那本可碎石斷木的一腳,踢在紫晶鎧上如同銅牆鐵壁一般,且未對夏侯孟德造成半分實質性傷害,而那一斬卻是攜帶出了滔天的焰火,如同蛟龍般傾盡而出,對著魚紋刀俯衝而去!
風策的心在腳微震的霎時間,心提到嗓子眼,下一瞬,魚紋刀幻化出數十道魚影,卻皆被貨真價實的烈火吞沒。
魚紋刀帶著熾熱的血落地了……
風策也沒想到是這番下場,自已的確小瞧這太子了,可惜結束了……
“汝請便!”夏侯孟德對著指尖流出無數鮮血,眼神空洞半坐於地的風策說道。
下一秒,夏侯孟德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刮魚刀送去廚房備用!”
“喏!”五六個太監,從幾十米外趕來,而夏侯孟德則自行離去,留下沉坐回不過神的風策,與那撿魚紋刀,並負責收拾地面上灰黑瓷磚的太監們……
等風策獨自出了皇宮,曹九覺卻是不顧前者的質問,趁其功力遠未恢復直接將其擊暈,領著數人秘密將其帶到了二皇子夏侯金陽皇宮外的一處宅院。
曹九覺侍奉夏侯孟德多年,可夏侯孟德又怎會想到他其實是夏侯金陽安插的人呢。
兗州三俠情同手足,風策消失,另外二俠自是會上門尋找。到時,夏侯金陽只需煽風點火,就能借他們刀殺了太子。
如此太子之位便將空缺!